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我這樣想想十八相送也挺有意思的。”封滿樓怎會同意讓柳絮搬來和她一起住。而柳絮又怎麽會事這麽容易就被拒絕的呢，“那待會兒回去的時候讓你送個夠，明兒我再搬去和你住。”

“你爹應該不會放心你在外頭夜宿的吧？”封滿樓心想難道自己說得還不夠明顯嗎？柳絮還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拒絕之意？柳絮果然并不會就此作罷：“住在別人家，他或許不放心，住在你家，他應該是很放心。”

“是麽？我怎麽感覺應該要更不放心才對。”封滿樓想着，要不要偷偷跑去告訴柳貫，她的女兒對她有非分之想，要趕緊關起來，斷絕來往。可到最後，卻是答應了柳絮搬過來，還自我安慰，縱是不答應，她也會搬過來的，還是答應算了。

如此，柳絮就沒有心思再逛了，只想着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封滿樓也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就提出早點回去，柳絮乖巧地應了一聲：“那你送我回去。”

封滿樓沒有說話，連住進來都拒絕不了，這送她回去又怎麽拒絕得了。封滿樓轉個身往尚書府走去，柳絮連忙跟了上去：“可不可以牽個手？”

“不可以。”封滿樓索性抱住雙臂，不給柳絮絲毫機會。柳絮覺得她這樣子可愛極了，笑嘻嘻地跟在後頭，又不禁埋怨道：“你走這麽快做什麽，欺負我腿短嗎？”

封滿樓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我已經走得很慢了。”柳絮見封滿樓額上出了些細汗，趕緊掏出手帕輕輕擦了擦，“你看你，都走出汗來了。”封滿樓乖乖站在那兒，任柳絮将汗擦完，又伸出手指撓了撓額，“被你擦得癢癢的。”

兩人走到尚書府，封滿樓就要道別，柳絮拉住了她：“我送你回去。”

“你還真的要十八相送啊？”封滿樓真是服了柳絮這好精力，若不是柳貫定是不會肯，她一定要好好勸她，去軍營裏闖闖，這勁頭沒準自己這位置都要讓賢。

“我舍不得你嘛，就送你到街頭，我自己回來。”柳絮往前走了兩步，封滿樓趕緊跟上，她也不想在尚書府門口和柳絮說話，總有些心虛：“明天就搬去我那裏了，有什麽舍不得的。”

兩人走到街頭，柳絮就停住了：“你走吧，不用你送回去了，今天天還亮。”

封滿樓走出幾步又轉回身來，見柳絮站在那兒看着自己，見她轉頭還有驚詫，便走了過去：“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不差這兩步路。”

“你也舍不得我嗎？”柳絮心裏高興得很，笑得也十分甜蜜，封滿樓可是十分難得主動。

“都送到這兒了，還是給你送到吧，萬一出點岔子就不好了。”封滿樓催促着柳絮走快一些，柳絮才走快幾步跟了上來。若不是尚書府門口兩個守衛看着，柳絮定是要拉着封滿樓膩歪一會兒再進去的，可一想到明日就搬過去了，也就不在乎這一點了。

第二日一大早，柳絮就敲開了封滿樓的門。封滿樓還眯着惺忪的睡眼，看見柳絮身後站着的柳貫，一瞬間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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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滿樓才打開門，柳絮就走了進去，一邊招呼小厮們把東西搬進來，一邊十分熟稔地帶着他們去了封滿樓的屋子。封滿樓正要跟上去讓他們收拾出旁邊的屋子來，卻被柳貫拉住了。

封滿樓覺得自己今年流年不利，怎麽就惹來了柳家這兩尊佛。

“滿樓啊，既然絮兒要和你一起，想來你們感情也是不錯。我就把她托付給你了。”柳貫一席話，叫封滿樓有種老父親嫁女兒的錯覺，連忙擺手：“不不不，她只是一時興起，沒準明天就回去了。”

“哈哈哈，我還從來沒見她對誰這般上心過。聽她的丫頭說，她這段日子整日都往你這跑，如今住過來呢也好，你一個人在家也有個伴。想來她離出閣也沒多少日子了，以後能這樣随心所欲的機會不多了，她開心了，我也開心，交給你，我也放心。”柳貫絮絮叨叨說着，封滿樓也只能充耳不聞，随便點了幾下頭當作回應。

那些小厮收拾好了東西就出來了，還有個丫頭留在屋裏收拾東西，封滿樓想着她大概是伺候柳絮的，是不會走了，不走也好，自己可伺候不來人。柳貫見小厮們出來，便帶着人回去了。

柳絮趕緊去了後院，果然柳絮正坐在門口優哉游哉的，丫頭正在裏頭，把柳絮的衣服往衣櫃裏擺。封滿樓過去就對那丫頭說：“你別放了。你去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吧，你家主子住那兒。”

柳絮走了過來：“你別聽她的，你放着吧。”又轉頭對着封滿樓，“我就看上這間房了，我就要住在這裏。”

封滿樓也不和她争：“那我住隔壁吧，這間讓給你。”說着就要去拿衣服，柳絮又拉住了她，“不行，你要跟我住一起。”封滿樓十分無奈：“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啊。”柳絮說得坦然，封滿樓卻是回頭看了眼正在收拾東西的丫頭，覺得不可思議，“你家丫頭還在這裏呢，你也好意思說？”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說的是真話。穎兒從小就跟着我，以後也是要陪嫁的，我嫁給你的時候，她也是要跟過來的，我現在說以後說不是都一樣？反正她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你會娶我。”柳絮拉着封滿樓走出了房間，等穎兒東西都收拾好，大局已定，封滿樓也就不會怎麽樣了。

“我什麽時候說會娶你了？”封滿樓甚至開始回想這段時日是否喝醉過酒，想了許久也想不出自己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柳絮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你等着看嘛。”

穎兒卻是走出門來：“大人，不知貴府桌子放在哪兒？”封滿樓十分疑惑，進門确認自己的書桌的确還在原處，便指給穎兒看：“這不是嗎？”

“這是大人的書桌，還是要另尋一張給小姐擺放梳妝用的東西的。”穎兒說清了用途，封滿樓便在腦子裏想了會兒，“啊，柴房裏倒是有一張合适的，我去搬來吧。”封滿樓說完就往柴房走去，柳絮趕緊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搬。”

進了柴房，封滿樓很快就找到了那張桌子，已是厚厚一層灰，她吹了吹桌面的灰，将外衫脫下遞給柳絮：“你幫我拿着，我去拿塊抹布擦一擦。”柳絮便拿着她的外衫乖乖在那兒等着，過了一會兒，又鬼使神差地想要聞一聞。她朝門口看了看，見沒人，便趕緊将衣服放到鼻下，沒什麽特別的味道，她卻覺得香香的。

封滿樓拿着抹布走進來，柳絮趕緊将衣服放下，封滿樓有些怪異地看着她：“你該不會是在聞我的衣服吧？”

柳絮不敢直視封滿樓，臉上帶着粉色，說話也沒有往常的底氣：“哪兒有，誰要聞你的衣服，臭死了。”柳絮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惹得封滿樓只想笑。封滿樓故意湊了過去：“是嗎？怎麽會臭呢？我才換的衣服呢。”說着一把将柳絮抱進懷裏，“你聞聞看是不是我身上馊了？”

柳絮被突然抱進懷裏，竟是動也不敢動，臉漲得通紅。封滿樓放開柳絮，見她這個模樣，便以為找到了柳絮的軟肋，“原來你這麽膽小啊。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家，我可是大灰狼，你在這裏會被我吃幹抹淨的。”

柳絮一昂頭：“我才不怕呢！你盡管來吃好了！”封滿樓往前湊了湊，兩人只隔了一點距離：“你真不怕？”說話時，封滿樓的呼吸打在柳絮的臉上，剛褪下的紅色又漸漸爬回她的臉上：“你湊這麽近，小心我親你。”

封滿樓看着這樣軟軟的柳絮，竟是忘了她以前大膽的前科，十分不信道：“你親啊。”話音才落，柳絮就往前一湊，兩人的唇緊緊地貼在一起。柳絮很快就退回原位，理直氣壯道：“你叫我親的。”

封滿樓站直身子，撇了一下嘴：“你也算個美女，我也不虧。”說完便拿着抹布認真擦起桌子來。

這下柳絮不肯了，走到封滿樓的邊上，認真問道：“那以後有別的長得好看的姑娘親你，你也不拒絕嗎？”

封滿樓正要擡頭說怎麽可能，自己又不是什麽來者不拒的風流公子，又見柳絮認真的臉上有些着急，便想逗一逗她：“不然呢？”

“不行的！”柳絮見封滿樓看着自己無動于衷，便循循善誘，“我跟你說，外面壞人很多的，長得好看不代表就是好人啊，你怎麽就能讓她親呢？”

封滿樓聽了，放下抹布，好整以暇地看着柳絮，心裏想着，你也知道壞人多啊，那還這麽不要命地貼上來：“我怎麽感覺你最像壞人？”

“我哪裏壞了，我都未及笄，怎麽可能是壞人！”柳絮趕緊自證，封滿樓一副了然的模樣點了點頭，“那我不拒絕那些未及笄的姑娘不就好了，她們都不是壞人。”

柳絮聽了驚呼：“你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封滿樓覺得自己無辜極了：“那你這個小孩子怎麽老往我這裏跑？”

“我不一樣，我過幾個月就是大人了。”

“那跟你差不多大的就可以了？”

“不行不行，除了跟我差不多大，還得長得好看，還得姓柳，還得是京城人。”封滿樓腦子裏想了一圈，竟是想不出第二個符合這些條件的，“那就只有你了？”

柳絮頭一歪，底氣十足：“對啊，只有我能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