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遠處,路遇和潘夢一艘船,一眼就看見了尹深這少男懷春的樣,還挺新鮮的,便賣力的催促着潘夢和他一起蹬,撥弄着方向盤往尹深這邊來。

于是剛剛做賊成功的尹大少,連笑容都沒收,就被路遇滋了一臉水。

那厮極為嚣張,手裏拿了個小孩子玩的水槍得意洋洋的,“深哥,這都秋天了,你發什麽浪?”

初初正好被尹深的手擋着,臉部幸免于難,頭上慘遭幾滴水珠飛濺,呀了一聲。

“你被濺到了?”尹深收了手,關切的看向她。

初初揚着臉,看着他剛被水浸潤過的臉,咯咯的笑了兩下,瞬間也被路遇挑起了玩樂的興趣,眼睛亮亮的,一手指向罪魁禍首,“學長,搞他!”

話雖如此,可初初看了一眼身邊,并沒找到什麽好用的還手工具。

潘夢拉着路遇小聲提醒,“別波及到初初,女生要是衣服濕了很尴尬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路遇敲了下腦袋,“你懂什麽,我這叫助攻,再說了,你路哥我是什麽人,我能潑到初初嘛。”

潘夢不理他,操控着船往遠的地方開,想拉開和初初尹深之間的距離,省得路遇再皮,急的路遇哇哇直叫,直罵她,“你哪邊的,你這個叛徒。”

尹深收到了初初的指令,自然是要完美完成任務,于是直接把救生衣拿來疊了幾疊,做成一個勺一樣的形狀,側着身子往水裏浸了後,朝路遇的船的方向潑。

那救生衣大,潑出去的水花也大,雖然沒有水槍那樣精準,但好在波及範圍廣,也潑了路遇個措手不及,也毫不客氣的拿着小水槍回擊。

初初樂的不行,捧着相機對着二人的互動咔咔一陣猛拍,她一邊笑着一邊躲着水花,還要一邊和潘夢隔着船聊天,玩的好不快活。

下了船後,初初就被傅佳佳和秦曉羽架走,兩人二話不說,把她圍困在一棵樟樹前。

傅佳佳虎視眈眈的盯着她:“老實交代,你和尹深現在是什麽關系?”

初初疑惑,“就朋友呀。”

自從對尹深脫粉後,傅佳佳對他的意見比較大,“這哪裏是朋友關系,你們連船都一起坐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嘛,這是□□裸的暗示!”

秦曉羽在一邊附和,“對!暗示!這個人怎麽這樣的!邀請你上船!”

傅佳佳繼續恐吓:“你知道下一步是什麽嗎!”

秦曉羽秒答:“吃烏昂——床!”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把初初給逗的樂不可支的,她笑着解釋,“沒有啦,他答應我不會騙我的了。”

傅佳佳:“完了完了你淪陷了。”

秦曉羽:“完了完了你中招了。”

初初:“……”

中飯的農家樂就靠近九龍湖邊,這是開學以來除了軍訓後班裏的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大家都非常的興奮,不過才剛軍訓結束後沒兩周,班裏已經産生了一對情侶,自然而然成了所有人的調侃對象,桌上的氣氛十分熱鬧。

初初吃的差不多了,拿了塊西瓜小口小口的啃,結果不知道怎麽的,談話的內容開始往她身上飄。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帶的頭,“咱們班班花不是也有情況嘛。”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過來,早上初初和尹深一起坐游船的那一幕,也有不少人看到了。

初初在班裏的人緣挺好,本人也低調內斂,性子軟軟的,基本所有人都挺喜歡她,傅佳佳幫她說話,“沒情況,別瞎講。”

話題也就被人嘻嘻哈哈的帶了過去。

下午的時候,班長湯正誠組織一起爬山。

女生們叫苦不疊,“這是出來享受還是出來受罪啊班長!”

湯正誠嘿然一笑,“鍛煉身體嘛,我們晚上留宿山上,帳篷都準備好了!”

有幾個女生還是覺得太累,湯正誠沒轍,“那你們先跟團支書的車上去。”

上山的路有兩條,一條是供車子開的盤山公路,另一條則是做了臺階的石板路,拾級而上,可以看見盤山公路的過往車輛。湯正誠把她們安撫好了,剩下的人就浩浩蕩蕩的往山上走,傅佳佳是組織委員,拉着文娛委員一起組織大家唱山歌。

初初體力不算太好,漸漸落在了隊伍的後面,有個男生看她吃力,噔噔跑下幾步來問她,“吃得消嘛?”

中午男生們喝了點酒,興致很高,見到他殷勤的樣子,隔着幾級臺階在那起哄。

“剛說沒情況,某個人就上了,司馬昭之心喲~”

這個男生叫方景澄,很陽光的大男孩,性格很好,基本和誰都玩的不錯,初初軍訓的時中暑過,還是他帶她去的醫務室。

初初擡眸,抹了一把額間的汗,她不想拖後腿,因此加快了一點速度,“吃的消的。”

方景澄“哦”了一聲,“我陪你走吧。”

上面的人起哄的更盛了,“景澄葛格我也要你陪我走!”

方景澄臉上有些挂不住,他中午也喝了點酒,面紅脖子粗的沖着上面起哄的人喊,“我是體委好吧,有義務關愛後排同學。”

他很健談,也很幽默,一路行來給初初講他高中的事情,初初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緩緩的在眼皮子底下駛過,見到她,鳴笛了兩聲。

她下意識的往下看去。

他們走的路還不算太多,距離公路上的高度大約五米左右,路遇放下車窗來,伸出腦袋沖着她喊,“初初,上山嗎,要不要帶你?”

潘夢也把車窗放了下來,“初初,一起嗎?”

坐在副駕駛裏的尹深低着頭,正對着手機發着什麽消息。

賽車社搞團建,路遇帶隊,他一停下,後面也停了幾輛跟着的車。

初初不想耽誤他們進度,便擺了擺手,“不用啦!我走上去吧!”

路遇沒轍,鑽回車內轉過頭來問尹深,“你這什麽反應,走不走?”

尹深放下了手機,輕輕掃了初初身邊的男生一眼,淡淡道,“開吧。”

一共四輛車,繞着盤山公路緩緩而行,等到他們漸漸開遠,方景澄有些吃驚的問初初,“你真的和他們認識啊?”

初初點了點頭,“是呀。”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哦”了一聲。

耽擱了一會兒,已經和前面落下好大一截了,遠遠的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啊”聲,回蕩在山林間。

初初趕緊往上蹬了兩步,轉過來沖方景澄笑,“我們得快點了,得追上他們呀。”

一行人走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山上風大,空氣也清新,吹得女生們的頭發迎風飛舞,不少人在自拍,傅佳佳也在搭帳篷,見到初初上來,趕緊對着她招了招手,“我們倆一個帳篷,快來!”

初初屁颠颠的跑了過去,兩個女生對着帳篷根本束手無策,方景澄也跟了一步上前,“我幫你們吧。”

傅佳佳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小方同志很熱心腸嘛!”

方景澄對她笑笑,“我就喜歡為人民服務。”

初初特別感動,從包裏翻了包薯片遞給他,“謝謝你啦!”

方景澄的動手能力極強,看了眼說明書,喊了幾個室友來幫忙,男生們認真幹起活來的樣子還都挺像模像樣的,初初和傅佳佳落的清閑,坐在一邊看風景。

傅佳佳突然發現新大陸似的指了指山下的一處卡丁車場,“難怪尹深他們也來這裏,其實我也有點想去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也不能開車,看別人開這不是找虐麽。”

方景澄幫着一起搭帳篷,聽聞也跟了一句,“這群人都是纨绔,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玩女人……”

這話接的有點沒頭沒腦的,連傅佳佳都看他一眼。

他自知失言,趕緊扭轉回來,“我是說,最大的愛好就是玩女人、泡吧,賽車啊這些了。”

初初坐在一邊沒吭聲,心裏有些氣。

這是她今天聽到的第三遍關于尹深不好,叫她小心或者遠離他了。

可見尹深确實渣名在外。

所以過了幾十分鐘後,尹渣男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難得的沒有和他打招呼。

彼時帳篷已經搭好了,晚上班裏組織了燒烤和篝火晚會,初初本想一起幫忙,但湯正誠表示,這種粗活就應該男生來幹,讓她去休息,于是她就只好坐在山上一塊石墩上看風景。

遠山含黛,蒼茫一片,思緒渺遠,心在這一刻會變得格外的寧靜,尹深悄無聲息的坐在了她身邊,她目不斜視,看着蒼莽的群山發呆。

他便饒有興致的盯着她看了五分鐘。

她的睫毛很長,微微垂着的時候像兩片蝶翼一樣,知道他在看她,卻不願意轉頭,他心裏咯噔了一下,尹深率先沉不住氣問她,“你在想什麽呢?”

初初轉過頭來,真誠的看着他,“想你為什麽風評這麽差。”

誰都讓她小心他。

說他渣,說他壞。

可她自從原諒他後,又覺得他人畜無害性格良好了。

乍一開始聽見想你這兩個字,尹深的心無端的跳了兩下,他喉結滾了滾,一時語塞。

尹大少爺畢竟花名在外,以前這都算是吹牛的資本,可現在看來卻變成了黑歷史,甚至可能成為他與她之間的一道鴻溝。

他不想有誤會,她清亮的眼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謊言,還是決定誠實的解釋一下。

“其實我挺害怕女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沒騙你,真的有點怕。”

初初“嗯”了一聲。

他繼續說了下去,“以前确實不太尊重女生,可同樣的,她們也沒把我當男人看。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其實這麽多年也沒對哪個女生動心過。

他也一直秉承着“女人如衣服”的概念,那不過都是對于他風流形象的一種修飾,而她們不過看中他背後的背景,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關系罷了。

他對女人其實卻是是有點抵觸的心理。

可正因此,又希望能在她們的襯托下,彰顯出自己的魅力。

可這種話他對着她說不出口。

“不懂。”初初搖了搖頭,“總之玩弄女生的感情就是不對!”

山上風大,吹的她的鼻子有些紅紅的,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又眼睛亮亮的轉過頭來問他,“學長,過去的既然已經過去了,那你有信心改變你的纨绔形象嗎?”

她其實已經替他腦補好了幾個風流原因的版本。

什麽從小被後媽虐待的可憐小孩啦。

什麽被初戀女友無情抛棄最終游戲人間的悲慘少年啦,等等。

所以她一定不問他為什麽變成這樣的原因,她只是希望他能改掉這些不好的壞愛好,再也不要游戲人間。

少女的眼神清亮,滿是期待的望着他,尹深眸色一沉,心如墜深淵,遲疑的搖了搖頭,“我不改。”

聲音清冽,像是刮過臉頰的風。

初初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拒絕,一時瞪大了眼睛,“欸?”

尹深有點氣。

無名的火在胸膛裏燃燒,本來以為她懂他,可她現在和他說這些,自從發現她讨厭這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酒吧這些地方,知道她讨厭,他便不再去做。

可她看不見。

非但看不見,還會義正言辭的問他,你有信心改變嗎?

可他明明已經在改變了。

他抿了抿唇,當即沒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站起身來。

“我活在你的眼裏,不是別人的嘴裏。”

聲音遠遠的飄來,聽着有些不太真實,沒有任何的溫度。

山上的風冷冽,此時有加大的趨勢,初初穿着單薄的無袖長裙,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山風一吹,有些涼意。

她擡起頭看他,可他已經邁着大步走了,留給她一個形單影只的背影。

她咬了咬唇,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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