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東寰的飛劍林淩不是第一次乘, 但這絕對是他最提心吊膽的一次——雖然此時東寰出現的是對他較為偏愛的副人格，但畢竟他當初就是利用了副人格難得出現的寵愛才堪堪完成任務逃了出來，不然他怕是連主人格的一半都沒攻陷……

——是的，在第二個修真世界, 林淩其實大着膽子打了擦邊球，他并沒有成功攻略掉目标人物神尊東寰的主人格, 而是通過副人格的100好感度完成了任務。

這也是林淩相較于其他人, 最為怕東寰的原因，畢竟以主人格的無情程度，抽刀斷水水更流這種事他做得出來——并且他對于東寰主人格那樣身上有着浩淼仙氣的人, 總是有種莫名的敬畏。

但是這條捷徑當初就放在他的面前, 這肯定也不能怪他, 對吧？試問誰能想到修仙界大名鼎鼎的神尊竟然有着人格分裂呢？

林淩在發現這個真相的起初也吓了一大跳。

在修仙世界，神尊之名可謂是大名鼎鼎, 與其他生長經歷有跡可循的修士不同, 神尊好似是真仙魂的化身, 誰也不知道他具體的來歷，只知道在天地開辟之初, 已經有這麽一尊強大的真仙存在于世間。

從古至今, 凡是向東寰發起過挑戰的仙人，均無一在他手下走過三招。

早些時候，東寰是獨自一人的。後來他選擇落腳在一座靈氣驚人的島上，以他的洞府為基準，那座島自然而然地就成為了萬千修士心中的聖地, 被稱為神島。

有人的地方就有門派，在神島的附近，一個大型門派被建立起來，成為了最接近神島的門派，迅速成長。

林淩也就是偷偷地混入了島中，成為了其中一位最基礎的外門弟子，開始想方設法地想當神尊的開門弟子。

此間過程暫且不提，總之最後在他某天去出任務，外出滅殺妖獸的時候，在某處撞見了神尊。

男人當初正站在海底妖獸的脊背上，在妖獸屍體的身邊，大片海域被它的血染成了血紅，然而東寰毫發無損。他看着遠方的朝陽初升，眼眸中的紫意也被染上了屬于陽光的溫暖，但他的動作可不像那麽回事。

東寰身上的佩劍似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呼嘯着刺入海鯨的身體內部，從中間剜出海鯨的心髒來，遞給男人面前。

神尊像是嫌棄那顆心髒上的血污，并未直接伸手去接，而是彈了彈手指，一股無形的靈氣便将心髒包裹而上，随後他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将那顆心髒扔進了海中。

在海的遠處，有一夥乘坐靈船的修士遭受海底妖獸的襲擊，正在大聲地呼救，可東寰只是冷漠地朝那兒望了一眼，像是看見什麽有趣的事，彎起唇角，紫眸中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

林淩曾經也在宗門山巅偶爾見過幾次東寰——他絕不是現在這樣的。

東寰冷漠無情，像是冰山之巅上的人物，是幻境裏的神尊，是高冷之姿。而那一刻的東寰，比起神尊，更像是某個入了魔的魔尊。

在東寰轉身，撞入他眼眸的那一刻起，林淩知道自己窺見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從此被卷入漩渦。

東寰從鯨魚背上一躍而下，面朝着林淩，對着他伸出手，眸子裏是不應當出現在神尊眼底的肆意：“要當我徒弟嗎？小家夥？”

想到這裏，林淩偷偷地往站在劍尖上的男人背影瞥了一眼，感覺東寰還能和平跟他對話，那麽副人格應該——沒有很生氣吧？

在黑發少年暗中觀察的時候，東寰好似有想要轉過頭的痕跡，他便飛速地縮回頭，一副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

男人濃密的睫毛雜亂地掩蓋了他眸底的神色，他淡淡的聲音傳入了林淩的耳膜：“怎麽，有膽量逃，卻沒有膽量看我？”

林淩只得擡起頭，看着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轉過頭的東寰，與他對視。

或許是因為修為，神尊的身上總有一股強大的氣勢，似有無形的壓力，令林淩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他立刻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就聽見東寰薄唇輕啓：“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話嗎？在我當真折斷你的腿之前？”

林淩一聽，這特麽是給機會有轉機啊！他瞬間用上了這輩子最誠摯的聲音：“我做錯了。”

東寰用手指撚過一縷他的發絲：“錯在哪兒了？”

“我不該逃……”林淩開始思考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麽錯事，并沉痛地露出反省的模樣。

“你是指在你第一次試圖逃跑後，被我抓回來并且給予警告的情況下，還策劃了第二次，并且成功迷暈我的事嗎？”東寰說的冷靜，但任誰也可以看出他是強壓着怒氣在和林淩說話，“嗯，你是得道歉，因為我很生氣。”

黑發少年趕緊活動了一下雙腿，感受到它們還在的感覺。林淩主動又讨好地蹭上去，沒有一點想把頭發從男人手中扯回來的意思。

東寰放下他的頭發，随後再度擡起他的下颚與他接了一個冰冷又暴烈的吻，低似愛語的聲音從齒縫中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但我更興趣的是，你究竟逃到了什麽地方？”

林淩：“……”

東寰高挺的鼻梁抵在了少年的臉頰上，他似在細細地推測：“推演之法也尋不到你的影子，你不是去了古仙界，就是暫且破開了——”

林淩又送上自己堵住了對方的唇，以此來打斷他的推測，以免對方推演的深了怒火會超級加倍。

東寰的手像以前那樣一把握住了他的腰，在少年挺翹的臀部上捏了一把——他的手勁之大，讓林淩覺得那塊肯定青了！但他沒辦法，還是只得乖順地被對方抱在懷裏。

他心知肚明接下去會發生什麽。

東寰将他的五官用唇描摹了一遍，接着把他壓在寬大的劍身上，有結界遮擋了高空中肆虐的風，但是卻無法阻止光線記錄下這飛劍上發生的一切。

林淩已經很習慣這個了，他看着東寰緩緩靠近，紫眸裏閃着他的影子——然後在下一秒，這雙眸子變得寒若深潭。

在那一瞬間，東寰宛如換了一個人，他身上那股邪妄肆虐的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氣息。

高高在上的神尊像碰見了什麽不想看見的東西，立刻松開了手，退去了半米遠。東寰本尊伸手理了理袍子，他出來的甚是時候，他那副人格還未來得及當真做出那些令他頭疼的事情來——男人用一種可以說是漠然的眼神看着林淩，這位被副人格帶回來說要收為弟子，卻整天與他鬼混的黑發少年，他冷冷道：“起來，穿好衣服。”

他這聲音堪比料峭寒風，讓林淩發自內心地覺得冷。

他可以對副人格耍賴，對副人格道歉，但當真面對東寰本尊時，他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在一個陌生人見到林淩的第一眼，都能好感度達到60的情況下，東寰本尊始終色即是空，好感度穩居40以下。

林淩恍惚間想到副人格将他領回去的第一晚，主人格在夜晚出現，他與東寰的第一次見面。

東寰看着面前不驚動他的結界，第一次出現在他洞府中的少年，心中第一次有了想要封印副人格的想法——他并不讨厭林淩，他讨厭的只是麻煩與束縛。也正因如此，東寰至今沒有收過任何一個弟子，也未曾答應任何一個門派的邀約。

副人格将林淩帶來這兒，還說要收他為徒，到頭來還不是要東寰本尊收拾爛攤子？

起初神尊的第一個想法，是想把林淩送回去——他的副人格也不是執着于什麽的性子，對收徒怕也只是偶然而發的一個想法，不會執着到哪裏去。至于林淩，給點好處就行了吧——

但是奈何林淩非常的上道。就算明知眼前的“師尊”已經換了一個人，他也照樣上前行了個拜師禮，擡頭對東寰很甜地喊：“師尊。”

東寰很久沒有聽過人言了。

他的洞府也從未有人來過，再加上副人格這次意外的執着，東寰也只能認下這個弟子了。

不過林淩說是神尊之徒，但幾乎所有的修煉之法，都是由副人格一手包攬的。

神尊的主人格有時候中途醒來，看看林淩，總覺得副人格不像是在教徒弟，反而是在養老婆。

東寰本尊當真和他的稱號一樣，高冷的不食人間煙火。

林淩叫了東寰一聲師尊，就再也沒有叫過其他更加親昵的稱呼，哪怕後來副人格與他厮混的時候，掐着他的腰逼他叫自己“師尊”，林淩也堅持叫他東寰。

系統曾經問過林淩做什麽這麽害怕東寰，林淩看着夜空，吞下了那句到喉嚨口的“因為他曾經把我關進小黑屋還吞下那種藥還做出那種事情”，轉而很有詩意地說了一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好感度低于40的他現在是我的白月光天邊月地上霜。”

系統：“…………”

——這就是你這麽慫的理由嗎？

作者有話要說：  總裁：你的白月光不是我嗎？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