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嘗試一下

她看的這本書叫《重生歸來》,女主是重生的,第一世過的不好,但是擁有前世的記憶,重生之後開始逆襲,撕白蓮花,打極品臉,撩男神,最後和男主成親了。

男主是養子古熙,被打入冷宮後因為年紀小,才三歲,不記事,被不能生育的妃子領養。

那妃子很佛,不怎麽愛争風吃醋,也不怎麽理皇上,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養兒子身上。

古熙就在這麽一個充滿了愛的環境下長大。

反面教材是古扉,雖然是貴妃娘娘親生的,但是收養了養子之後,怕被人說閑話,對親子和養子區別對待之類的,再加上養子是她一個姐妹的兒子,臨死前托付給她,為了讓自己的姐妹瞑目,特別偏寵養子。

養子小,有什麽也會先緊着他,就連倆人同時生病發燒,也會先去照顧養子,然後才是他。

被打入冷宮時已經六歲,開始曉得誰才是他真正的母妃,用別人的話說,養不熟,所以沒被收養,一直在冷宮待着。

冷宮等于不被重視,永無翻身的可能,于是被人輕視,侮辱,打罵,吃不飽,穿不暖,在非人的折磨裏過了四年。

直到十歲那年宮變,當今的皇上死後,他被丞相和攝政王合力扶持成了傀儡皇帝。

沒有後臺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有後臺的自然不能作為傀儡皇帝,只有身後幹幹淨淨的人才好控制。

剛登基時還小,不得不虛與委蛇,長大後慢慢掌了實權,除掉了攝政王和丞相,便開始變本加厲,瘋狂針對報複當年愧對過他的人,手段之殘忍,被後世稱為暴君。

花溪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按照原文裏的劇情,她這個導致他将來不舉的心理陰影已經死了,現在情況變了,她活着,他稱帝後會不會報複她?

因為她是侍奉沈家幾十年的管家女兒,唯一的一個,還是老來得女。

管家救過老将軍,算是沈家的恩人,貴妃娘娘看在管家的面子上,不能弄死她,否則很有可能會導致管家不滿,叛變之類的。

他掌握太多沈家的秘密,一旦叛變,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相當于給個小懲罰了事,沒想到原主身子骨這麽弱,死了,芯子被她代替。

但是別人不曉得,只覺得三十大板而已,太輕了,受了委屈的人也一定這麽想吧?所以他往後一定會報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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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殺了他,讓他活不到以後。

第二,像女主做的一樣,讨好他,提前溫暖他。

重生前的女主家也曾經對不起他過,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和他退親,讓他成為笑柄,恥辱。

所以重生後的女主亦然選擇在他最難的時候,給他送物,塞錢,替代了第一世,別人的位置。

花溪矮下身子,将球拿在手裏,掂了掂,往他身後看去,“你一個人?”

古扉腳步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完全躲在柱子後面,怯怯的,帶着害怕,道:“姐姐,把球還給我好不好?”

看來真的是一個人,不知道是偷偷溜出來的還是怎麽回事,身邊竟然沒跟着随從。

花溪将球放在地上,自個兒往後退去,與他保持了一個安全的範圍。

“小孩子不能一個人出來,萬一磕着碰着,掉進水裏沒人救你,你就死了。”

做人要講理,是原主先對不起他,這事對他創傷很大,所以就算被他報複,也是應該承受的,而且還有好幾個年頭,不着急。

古扉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她沒有為難他?

嬷嬷說過,她是個壞女人,摸了他不該摸的,是侮辱他。

以後見了她要離遠一些,有一就有二,誰知道她還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

興許是他沒動,她又往後退了退,空出三五米的距離。

很有誠意了。

想了想,古扉試探性的走出來,發現她沒有動靜,連忙跑過來,将球抱起,像有人追似的,邁着小短腿麻溜離開。

花溪沒追,且不說她沒有心思為難一個孩子,就說動真格的,到底是皇上的兒子,殺了他,就算是在冷宮,她也難逃一死。

況且還沒去冷宮呢,她一有動作,他喊一聲,長明宮的人先把她拿下。

再蠢也不會對他下手。

花溪在往回走,已經不用等了,因為她記得官兵來的那天,古扉正在發燒,現在他好好的,很明顯不是今天,那就是明天。

一天時間,被困在長明宮,哪都去不了,白天要幹活,晚上要睡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做什麽?

除了收集一些到了冷宮之後能用的東西,似乎什麽都做不了。

其實連收集都不太順利,但凡有她能用到的,別人都有數,比如她的被子和枕頭之類的,一旦少了,立馬會被人發現。

花溪仰頭看天,莫名覺得她寸步難行,就像有無數的鐵鏈拽着,拖着她往深淵拉一樣。

“那個……”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奶聲奶氣,帶着膽怯,語氣和語調也熟悉異常。

花溪回頭,果然,是方才跑開的六皇子古扉。

“怎麽了?”她問。

“你吃糖嗎?”古扉攤開手,幾顆包裹着油紙的糖果靜靜躺在上面。

“母妃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糖就好了。”

花溪有些意外。

所以他以為她剛剛在這裏是因為心情不好?

沒認出來嗎?不知道她就是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那位?

還是說只記得心理陰影,不記得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人?

大概是原文裏她死的太早,後世古扉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有一次和女主吐露心聲,說他被占便宜的事,沒有說是誰,只說小時候被占便宜。

這說法很籠統,被占便宜,被誰占便宜?他不記得。

只記得他對那次的感覺是冰涼,難受,渾身犯惡心。

怎麽現在瞧他的樣子,沒這麽在意?

難道是太小了?還不知道嚴重性?

又或者,在他去了冷宮之後,有別人對他做過類似的事,甚至更過分,所以她這點就變成了毛毛雨,不值一提?

“吃糖對小孩子管用,對大人……”花溪突然頓住。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裏似乎燃起了希望。

“大人的事比較複雜,糖果沒用,不過……”引導他,“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古扉眼中閃了閃,“什麽辦法?”

花溪笑了,“你過來。”

夜漸漸深了,本來這時候作為小朋友,古扉已經睡了,今天沒有,帶着小任務,拿着她給的大布袋,邁着歡快的腳步匆匆進了小廚房。

後廚裏有兩個婆子還在忙,準備給貴妃娘娘和兩位小皇子做夜宵,看到他只是笑了笑,什麽話都沒說。

似乎怕他磕着碰着,空出了一個人過去看着他,擔心他穿梭在菜架邊,撞倒了什麽東西砸到他,娘娘饒不了她們。

古扉探出腦袋,在一排排架子上找紅的,綠的,黃的豆子,她叮囑的,說只要他能找來,就帶他一起種。

可以長出豆芽來,豆芽可以吃的,種豆芽會很開心,他倆一起種,他倆都會很開心。

他還從來沒種過豆芽呢,肯定很好玩吧?

古扉很快在第二排找到了紅色,綠色,黑色,黃色和白色的類似豆子的東西。

她只要紅的,綠的,和黃的,怎麽會有這麽多種呢?

古扉怔住了,在只拿她要的,和每樣都拿一點之間猶豫片刻,選了後者,萬一是時間太急,沒來得及說,或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呢?而且都拿了可以多種一些。

古扉打開大布袋,每樣抓了幾把,将整個布袋裝滿才把手。

提着大布袋,剛要離開,看到旁邊的一把小青菜,頓了頓,既然這些豆子能種出菜的話,那菜能種出什麽?

菜是剛從外面運過來的,還很新鮮,根上挂着泥土,他也不嫌髒,抓了一大把帶去。

走的太急,臨出門時險些被過高的門檻絆倒,他踉跄了一下,掉了幾根菜,想去撿,但是手裏東西太多,空不出手。

跺跺腳,放棄了,緊了緊懷裏其它東西,繞過婆子虛虛扶來的手,去了約定的地方找花溪。

花溪一直等着呢,這期間來回走動,在想一個問題,他幫了她,她該怎麽幫他?

一起跟着進冷宮的不僅有她,還有他,倆人同病相憐,會遇到一樣的問題。

古扉已經到了,喘着氣,一臉興奮的問,“姐姐,我拿到了,要現在種嗎?”

花溪收斂了萬般心思,招招手,讓他過來。

古扉抱着大大小小的東西站到她面前,小臉上還帶着喜悅的神色。

花溪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汗,“現在還不行,太晚了,要明天才可以。”

古扉一雙眼登時黯了下來,他跑着來,跑着去,就是想種豆芽,結果必須等到明天,心裏的失望可想而知。

花溪看出來了,加了一句,“不過今天我還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那雙星辰一般的眼又亮了亮,有一種被委以重任的自豪感,“什麽任務?”

花溪勾勾手,讓他附耳過來,将心中隐隐的想法說與他聽,能不能行,能改變多少,就看命運了。

這是她能做的,最後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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