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談穎看了眼面前的東西,是份有些年代的轉賬記錄,而轉賬方的名字赫然就是沈良臣,再一看收款方……的的确确是父親!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犯花,難以描敘的眩暈感,整個人都像被狠狠敲了一悶棍似的。

究竟是怎麽回事?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而沈良臣為什麽又只字未提?這麽多疑問頃刻間充斥了她的腦海,但依舊無解。

這些本該與她密切相關的東西,如今聽起來卻陌生的可怕。

沈寶意适時又說:“每次轉賬金額的數目都不少,而且次數頻繁,并且又都發生在火災前沒多久——”

果然她的話剛剛說完,談穎的臉色顯得更不好看,她自己也清楚這意味着什麽。

“我 并不是想通過這件事來暗示你,但我想,總歸還是有些關聯。那場火災前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我們都不清楚的事情,而談叔和良臣的争執又是為了什麽,良臣給他錢的 理由,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會胡亂猜測。”她深深注視着談穎發白的臉頰,一字一字道:“還得靠你親自去發現。”

“……”

沈寶意離開之後,談穎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之中,她坐在咖啡廳裏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長久地看着窗外在走神。

她當然并不會就此輕信沈寶意所說的一切,但這些東西都很容易考究,沈寶意似乎也不會笨到拿那些一戳就破的謊言來欺騙她。

今天天氣晴朗,是春節之後最溫暖的一天,烈日烘烤着大地,到處都暖洋洋的,她的心底卻冷得一陣陣發抖。那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感,濃濃地充斥着她的內心。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肩膀忽然被人輕輕敲了下,她有如驚弓之鳥般狠狠瑟縮了下肩膀,回頭看對方時還帶着幾分來不及掩飾的警惕。

服務生被她這樣子給吓了一跳,怯怯地指了下她放在桌上的電話,“不好意思小姐,你手機響了很久,其他客人覺得非常困擾。”

談穎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鄰座的顧客紛紛側目良久,她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脹紅着臉頰連忙将電話接起來。

電話是沈良臣打來的,開口就問,“在哪裏?”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忽然聽到他的聲音讓她下意識地想抗拒,她幾乎想也不想就反問,“什麽事?”

許是她語氣太過強硬,那邊沉默了幾秒,“談穎,你在和誰說話?”

談穎一時語塞。

是啊,她都忘了,對面那人手裏可滿滿都是能威脅她的東西。除了爸媽的墓地,或許還有別的,就是沈寶意口中難以啓齒的東西……

她深深汲了口氣,讓自己盡量表現得鎮定自若,“城東上島,怎麽了?”

“楊恒過去接你。”他不多做解釋,只扔下這一句就将電話挂斷了。談穎看着桌上還放置着的那張轉賬記錄,用力握了握拳頭。

***

楊助理來得非常快,車子就停在咖啡廳門口,談穎走出去時他還主動替她開了車門。

談穎也不問多餘的話了,反正去哪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如果說從前她還處處想着忤逆沈良臣,那麽現在恰恰相反,她想要找回丢失的記憶,以及某些真相,這都得從沈良臣身上下手。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卻是海邊的一處觀景別墅,這裏大概又是沈良臣新添置的住所。

楊恒也沒交代就離開了,談穎只好自己開門進去。這裏顯然還沒有人入住過,所有家具看起來都煥然如新,地板逞亮幹淨,依稀還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站在門口遲疑了下,還是伸手打開了鞋櫃,裏邊果然整整齊齊擺放着一雙女式拖鞋,連尺碼都剛剛好。

談穎站在那沒有動彈,很快二樓就傳來低沉的男聲,沈良臣站在扶梯處漫不經心地瞧着她,“還要我下去請你嗎?”

讓沈大少爺請的結果可不輕松,談穎并不想輕易觸黴頭,她沿着镂空扶梯走上去,見那人正躺在陽臺的躺椅裏吹着海風,一副悠然惬意的樣子。

見她又跟木偶似的僵在原地,沈良臣蹙了蹙眉,接着輕輕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

談穎垂在身側的手指用力一緊,“幹什麽?”

沈良臣勾唇一笑,“反正不會是幹-你,怕什麽。”

這話讓談穎控制不住地羞恥和憤懑,她緊咬着下唇,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去。

沈良臣枕着胳膊打量她,“今天好像比平時聽話。”

這語氣就和逗寵物似的,談穎胸口一陣煩悶,轉身作勢就要走。沈良臣急忙伸手拉住她手腕,臉上難得露出笑來,“好了,不逗你。”

他說着手上微微施力,卻足夠制住她所有動作,輕而易舉就将人扯進自己懷裏。談穎不由瞠大眼,對他怒目而視,“你幹……你松手!”

想起之前被他戲弄,她連忙轉了話鋒,哪知道這樣像是更加滿足了他的惡趣味,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愉悅起來。

沈良臣今天仿佛心情格外地好,眉開眼笑地看着她,雙臂牢牢将她桎梏在自己胸口。他溫熱清爽的氣息輕輕拂過她耳畔,帶着幾不可聞的溫柔,“小囡,今天我生日。”

“……”

***

從前沈良臣的生日,對談穎而言絕對是個特別特別重要的日子,重要到比她自己的生日還要重要。她會早早在日歷上用紅字筆标記出來,還會在手機上提前定好鬧鐘,接下來的日子就會冥思苦想各種驚奇又新穎的點子。

年輕時愛一個人,總是會充斥着各種各樣天真又傻氣的舉動,那時候的談穎也不例外。

其實像沈良臣這樣的人,從來都不乏主動讨好他的女生,許多東西對他而言都并不稀罕。所以談穎早些年的刻意讨好也同樣沒有取悅沈大少,很多時候她用心準備幾天的東西也未必能博他一笑,可她依舊樂此不疲。

就在去年,她同樣用心為他設計了禮物,雖然不見得多值錢,但絕對是世間僅此一件的——那是她巧妙構思之後,将他的名字刻畫成出漂亮logo,又親手制作的鋼筆。

制作那支筆的過程并不簡單,加上她為了給他驚喜都選在晚上他睡着之後才加工,所以連續熬了好幾個通宵。就那樣,她一次也沒見沈良臣用過,更別提時時帶在身邊了。

可哪怕如此,談穎也沒把這麽重要的日子給忘記過,可今年她真的忘了,忘得幹幹淨淨。更諷刺的是,她在今天才知道了一些事……

***

沈良臣還在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仿佛有所期待似的。談穎沉默了好一會,這才慢半拍地看着他,無波無瀾地說了句,“嗯,生日快樂。”

沈良臣的眉角似乎狠狠抽了一下,“就這樣?”

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像他這樣的大少爺,往年越是熱鬧就顯得如今越加冷情,今年這樣确實會感到有強烈的落差感。

見談穎始終不說話,也沒多餘的表示,沈良臣安靜了會兒,說:“你沒來得及準備禮物?回頭補上也可以。”

“不是沒來得及,是我忘了。”談穎實話實說,全然不顧他再次陰沉下去的臉色,想了想又說,“你應該也不缺我那份禮物。”

沈良臣狠狠盯着她看了會兒,輕笑一聲,“對,是不缺,就是習慣了你每年都逗我開心,你知道有的習慣很難改變,而我也懶得改。”

談穎盯着那張英俊的面孔、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腦海中不知不覺又回想起沈寶意之前那句話:良臣那樣的人,哪怕是一件喜歡的玩具,自己不想放手就是想盡辦法也要把它留在身邊。

她從來都沒想過,沈良臣那份占有欲有時候居然也挺可怕,而他的占有欲似乎也比她想象的要厲害。

看她依舊呆呆地怔在那裏,像是根本沒将他的話聽進去分毫,沈良臣眸色沉了沉,手指用力掐了掐她滑膩的臉頰,語調不由啞了三分,“小囡,還真是沒長進,現在不是你有求于我?這樣反而還什麽都沒準備?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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