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別是個斷袖吧（捉蟲）
外面一隊隊人馬葉孤城或許不認識，李尋歡卻大多臉熟。前幾日他就看見過華山派衆人，還有去李園途中發生過沖突的嵩山派弟子。這些人有的見過他，有的沒見過，但無論是否熟悉，李尋歡都不想提前和他們見面，後面的路途就只窩在車裏。
即便如此，只要他還沒打算自廢武功，有些話還是會傳進他耳中。龍嘯雲那場尴尬的婚禮過去沒多久，離衡山越近，路上江湖人越多，關于婚禮的說笑也就越多。李尋歡聽見那些人嘻嘻哈哈，懷疑林詩音失蹤是和他偷偷私奔，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他已經知道自己在詩音的事情上犯了錯，也已經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定會照顧好詩音，可對龍嘯雲的傷害卻還沒有償還。龍大哥當初救了他，他呢？非但沒有報答，反而讓龍大哥成了衆人的笑柄。
李尋歡被這種想法困住，葉孤城是知道的，但知道歸知道，要他去安慰人顯然太勉強了，何況龍嘯雲在他心裏一直不是什麽正面形象，恐怕一開口反而讓李尋歡更不舒服。
葉孤城一路暗暗觀察李尋歡的狀況，見他雖然整天悶在馬車裏，卻自己找了一堆木頭雕着玩，很能打發時間，并不像郁結于心的樣子，也就沒有多擔心。他哪裏知道，李尋歡不提龍嘯雲，只是因為他不喜歡聽，實際上李尋歡已經暗暗決定，等從劉正風府上出來，就回去找龍嘯雲認錯，當面把詩音的事情說清楚。并且還十分樂觀的相信，龍大哥那麽愛詩音，如果知道詩音不是真心願意嫁給他，雖會傷心，但也不會繼續堅持要娶詩音。他總覺得龍嘯雲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詩音幸福。
至于葉孤城會不會為此不高興，李尋歡的想法也很樂觀。等與龍大哥說清楚後，再去白雲城哄他就是了。
馬車一路慢行，終于在劉正風金盆洗手的前一晚到達衡山腳下。葉孤城沒有急着上山，而是進了山腳下最近的一座城，打算第二天再去走個過場。
馬車在客棧門口停下，遠遠就聽見絲竹之聲，街道盡頭，湖面上漂過幾只花船，年輕男女的說笑聲傳出老遠，讓他們隔着一整條街也依稀聽見。
“今晚咱們似乎趕上熱鬧了。”李尋歡說道，臉上有了些笑容。這是臨近衡山後他第一次單純因為開心而笑，葉孤城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又遠遠望向那些已經漂遠的花船。
江湖上正因為一場金盆洗手暗潮湧動，不知道即将卷起多少風波，普通百姓的生活還是這麽安穩快樂。其實如果不是龍嘯雲，李尋歡的生活也未必會多複雜吧。
葉孤城等着李尋歡拉他出去湊熱鬧，結果直到葉三看着下人們将行李卸車，為他們收拾好房間，李尋歡始終沒有要出門的意思。葉孤城見他站在街上遠遠看着湖面上的熱鬧，唇邊帶着笑，卻只是轉身準備回房去，不由在他上樓前拉住他。
“你不是每到一處都要出去轉轉，今日外面這麽熱鬧，為什麽反而不去了？”
李尋歡愣了下，既而一笑：“已在衡山腳下，怕是出了門就會遇上滿街熟人。”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葉孤城不以為意道：“你的熟人今晚定然都上山了，只有我們在這城中。”
客棧掌櫃聽見他們的話，笑起來：“客官要出去啊，今晚可算遇上了。滿香樓的姐兒們泛舟呢，所以外面才這麽熱鬧。”
滿香樓三個字一出，誰會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葉孤城還沒說話，趕路多日，十分無聊的系統已經來了精神，在他耳邊咋咋呼呼：“青樓啊！我還沒去過青樓呢。城主要去嗎？去吧！去吧！你們這的青樓肯定有很多美女吧，要不然李探花怎麽總愛光顧。”
葉孤城目光一凝：“你為何總說他愛去青樓？”
系統語塞：“城主可真會抓重點。”
葉孤城還想問，李尋歡已經轉過身，想拒絕的話在看到他不同尋常的臉色後突然頓住，繼而展顏一笑：“對了，白雲城中好像沒有青樓。”
葉孤城看着他不說話，李尋歡又笑着說：“當今三大劍客，一個道士就不說了，聽聞西門吹雪每次殺人前都要四個最美的頭牌伺候，城主和他比未免太素了些。”
葉孤城心想，我這是潔身自好，不像有些人那麽裝。
系統笑嘻嘻：“得了吧，人家西門吹雪至少沒有要美貌侍女撒着花瓣給自己開道。比起裝逼，你們兩誰都不要謙虛。”
簡直莫名其妙。
葉孤城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花瓣開路這樣華而不實的事情，并且堅信以後也不會做。他一直不說話，李尋歡還當是因為無話可說，一改剛才拒絕出門的态度，反過來拉着他往外走：“走吧，今天帶城主開開眼界。”
葉孤城：“……”
白雲城沒有青樓，難道就能代表他沒去過青樓？
出了客棧往湖邊而去，兩人果然遠遠瞧見湖面上漂着幾只大花船，還有不少小船圍在周邊，燈火将湖水照的波光粼粼。葉孤城遠遠看着那片熱鬧，李尋歡已經在岸邊剩下的船只中挑了個最好的，拉着葉孤城過去，自己率先跳上船，又向葉孤城伸出手。
“快來。”李尋歡仰頭看着他，臉上笑意盈盈，一雙清澈的眼睛在燈火映照下仿佛有星星。
葉孤城看了他一眼，忽略了那只伸到面前的手，自己跳上船。李尋歡摸摸鼻子，也沒在意，跟着一起進入船艙。
滿香樓出來泛舟本就是吸引客人的手段，自然早早就已經宣揚出去，湖上的好船也早就被預訂一空。葉孤城他們這艘船在岸邊算最好的，到了湖中心的花船中間就顯得船身不大，船艙也沒有挂燈籠，非常不起眼。
絲竹之聲就是從最中間那只花船上傳出，葉孤城側耳靜聽，過了一小會兒便失去興趣，看向李尋歡：“你覺得如何？”
李尋歡搖搖頭，輕輕一笑：“和京城，揚州那些地方相比自然差的遠，不過衡山腳下有這樣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
葉孤城略微皺了下眉：“你覺得這地方不錯？”
李尋歡當然不僅僅指滿香樓的泛舟不錯，他是想說這座城的熱鬧和繁華不錯，可看着葉孤城冷着臉的樣子，也沒刻意解釋清楚，反而笑嘻嘻的說：“都是劍客，怎麽偏你如此不同？”
葉孤城知道他在說誰，于是道：“我和他的劍道不同。”
李尋歡來了興致：“怎麽說？”
葉孤城：“西門吹雪誠于劍，也把整個生命都獻給了劍。在他看來用劍是神聖的事情，因此他的劍每次見血，總要沐浴齋戒，要最美的女人來為他整裝。”
李尋歡點點頭。葉孤城明明沒有見過西門吹雪，卻對他的劍道很清楚，應該一直在關注他，期待着和他對決的那天。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李尋歡現在更好奇別的。
“那你呢？你的劍道是什麽？”李尋歡問道，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葉孤城。
“我？”葉孤城一笑：“我只誠于自己的心。”
旁邊花船的燈光照在他們的小船上，李尋歡在一片朦胧中看到葉孤城淺淡的笑容，精神也跟着恍惚。葉孤城不常笑，就算笑了往往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會像今天這樣停留很久。他身上那種冷淡缥缈在這一笑中消散，但并沒有因此顯得親近，因為另一種屬于強者的霸道從這淡淡的笑容中顯出。
如果是別人在這，大概會被這一笑中的氣勢震懾，繼而對白雲城主更加崇敬，李尋歡卻只是在一開始愣了下，接着就把周圍的熱鬧抛到腦後，欣賞起葉孤城的難得一笑。
小船飄飄蕩蕩，滿香樓的姑娘們有些在船艙裏彈琴，有的靠在外邊看風景。李尋歡和葉孤城說要來看熱鬧，到了近處，卻誰都沒有往那些花船上看一眼，沉浸在兩個人的小空間裏。特別是李尋歡，此時對他來說，恐怕沒有什麽比葉孤城臉上的笑容更吸引他。
可他們不看姑娘，姑娘卻早就注意到他們。小船在衆多燈火通明中間一點不起眼，昏暗中的兩位年輕公子卻英俊不凡，和大船上的富商比格外吸引人。
一方秀帕飄落在船艙口，葉孤城向外望去，就看到不遠處的花船上，身穿粉紅衣裳的姑娘拿扇子半掩着臉，嬌笑着看向這邊。她身邊的幾個姑娘也順着方向看過來，然後揮着手裏的帕子，希望他們到大船上去。
系統激動萬分：“城主，快去呀！去呀！”
葉孤城看向李尋歡：“要過去嗎？”
李尋歡愣了下：“那姑娘似乎更鐘意你。”
葉孤城只是看着他：“你想去嗎？”
李尋歡搖搖頭。他只是好酒，對女人其實沒多少興趣。當初若不是為了讓詩音對他死心，倒也不會整日流連青樓，傳出風流浪子的名號。
“好。”葉孤城點點頭，叫船家繼續劃船，不必理會那些姑娘。
系統遺憾的直嘆氣，眼睜睜看着大船越來越遠，那些姑娘也因為葉孤城的不解風情而氣的直跺腳。
“城主啊，這麽久了，不見白雲城裏有你什麽情人，外面的野花也不知道采，你別是個斷袖吧。”系統抱怨道。
葉孤城仔細想了想：“我不知道。”
系統：“！？”
我只是随口一說，城主你大可不必如此認真的告訴我“不知道”。
葉孤城感受到系統的震撼之情，解釋：“我還沒有喜歡過人，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斷袖。”
真是個強大的理由，但是一般男人見到姑娘家總會有點反應，并不是非要喜歡誰，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直男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生真是太厲害了。
申榜都能忘，行吧，繼續沒有榜單的随緣吧。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