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師自通

被子很大很厚也很重,是花溪特意用兩床裝在一床被單裏,怕古扉冷,他睡覺又鬧,陡然這麽一蓋,壓的古扉掙紮許久才露出腦袋。

他有些不滿,“花溪是壞人,看了我的身子還想不負責。”

花溪每天都在‘好人’和‘壞人’之間跳來跳去,對他好,就是好人,稍稍跟他意見不一樣,又變成壞人了,早就習慣了,并不太以為然。

“睡覺了。”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蓋到脖間,想敷衍過去。

“不行。”古扉去揭她的被子,倆人雖然同床,但是不蓋一個被子,花溪蓋自己的,他蓋他的。

說是他太鬧了,跟他一起睡倆人都睡不好,而且男女有別。

現在沒別了,花溪看了他的身子,要對他負責。

他把自己的被子推去一邊,要鑽花溪的,“我已經是花溪的媳婦了。”

花溪瞪了他一眼,“去睡你的被窩。”

“不要。”花溪把邊緣壓住,他進不來,想從另一邊進,另一邊也被花溪壓住,索性直接趴在花溪身上。

花溪指尖點在他眉心,“我是女的,不能娶妻,你是男的,不能嫁人。”

并沒有聽懂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呀?”

“因為只有男的娶妻,女的嫁人。”剛出口就意識到不妙,但是覆水難收。

果然,古扉眼睛亮了亮,“那我娶花溪,花溪要嫁給我。”

“不行。”花溪板下臉,把他推到一邊。

古扉再接再厲,又爬上來,“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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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人看小孩子的身體很正常,所以不用負責。”花溪解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說大人的,你現在還小,不在負責任的那一類裏。”

“啊?”古扉蒙了蒙,“憑什麽啊,都是一樣被看了。”

就因為他小,所以不用負責?那太不公平了。

“等你長大了再說。”花溪身子一側,古扉登時滾了下去,倒在床裏,還想爬,太高,上不去,只能怨念的看着她。

“花溪是壞花溪。”

他說來說去,也只會說這句,最過分的也就是這句了,再狠一點的都沒有。

花溪拉過他的被子蓋在他身上,“快點睡覺。”

小孩子最煩了,每天有那麽多問題,要逼死大人的節奏。

古扉癟癟嘴,不敢反抗,怕再說下去花溪生氣,他對于花溪的情緒最敏感了,語氣有一點點變化,他都知道。

适可而止花溪就不會生氣了,所以老老實實縮進被子裏,只露出腦袋,不死心,一直盯着她看。

花溪背對着他,感覺到了,但是沒理,畢竟應付他很累的。

到底是小孩子,精力有限,古扉盯了一會兒,眼皮子便開始打顫,他努力瞪大眼也不行,心裏想着不管花溪說什麽,反正他都已經是花溪媳婦的想法,這才安然去睡。

不消片刻,寂靜的屋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睡眠質量深深令人羨慕。

花溪嘆息一聲,也跟着去睡,不過她沒古扉那麽厲害,閉着眼睛還需要醞釀醞釀才能睡着。

半夜感覺不對勁,好像有點冷,經常喝井水的身子都受不住,勉強擡起眼皮瞧了瞧,沒問題,古扉沒鬧床,也沒踢她的被子,一切都好好的。

???

所以說到底怎麽回事?

花溪點了燈,走到窗戶口,從細縫裏瞧去,外面白茫茫一片,下了雪,風呼呼的刮,刺骨的涼。

難怪呢,原來下雪了。

院裏還曬了些柴火,如此一來豈不全濕了?

花溪随便披了條毯子,把外頭放的草木收進空間,還有剛洗的衣物,都凍成塊了,又到處檢查了一下,沒什麽問題後才回去繼續睡。

這次多蓋了一床被子,太冷了,她都受不了。

這麽冷,明天穿什麽衣裳還是問題。

話雖如此,花溪還是很喜歡下雪,大概是有過冬的氣氛?

古扉也喜歡,他單純是因為想玩雪,花溪不會讓他玩的,沒那麽多鞋子給他浪。

第二天一大早,古扉不是自然醒的,是被凍醒的,揉了揉眼睛一瞧,發現自己在被子外,他平時也會睡到外面去,但是都沒有這麽冷過。

意識到不對,他爬起來,穿了鞋打開門,一股子寒意夾着冰涼撲面而來。

古扉眯了眯眼,天還沒完全大亮,他看不清楚,細瞧才曉得是雪,白茫茫一片,積累了很厚的高度,還在下,沒有停的意思,很大很大,因為風的原因,爬到了廊下。

就在他腳邊,接近門框的位置,古扉伸出腳踩了踩,軟軟的,發出輕微的響聲,咯吱咯吱,挺有意思的樣子。

他來了興趣,正要奔過去玩耍,身後有人說話。

“回來。”

屋裏只有兩個人,他和花溪,不是他說的,肯定是花溪。

古扉回頭,表情有些委屈,“我想玩一下。”

“只能在屋裏玩,外面冷。”花溪撐起身子,從床上下來。

她只穿了亵衣,頂不住壓力,被外頭的寒風凍了一下,在衣櫃裏翻了翻,拿出自己最厚的衣裳穿上。

這樣似乎還不行,又把秋天夾棉的那件也套在身上。

秋天和冬天的襖,一個是用薄棉做的,一個厚棉,兩件正合适,不冷不熱,暖呼呼的。

花溪又從衣櫃裏拿了兩件,招招手讓古扉過來。

古扉只穿了一套亵衣就跑出去,現在手腳冰涼,摸一下,倒是凍了花溪一下。

花溪給他暖暖,順便套上衣裳,裏面的是古扉自己的襖,才穿了一天,外面的是她的,一大一小尺寸剛好。

衣裳穿好又帶着他去空間洗漱,平時她洗臉的時候,古扉都會湊過來,邊看邊學她的動作,今兒全程心不在焉。

花溪知道他的心思,沒放他出去,只捏了捏他的臉道,“去逮兩條魚上來,今天蒸魚吃。”

逮魚的樂趣不亞于下雪,古扉郁悶的心情登時消散,撸起袖子風風火火去了。

花溪在後頭喊他,“別把衣裳弄濕了。”

古扉‘哎’了一聲答應着。

能不能做到就說不準了,他每次都是答應的好好的,然後做的一塌糊塗。

比如讓他去刷碗,把自己渾身弄得濕透透的,差點感冒。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多洗幾次就好了。

古扉去逮魚,花溪準備殺魚的工具,養了那麽久,殺掉還有些舍不得,不過養來不就是為了吃嗎?

下手狠一點便是。

花溪在磨刀,力求一刀致命,不給魚痛苦,水盆也準備好了,就差古扉的魚。

她這邊刀磨好,古扉那邊魚還沒逮來,花溪提着刀過去,發現他已經很努力了,是魚太狡猾,逮不着。

花溪把他擠去一邊,自己來,她的手穩,又快又準,一下就逮着了。

古扉瞪大了眼看着,一臉佩服。

花溪把魚給他,讓他先拿着,他手忙腳亂接住,魚一跳,吓的連連後退,差點一屁股坐在菜地裏。

這膽子以後怎麽當帝王?

連條魚都怕可不行,越怕,花溪便越是讓他拿,衣裳弄髒了可以洗,但是膽子不練,以後還是這麽膽小。

另一條魚逮上來之後也交給他,古扉閉着眼睛硬抱着,死死摁在懷裏。

還好花溪有先見之明,在他襖的外頭套了一件罩衣。

類似于單衣,自然也是她的,自從她的衣裳給古扉穿之後,上面總會有奇奇怪怪的痕跡,有些是洗不掉的。

花溪安慰自己,這是要換新衣裳的節奏,不妨事。

況且被他穿出痕跡的衣裳,不會浪費,繼續給他穿,他也不在乎上面有什麽東西,越穿痕跡越多。

都是些飯菜掉上去之後弄的,和跑去亂七八糟的地方,鑽來鑽去蹭的,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齡,也不好阻止他,随他去吧。

第一次養娃,沒有經驗,怕阻止了會限制他的想象力和探知欲,不阻止就只能這樣了。

花溪帶着他去水井邊殺魚,古扉吓到了,一邊看,一邊說她是壞花溪。

說了好幾次,他每次有意見的時候都這樣,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殺魚,心生不忍,又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只好翻來覆去的說‘壞花溪’。

花溪将魚內髒摳出來,“這叫殘忍。”

古扉跺跺腳,“壞花溪,殘忍。”

花溪在清理魚身裏頭黑色的膜,這個不撕下來魚肉是苦的,“手放在我肩上。”

“幹嘛?”古扉嘴上不解問話,腳下倒是十分誠實,已經走了過去,手扶在花溪肩上。

花溪心念一動,與他一道出了空間,“去玩吧,找你明生哥哥也成。”

與其留他在這一個勁的說她‘壞’,‘殘忍’,不如讓他出去玩,她這裏清淨清淨。

小孩子心性,古扉一聽說玩,一雙眼都亮了,“那我出去了?”

邊說邊試探性的朝外走。

花溪沒阻止,“去吧,走慢點,別摔着了。”

“嗯。”

古扉愉快的跑沒影了。

他每次都這樣,所以花溪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叮囑。

倒也不煩,大概已經成習慣了吧?

古扉出去後沒關門,外面下的很大,風也不小,雪花被風吹進裏頭,花溪這個位置伸出手,還能接着一兩片,涼涼的,真好。

她喜歡下雪,不亞于古扉。

尤其喜歡外面下雪,自己在屋裏烤手的感覺,可惜要節約柴火,不能那麽奢侈。

古扉一個人踩着雪,玩了一會兒,被明生叫了過去。

明生最近有事,來的都很晚,難得早了一回,也沒早過古扉,他來的時候古扉已經在了。

扒着門縫,仰起粉琢玉雕的小臉問他,“怎麽了?”

明生來晚,最不願的是古扉,畢竟他每天起得都很早,花溪那邊還要睡,他一個人太無聊,有明生陪着就不會。

倆人可以聊聊天,一起看話本,明生最近天天給他帶話本。

是他自己買來給自己看的,暫時借給他,花溪說這樣的可以收,好好保存,看完還給他便是。

明生晃了晃手裏的油紙包,“猜猜這個是什麽?”

他最近忙來忙去,都是為了這個,這玩意兒可不簡單,麻煩着呢,着實廢了些功夫。

古扉蹙眉,“花溪說不能再收你的東西了。”

很明顯,不可能只是讓他看看,這東西是給他的。

“不是買的。”明生拆開油紙包給他看,“自己做的。”

泛黃的油紙包裏是幾塊綠豆糕,還熱乎着,散發着淡淡的綠豆香和奶味。

古扉眨眨眼,“真的嗎?”

“嗯。”明生肯定道。

古扉有些不解,“是你做的嗎?”

“嗯。”确實是他做的。

好幾遍才出了這麽一鍋完整的。

古扉更加疑惑了,“你怎麽會做這個?”

好奇怪啊,花溪說她都不會的,為什麽明生會?

明生咳嗽一聲,視線朝左上角望去,“大概是我有天賦,無師自通?”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陪家人,只有一更,大家看完這個就去睡吧,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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