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針鋒

柔瀾此話一出,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八卦誰不感興趣?何況這還是公子趙尚歸的八卦。貴女們立刻激動地讨論起來,“這件事情我們都沒聽說,不知是誰向太夫人求來了賜婚,如今又如何完全沒半點音訊?”

柔瀾掩唇一笑,目光落在齊姜身上,語帶嘲諷地道:“自是趙三公子不喜那人,向太夫人陳情把這件婚事給推了。”柔瀾這是連掩飾都不願意了。

在座很多人都察覺到不對,立刻停止了讨論,偏偏有人不識趣,聽了柔瀾的話,輕呼道:“咦,退了婚事?這不是跟齊……”這位嬌憨少女嚷了半句,才記起她說的人正在當場,硬生生地将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齊姜這才回過神來,她先前沒有認真聽她們談論的內容,不知道她們在談論什麽話題,可柔瀾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眼裏的嘲諷之色讓她想忽略都不行。

要想膈應人,用她最讨厭的東西入手是最好的。柔瀾不是說讨厭她的眼睛嗎?讨厭就好,讨厭就好。齊姜睜着她那對漂亮的杏眼,又如法炮制地用那種寬容的目光凝視着柔瀾,柔和的眼波裏表達出她的想法:乖,別再鬧了。再鬧下去,丢人的只會是你自己。

柔瀾克制住想把齊姜眼睛挖出來的沖動,語帶挑釁地說:“對不喜之人,趙家兄弟向來都是不假辭色的。小姨,你說是不是啊?”她下巴微擡,眼中全是不屑:叫你一聲小姨,你還以為真是我的小姨了?呸。

若是齊姜知道了柔瀾的心理活動,必定會以長輩的身份“勸誡”她,“你是王族的公主,身份高貴,如何能做如此粗俗的動作?怕是有損王族風範哩。”

要深究柔瀾和齊姜為何交惡,齊姜覺得可以追溯到總角之年。她小時候十分頑皮,仗着體弱兼且仗着太夫人對她喜歡到不得了這兩點,橫行整個太阿宮。她從柔瀾口中搶過饴糖,是故意的,而且有且只有一次。這大約就是兩人交惡的源頭。

其實她于太夫人而言不過是逗樂的小人物,高興了自然寵到上天,不高興了,誰知道又會有什麽後果?正是因為知道了這點,她後來再也不敢仗着太夫人的喜愛四處搗亂了。太夫人怎麽說都是柔瀾的親祖母,若是她和柔瀾兩人都犯了小錯,不用想都是各打五十大板的處理方式,如若涉及到某些原則性的事情,只怕她要靠邊站了。在某些利益上,血緣上的天性永遠占首要位置。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齊姜就明白跟王族的人相處,絕不能硬碰硬,要懂得以柔制剛。

齊姜環視一圈,将衆人的表情收于眼底。

在場的少女自是知道齊姜和柔瀾不對付,她們見多識廣,知道什麽時候該保持沉默,什麽該出言打圓場。明哲保身的處世之道,是貴族男女的必修課。所以,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她們還能保持淡然的表情,可很明顯,她們的眼神将她們給出賣了。

她們端坐着,不是在玩手指頭,就是在看香囊上的刺繡,這種把等閑小事當作一件大事來看待,偏偏又像那麽一回事,也是貴族少女的必修課。她們間或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用說話,光只是用眼神也能交流的功力都令人難以望其項背。

她們眼眸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果然是看熱鬧不怕事大。既想看熱鬧,又不想站隊怕得罪人,這齊姜能理解,卻不想白白讓她們看一場好戲。既然她們都認為她對趙尚真情根深種,她也不介意讓她們繼續誤會。更何況,适當的示弱,也能讓人放低警惕。

“公主說的甚對。”說罷齊姜垂下眼眸,輕聲補充了一句,“不論他對我如何不假辭色,我也是心生歡喜的。”說完,她嘆息了聲,一副飽受情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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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姜自小頑皮,慣以作态為樂,喜怒哀樂信手拈來。她知道自己露出什麽表情最能讓別人放下心防,為自己加分。

确實有人因她這番話而想到了許多:齊姜幾經艱辛才求得了婚約,心愛的男人卻退了婚,如今她愛的人又向其他女人提親了。無論她對他如何愛重,這一生,她與他也只能擦肩而過了。

在座的少女皆是情窦初開的年紀,誰沒暗中癡戀過一兩個男子?若是她們喜歡的男子也這樣對自己?只是想象一下就讓人整個心都揪緊了,更別說親身經歷了。這麽想着,她們頓時生出了同情之心。這些少女借着別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時之間,她們臉上的神色皆發生了變化。

柔瀾眼見在座有不少人蹙眉嘆息,心裏暗罵這些人愚笨,輕易被人牽制了情緒。柔瀾認準了一件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既要齊姜難堪,那麽齊姜今天必要丢盡臉面才行。可恨齊姜裝模作樣慣了,拿她的軟肋來嘲笑她竟然沒達到效果。

柔瀾心生疑惑:往常說起趙尚歸,不管齊姜怎麽掩飾,總會洩漏出一點情緒,如何竟不奏效了?一想到發生了超出她掌控的事,柔瀾心中就忍不住煩躁,“如此說來,趙四公子和容辛定親,你也是歡喜的咯?”

齊姜略無語,看來今天柔瀾是要揪着她不放了。齊姜拿出帕子按壓着眼角,佯裝哭泣道:“公主又何必再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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