第11章 Chapter 11

宣紫還記得安宴第一次吻她時的場景。

圖書館,她和紀翔面對面坐,又一次鬧得不可開交。

宣紫扁着嘴,眼看就要落淚,紀翔大咧咧地癱坐在椅子上,痞氣地轉着筆,龇牙咧嘴笑道:“喲喲喲,說你兩句就要哭,你本來就蠢,一加二知道是三,二加一就以為是四了。你什麽你,我說錯你了?”

宣紫急得直喘氣,腦袋仰得高高的不讓淚落下來,可憐巴巴地轉頭向安宴求救,他正準備站起來,弓着腰橫過長桌,一巴掌拍在紀翔腦袋上,“你別老欺負她!”

紀翔疼得嗷嗷叫:“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安宴你特麽的也太見異思遷了,勞資當初看錯了你!”

安宴定定看他一眼,不喜不怒,還是把紀翔吓得蜷在凳子上。他則拉着宣紫胳膊往書架裏走,在一排排書山裏挑出一本題庫,擱進她懷裏。

“不是和你說過要舉一反三,腦子活一點不能死。”

宣紫捧着書,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嗫嚅着:“我也知道啊,可我沒你那麽聰明,我想不出來。”

安宴搖搖頭:“我看出來了,所以給你借題庫。不過你要記住,以後有什麽不會的不懂的,只可以問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和紀翔打打鬧鬧的,和別的男人也不可以。”

宣紫苦着臉看他:“我是怕打擾你。”

安宴忽然将兩手撐在她耳邊,壓着她抵住櫻桃木色的書架,臉一逼近,溫熱的呼吸便鋪展在她嫣紅的臉上。

“你喜歡紀翔嗎?”

宣紫立刻瞪大眼睛,搖搖頭。

“那你喜歡我嗎?”

她居然也會害羞,下巴幾乎磕上前胸,然後很輕地點點頭。

安宴用手提起她的下巴,深黑的雙眸自她的眼睛滑過鼻梁,再輕輕落在她嘴唇上。他沒來由地嘆口氣,低語:“那就聽我的。”随即她含糊的回答被他軟綿的柔情封堵在嗓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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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五年,安宴帶着滿身酒氣吻她,恨不得将她分拆入腹的時候,她忽然又想起第一次那個輕柔卻甜蜜的吻。

宣紫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将這個男人帶回家。她開車的時候,他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閉着眼,再沒比這更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直到她連拉帶拽将他從車上拖下來,再踉踉跄跄扶着他走進房子。剛一關門,他忽然醒了幾分,垂着頭,眼睛直直盯着她眼睛。

“宣紫?”

“是我。”

“你沒走?”

“不然誰把你送回來。”

安宴忽然就按住她兩肩,急不可耐地尋到她紅潤的唇,兩個人跌跌撞撞地滾在寬大的貴妃椅上。安宴将她壓在身子下方,胡亂地吻她。

就像太過幹渴的沙漠行人突然找到一片水源,就像穿過霧霭沉沉突然見到一絲曙光。間隔五年,目睹他的無視和淡漠,一朝情湧,她幾乎被他的熱切所灼傷。

她初出茅廬便走得順風順水,她偏安雪國一隅卻有邀請紛至沓來……還有他們他們三番五次的見面糾纏。

如果說這一切全是他精心布下的漩渦陷阱,怪也怪她飛蛾撲火都不改飛奔而去的執着。

太久沒被他親昵過的身體頃刻間燃着,宣紫早就忘了什麽從泠什麽夏儀,也忘了這五年分別後無法避開的鴻溝,這一刻就随着他的混亂沉淪,她明明滴酒未沾,但醉得最深。

直到安宴突然将她緊緊抱起來,埋在她耳邊哽咽,她便如那雨打的浮萍,在一潭渾水中分崩離析,浮浮沉沉。

痛苦比離開時來的還要強烈。

安宴流着淚,抱緊她,始終喃喃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她輕拍他的肩,直到他沉沉睡去。

安宴酒品很好,入睡之後便沒再折騰,一覺黑甜,直到日上三竿。宣紫心疼他縫針的後腦,不肯讓他平躺,教他頭靠在自己腿上,于是醒來的時候一條腿酸麻,她扶着床邊立柱緩了半天才好轉。

折騰一宿,她身上衣服又髒又皺,內衣被汗濡濕幾次,涼涼的貼在她皮膚上,更別提一張帶妝的臉,鐵定是脫得一塊白一塊黃。哪怕沒有潔癖,宣紫也不得不去洗個澡。

只是浴室裏沒有浴袍,她又沒有換洗衣服,都不知道是預謀已久還真是形勢所逼,總之她心安理得去衣帽間中轉了一大圈,将一扇扇櫃門完全打開。

沒有女人的衣服,沒有誘人的香水味,衛生間裏也沒有女人的洗護……她忽然心情大好,抽了件安宴的襯衫就進了浴室。

直至把自己收拾幹淨,站在洗衣機前盯着在烘的衣服,忽然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她身子一僵呆立在原地,下一秒,有人扳過她的肩膀。

她見到他。

安宴站在離她不過一尺遠的地方,一手按在她肩上,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歪着頭,望她,眼神冷然。

宣紫剛洗過澡沒多久,兩頰紅暈未消,又從來不知保養,任憑長發濕漉漉地披在兩肩。

穿着他的白色襯衫,袖口被卷到手肘,下、身未着絲縷,兩條筆直白皙的長腿從襯衫下擺露出。

一大清早,見到如此秀色,安宴承認自己有些心猿意馬,這樣的情景,這樣的女人,怎麽能教他冷靜?

可是某種情緒未退,他硬是冷冷面對他,壓下沙啞的聲音,淡淡說:“你怎麽在這兒。”

他是喝得斷片,完全不記得昨夜的醜态,還是故意為之,要她證明自己一整晚的守候不過是犯傻。

呵,是誰機關算盡地騙她去年會,是誰視死如歸地來找她喝酒,又是誰抱着她說我做不到。

與其要看他這樣,不如昨晚一個人走,再也不回頭。

宣紫所以兩手攥成拳,牙關咬得渾身都在抖。又發現他瞥了一眼尚在工作的洗衣機,再用冰冷如西風的聲音對她說:“衣服幹了就走吧,孤男寡女,我不想讓人在背後說閑話。”

她那顆心便又緊緊縮了縮。

宣紫死死盯着他眼睛,突然苦澀地笑了笑,說:“好啊,我也不想壞了安先生的好名聲,更不想讓旁人誣陷我是第三者,破壞了你和從泠的好姻緣。”

安宴滿臉不屑,居然也随着她笑:“是怕破壞了你和紀翔的好姻緣吧。”

宣紫一怔,被他這樣的明知故問弄得惱火,兩只手在他前胸猛地一推,破罐子破摔地說:“是啊!”關了洗衣機,将裏頭半濕不幹的衣服一股腦全掏出來,兩手捧着往衛生間裏沖。

沒料想安宴比她還火大,一把拽過她的腰,将她整個抱起來,擱在自己懷裏,扯出她的內衣褲子使勁往外一扔。

反複無常的男人!

宣紫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大罵:“安宴,你混蛋!”

安宴振振有詞:“我要放你去紀翔那邊才真是混蛋!”兩手托上她的臀,身子一轉,要她坐在洗衣機上,他兩手撐在她身邊,禁锢着她。

他最喜歡這樣,将一切都掌控在手,置于一個安全的地方,控制,遏止,直至瓦解。

宣紫動彈不得,兩手扶在他胳膊上控制平衡,一字一句從牙縫裏逼出來,忍下要大喊大叫的沖動:“你不是要我走的嗎,怎麽我真走了,你又不舍得了?”

他心中那根繃得緊緊的弦幾乎斷裂,一手抓起她過于瘦削的下巴,雙眼眯起。宣紫心猛地一抽,等着他用言語來刺穿她,用他的無所謂來折磨她。誰知道竟聽見他一字一頓:“你敢,宣紫,你敢再走一次試試,看我會不會打斷你的腿,讓你這輩子哪兒都去不了。”

宣紫一怔,随即勾着嘴角:“你威脅我?安先生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不用我提醒你傷害他人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吧,我的律師可不是吃素的。”

安宴嗤笑,頭微微向後一仰,眉眼飛揚,“你宣大小姐若想治人死罪,何需什麽律師,不過一句話一轉身就看可以達到目的了。”

他笑中帶刺,又肅然又邪佞,是磁鐵的兩級,好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奪人性命的致命毒藥。

宣紫卻因這危險的男人迷醉,哪怕一杯劇毒的鸩,見血封喉,她也要仰頭痛飲,喝得一滴不剩。

旭日當空,金色的光線自落地窗直射而入。乳白色的地磚上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粘黏在一起,如同依偎。

宣紫忽地往前一送,吻上他冰涼的唇,兩只腳不自主地纏上他精瘦的腰肢——安宴只是一瞬的停滞,便沖動地将她摟進懷中。

一場交、歡如同一場大戰,安宴抱着宣紫踉踉跄跄行至前廳。如同兩只相互撕咬拉扯的獸,宣紫咬他舌尖一下,他便加倍奉還,吮着她的柔軟直至喘、息不止。

他壓她在地面,手解開屬于他的白色襯衫,宣紫稍一遲疑地縮腿,他立刻一個用力,扯住她的腳踝往下一拉。

安宴兩眼都在燃燒,急不可耐地解上衣扣子,語氣裏化不開的濃濃欲、望,追問:“你要躲,能躲哪兒去?你身上哪一處我沒見過?”

卻被宣紫找準反轉的間隙,兩手抓住他的腰眼,用力一推,安宴半摔在堅硬地面,她趁勢兩腿一跨坐去他身上,溫熱的手心包裹在某處。

男人自齒間逸出點點寒風。

忽然就有一聲細弱軟綿的叫聲,一個雪色的影子跌跌撞撞而來,一頭撞在了宣紫滾燙的肌膚上。

她被吓了一跳,翻身倒在安宴的身邊,卻在看清雪色小物的同時驚嘆:“好可愛的貓啊。”

安宴如被吊在萬丈懸崖,一念生死全掌握在她的手上,她卻突然按下暫停鍵,執意要把結局滞後。

一個男人,怎麽能忍?

安宴拉過宣紫又要吻上,宣紫卻扭過頭,指指那肇事者,說:“這兒有個未成年地看着呢!”

安宴真想說管它呢,可餘光一瞥,長着大腦袋的小萌物正滿眼純淨地看着他們這對扭在一起的人。若是會說話,大約要天真無邪地問一句你們為何打架。

它也睡過一夜,想必是餓了,此刻聲音又尖又小,吐着粉色的小舌頭不停舔他的腳。他哪怕踢一下,欲要趕它走,它也只是委屈的叫喚,根本不肯挪地。

還想再繼續某事的話,好像,是有那麽一點不妥。

于是乎,貓是他要養的,人是他要惹的,現在這情況是不是就叫做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安宴不住嘆氣,悻悻将宣紫放開,聽見她問:“奶粉在哪?”

不等他回答,她又小聲說:“等喂完了它,再來喂你。”

她哄人如同哄孩子,安宴眯起眼睛,苦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漲得比我沒上榜還慢……

媽媽,就是這群壞人不給我收藏不給我花!喵~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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