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安先生的熱情幾乎要吓到宣紫。
床下他尚算一個衣冠楚楚的紳士,一跳上床就脫了羊皮,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獸。
宣紫被他按在身下,長發撥去一邊。他扣着她的下巴傾下頭,一陣鋪天蓋地的吻後,她便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她穿睡衣,方便他使壞,他急得衣服也顧不上脫,扯下她的褲子便沉、身、而入。她痛得弓起脊背,手緊摟住他的脖子喘氣,無意識地嘤、咛出聲。
安宴額角蓄着熱汗,流進精光四射的眼睛,此刻眯了眯眼,顧及她的感受,身下一個停頓,就忙着要退出來。
宣紫卻在千鈞一刻拿腿緊緊環住了他的腰,手按在腹上鼓起的一處堅硬,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安宴,別走,讓我感受你。”
他們的第一次發生在安宴狹小的宿舍。
宣紫趁着日落偷偷溜進安宴的房間,他正脫了上衣練俯卧撐,小腹上頭六塊齊整的巧克力塊。她敲了敲半掩的門,他笑着露出白燦燦的牙齒,顧不得擦汗就去抱她。
宣紫不知害羞去摸他那處堅硬,手在肌肉紋理上描摹贊嘆,像欣賞米開朗基羅最完美的雕塑。
安宴沖她得意的笑,問:“你喜歡這兒嗎?”
宣紫點頭:“我喜歡,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那這兒呢。”
“啊,哪兒?”
他大男孩的玩性發作,帶着她的手往下逡巡,想要吓退她,誰知她像是闖入秘密花園的小孩子,比他還新奇地急于去發現。
等她發現危險來臨,瞪圓雙眼說:“這兒怎麽變了。”他已經環上她的脖子,發狠似的将她揉進最深的胸膛。
她如同一株煥發勃勃生機的新鮮植物,讓他嗅到某種青澀的氣味,濃烈而又性感。她潔白的肌膚和柔軟的身體,無一不在他眼前、腦海中投放爆點,帶給他從未有過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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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宿舍的鐵床響了半宿。
安宴發誓:“總有一天,我會掙很多錢,然後給你一個家。”
“還有一個不響的床。”
“當然,還有一個不響的床。”
安宴在浴室裏頭洗澡,水聲潺潺,宣紫則光着身子去取錢包,繼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點錢。
這副畫面多少有些好笑,安宴見到的時候沒忍住,拍着她的大腿笑她財迷,又反應過來,滿眼警惕地問:“你原來有錢。”
宣紫扯着被子坐起來,将錢抽上他白淨的俊臉,說:“這錢不能用的,你忘了這錢的來頭了?”
她将那一晚的事一點一滴都說出來,兩人大汗淋漓後并排躺在小床的時候,安先生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沓毛爺爺,當作他發下那宏偉誓言後的第一次按揭。
一旁安宴聽得讷讷的,表情極其複雜,疑惑道:“你居然一直都沒用?”
宣紫笑嘻嘻地倒回枕頭,親了親這沓鈔票,理所應當地說:“廢話,這可是我拿初、夜換來的血汗錢,沾滿了珍貴的鮮血和汗水,換你,你能忍心去花?”
“那你可能不知道,其實這錢還是我掙回的第一桶金。我和紀翔兩人辦了個考證的培訓班,刨除租借場地的費用和老師的工資,每個人居然還能分到幾萬塊。那天宿舍之所以就我一個人,就是因為紀翔帶着一幫舍友外出慶祝了。”
宣紫吃了一驚:“那你怎麽沒有跟着一起去?”
安宴雙手抱着後腦躺在她身邊,歪過頭沖她得意一笑:“因為你打過電話,說要偷偷溜過來。”
宣紫嗷嗚一聲撲在他胸口,雙手扒着他的肩頭,眯起眼睛說:“不對啊,安宴,我怎麽覺得是你故意支開了那些人,又赤着上身來誘惑我這株柔弱的小花,好達到你不可告人的龌龊目的。”
安宴去捧她粉色的小臉,逗一只貓似的,拿鼻尖和她相觸:“恭喜答對了。”
宣紫不服氣地翻到他身上,一仰腦袋咬在他的下巴上,說:“你太狡詐了。”
安宴卻突然說:“別動。”手順着她曲線優美的後背滑落在她的臀上。
“幹嘛?”
“我又……硬了。”
“……”
***
一夜狂歡,宣紫第二天一早便受到懲罰。軟着兩腿下床的時候幾乎沒能站穩,趴在床沿坐了好一會兒才又起來。
安宴衣服褲子丢了一地,伴随着幾個錫箔紙袋子,勾勒出一晚淫、靡的形狀。
宣紫實在眼熱,生怕那家夥醒來看了又要變身,連忙找來個簍子一件件塞進去準備送去幹洗。誰料到他的手機正好從褲袋裏掉落出來,又磕在地上按了開機鍵。
宣紫拿起來一看,便自那亮起的屏幕上看到一條新進的短信,署名從泠:“安宴,昨晚是我不好,情緒失控,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嗎,我真的不想因此失去你。”
宣紫心猛地一揪,原來他昨夜是和從泠一起,怪不得給他打電話時,他言語支吾,她又聽見那頭有女聲。
原本她還想騙自己聽錯了,不該對他多加懷疑,現在事實就在眼前,她還能怎麽安慰自己?
宣紫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他睡得正香,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之中,身體蜷曲,像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宣紫又将這信息讀了幾遍,再将從泠的號碼記錄下來,這才将手機鎖屏,再蹑手蹑腳地放到他床邊。
她喊人送來一桌豐盛的早餐,甚至要了一瓶香槟。舉着酒杯要侍應生給她倒酒的時候,頭發梳得油亮的小哥沖她笑:“小姐,不如讓我來幫你拿着酒杯吧?”
“什麽?”
“你的手一直在抖呢。”
安宴沖過晨澡,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宣紫的面前。彼時她已經喝了兩杯酒,臉色微紅,朝他笑的時候微眯眼睛,誘人非常。
安宴說:“怎麽,一大早就開始喝酒。”繼而從她手上拿過酒杯,自己也仰面喝了一口,微皺着眉頭讓金色液體在舌尖上轉了兩圈,這才咽下去,舒爽地嘆出一口氣:“好酒,宣小姐果然沒給我省錢。”
他湊近她身邊坐下來,挪了挪身子占了大半個位置。宣紫滿臉幽怨地一擡屁股,正中他下懷似的被他摟進懷裏,他一只手橫亘在她腰上,竄進薄薄的羊絨衫,摸她光滑如緞的皮膚。
宣紫扭了扭屁股,在他腿上找到個相對舒适的位子,低聲抱怨:“這樣不舒服的呀。”
安宴置若罔聞,拿起銀筷子夾了一顆葡萄塞進她嘴裏,堵住她喋喋的話語。她眼睛睜得渾圓,嘟着嘴拿門牙咬住,稍稍用力一咬,淺紫的汁水自唇邊溢出。
宣紫剛要擡手擦,被他按住胳膊,另一只手繞到她身後鎖緊她的後腦,用力一壓正好送她入腹,含上半粒葡萄的同時齧咬她比葡萄更鮮美多汁的舌尖。
直吻成氣喘籲籲,他将她唇邊蜜汁舔得幹淨,這才放開一臉通紅的她。
安宴抿了抿唇,感慨:“好大的酒味。”
宣紫被吃了豆腐,捂着臉靠進他懷裏,抱緊他的脖子撒嬌。他放在兜裏的手機忽然一響,她眸光一轉,冷淡下幾分,見他不動,煞有介事地問:“不看嗎?”
安宴這才将手機掏出來,說:“估計是拜年的短信。”
“有幾個人能知道你的私人號碼?”她坐起來,挑起眉梢,酸溜溜地說:“我不看,給你一分鐘時間處理身後的爛桃花。”
安宴言笑晏晏,點着頭,振振有詞:“嗯,那我讓她另約個時間再上門,我現在在我女人這兒,根本分、身乏術。”
宣紫跳起來掐住他脖子,惡狠狠地說:“安宴,你大爺的,到底是哪個狐貍精,今年幾歲了,身材好不好,有沒有我漂亮,你給我說說說!”
安宴拉開她的兩只手,将她緊緊鎖在懷裏,哈哈笑道:“好了,好了,給你随便開個玩笑就當真。不是什麽美女的短信,是我姐夫發來的信息,沒什麽大事,估計又是曬我那個剛出生的小外甥。”
宣紫不信,搶過手機:“密碼。”沒等他回答,将自己生日輸進去,居然真的解開鎖。
短信顯示已讀,他一定已經回複過從泠。桌面上唯獨微信顯示有信息未讀,她急着打開,果然是王琦發來的小包子的照片。安宴将臉貼在她鬓角,輕柔地吻着她:“我說吧。”
宣紫斜過眼睛睨他,問:“所以昨晚是你姐姐生孩子?”
“對,一開始不清楚情況不能貿貿然告訴你,後來趕去沒多久她折騰着順轉剖,雞飛狗跳的更沒辦法通知你。”
“怪不得鬥膽先挂了我電話。”
“下次再也不敢了。”
宣紫又掐過他下巴,要他直視她雙眼,說:“那……就你們一家子等在那邊嗎?”
“……”
繼而心驚膽戰地等着看他的反應,若他說謊便證明他們之間絕不光明磊落,但即便若他如實相告……難道就能擺脫和從泠的嫌疑?
安宴嘴角的笑意忽然一僵,眼神躲閃了一下,哪裏能逃過宣紫的眼睛,她挾着他,一定要他直面問題。
安宴沉下聲音:“還有個從泠。”繼而預知她要逃走般将她更加地抱緊,他亟不可待地說:“宣紫,你別一聽到她名字就這麽大反應行嗎?”
宣紫掙着他的手,氣得笑起來:“安宴,那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我一回來,你就和她表現得溫柔癡纏,要我以為你們是在一起。她把我喊去辦公室,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你們好事将近。遇見朋友,吃一頓飯,也盡遇上把我認成是她的人。現在連你家大事小事都帶上她,俨然是一副未來媳婦的樣子——安宴,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想,怎麽做?”
安宴一味抱緊她,将額頭緊緊抵在她肩窩,重複着:“宣紫,別走……”
她又失望,又沮喪,偏偏一聽他的聲音,心就無法克制地往下猛墜。她做不到絕情,只會心軟,抱着他的頭,自己簌簌落下淚來。
“安宴,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好,你病得那麽重,我卻執意要離你而去。但這些年來,我沒有哪怕一刻不在想着你。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希望在你找到我前先回來。”
那你可不可以實話告訴我,我走之後,你有沒有和她在一起過。”
有沒有和她上過床。”
你快樂嗎,安宴。”
……
他始終是沉默。
宣紫張着嘴,呼吸聲很響,兩手去捧他的臉。他體溫漸冷,她手也好不到哪去,冰塊對碰冰塊,只有粉身碎骨。
宣紫覺得她該靜一靜,他也是一樣,于是垂下眼睛,低聲嗫嚅:“安宴,這兒是我住的地方,你放心我不會走的。該走的那一個,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