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救了他

花溪以前覺得,只要把古扉平安養大,讓他不缺吃喝便是,現在突然覺得不夠。

遠遠不夠。

她如今只是帶古扉像避世一樣,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下去,關上門,不與外界來往,希望以此保平安。

但是有用嗎?

沒有,你不找麻煩,麻煩會主動找上來,假如将來遇到麻煩的是她,或是古扉,她該怎麽辦?

往後躲在空間裏不出來嗎?

那樣可能會錯過原文裏的機遇,比如攝政王和丞相的扶持。

如此活着似乎也沒有意義,像個躲躲藏藏的膽小鬼一樣。

小屁孩以後可是帝王,需要更強有力的指引和後背,助他打開翅膀,一路飛馳。

當然那些是遠的,暫且不說,現在,她有了別人想保護。

想讓他們安全,一個都不能出事。

所以只有一個選項了。

變強,強到足夠保護古扉和身邊的人為止,強到她這顆大樹下,可以讓人安然歇息。

花溪深吸一口氣,她問古扉那句話,何嘗不是問自己,難受,傷心,疼……無助,這些她也有。

記住了,一定要記住,往後再也不要這樣!

“最後再嘗試一把吧。”

???

古扉歪頭看她,“嘗試什麽?”

花溪目光從月亮身上,挪到他身上,“救明生。”

她閉上眼,“如果還是失敗,是明生命該如此,我們已經盡力了。”

“可是……”古扉不解,“怎麽救?”

“慎邢司主事不是說過了嗎?除非找個比那人更大的主子。”花溪睜開眼,瞳子裏染上一絲決然,“我不知道她算不算更大的主子,姑且試一試吧。”

其實一開始就打過這個主意,但是她還小,又是養的,不親,養母應該不會為她出頭,且人家剛認,現在讓人家幫忙,無異于為難人家。

基根都沒穩,很有可能一個不慎,惹養母生厭,那她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所以她很快又打消了念頭,後來想想,讓主事辦事對于主子來說,只是一句話而已,如果彭清的背後主子位子不如扶月,那對扶月來說,也只是一句話而已,無需驚動她的養母。

花溪打定了主意,心裏倒是稍稍安了些,“走吧,現在回去睡覺,明天再找。”

扶月不是主事,要辦公務,所以這麽晚睡,她應該像古扉一樣,生活規律,足不出戶,在學規矩和琴棋書畫吧?

如此一來除非去找她,否則幾乎沒可能在外面遇到,扶月目前被一個得寵的妃子收養,那個妃子住的離中心很近,搞不好四周還有守衛,想混進去,很難。

怎樣才能引她出來,還需要再想想辦法。

“明天早一點起來,養足精神再去救人。”

“嗯。”古扉揚起臉,眼眸裏是信任和崇拜,有花溪這句話,那他們肯定能救出明生。

花溪是最棒的。

他不如花溪,能做的也就那麽一點小事,給花溪端洗腳水,按按摩,明天一早起來喊她,再做個飯,吃飽了去救人。

抱着這樣的想法,回到長錦宮後,古扉幾乎不鬧不掙紮,直接便去睡了,在隔壁,沒有抱着被子耽誤時間在廊下鋪床。

因着惦記着明生的事,全然忘了其它的,本來有些害怕一個人睡,和依賴花溪,不在花溪附近睡不着,今夜完全沒有,倒頭就過去了,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突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他們還要去救明生呢。

古扉連忙爬起來,衣裳都沒穿,急急忙忙去敲花溪的門,花溪歪頭瞧了瞧外頭,又借着月光瞧了瞧床頭櫃上的漏鬥,心裏有些無奈,“才四更不到,再睡一會兒。”

昨兒三更睡的,最多大半個時辰而已,古扉睡了一覺,她這邊可能才剛醞釀到有點睡意。

不睡腦子有要炸的趨勢,花溪手點在床上,床連接着牆,牆連接着門,門栓突然被她收走,門登時合不嚴實,古扉感覺到了,輕輕一推,門開了。

他反應過來這是讓他進去的意思,面上一喜,連忙跑了過去,趴在床邊。

眼前一花的功夫,已經進了空間,花溪繼續去睡,古扉倒是很精神,想去做飯,但是怕花溪還沒有睡夠,做太早花溪不吃,便出了門,去找那只受傷的麻雀。

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不曉得去了哪,這裏沒有它的天地,應該是沒事的,古扉打個哈欠,後知後覺意識到可能沒有睡夠,于是赤着腳,輕手輕腳走到花溪身邊,掀開被子也躺了下去。

被子裏一股子熱氣,是被花溪暖的,花溪前天還與他鬧分床呢,今兒又可以一起睡了,開心。

古扉抱着被子,滿足的睡了過去,他也知道空間時間和外面不一樣,所以睡的很放心,再醒來精神已經是飽的不能再飽了。

古扉睜開眼,瞧了瞧旁邊的花溪一眼,還沒醒,像往常一樣,比他能睡多了。

他起來去做飯,空間不冷,所以穿着單衣也沒關系,撸起袖子洗了手臉,又撿了壓在草屋下的柴火一把。

草屋是擡高的,距離地面有一段距離,需要爬樓梯上去,下面和地面不連接,有一段中空,花溪說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放柴火,每次收了柴火都往這裏塞,和一些不用的東西,比如桌子椅子之類的。

雖然空間吞了他的玉之後變大了一些,但是還不夠,他們東西太多了,雜七雜八,把空間裝滿了,平時玩耍都只能在廊下,現在除非搬到廊下,玩的地方都小了不少。

古扉把主屋的門和窗戶關上,不關會進煙,花溪不喜歡煙味。

饅頭在偏房,菜現摘,調味料也是現取,蒜,蔥,香菜,花椒,香葉都有。

古扉嘗試炒木耳,沒有肉,有點油,就這麽直接幹炒,木耳剛放進去,便響起呲呲呲的聲音,吓的他連忙将蓋子蓋住,等了一會兒,聲音小了才打開,雖然用鏟子鏟了幾下,邊又蓋住,空出手填菜。

一口氣開了兩個竈,花溪醒來一定會罵他,古扉也不管了,想在去之前讓花溪吃一頓好的,補補身子,她最近太累了。

木耳炒好,鍋底下還有點柴火,不繼續燒可惜了,古扉這次炒了蘑菇,空間裏最好吃的就是這兩樣了,都有嚼勁。

另一個鍋裏的水開之後沖了兩碗藕粉,熱水囊裝滿水,塞進被子裏,又倒了兩杯果子酒,最後用東西罩住,省的熱氣跑掉。

花溪還沒醒,花溪說被人叫醒會很難受,最好是自然醒,所以沒有急着喊她,想讓她睡到自然醒。

他自己先拿了個饅頭,打開角落的泡菜壇子,把裏面的酸蘿蔔,酸豆角和腌的大白菜都裝了一些在盤子裏,用這個就饅頭吃。

還有自己做的豆瓣醬,夾在饅頭裏很好吃,古扉邊吃邊喝果子酒,知道自己會醉,不敢多喝,最多一兩口。

果子酒真甜,貪戀的舔了舔碗沿,心裏想着等明生救出來了,就好好的大喝一場,醉上一天一夜都沒關系。

他吃完喝完,想摘個水果吃,棗樹太高夠不着,葡萄是酸的,他不喜歡,他喜歡甜的。

目光在一衆果樹上挪動,最終選了龍眼。

龍眼好吃,即便是以前,還是皇子,受盡萬千寵愛的時候,這個天也只能吃上幹的,現在居然能吃上新鮮的,還比外面的大,水,甜,簡直不能更幸福了。

龍眼樹矮,古扉搬個板凳脫了鞋上去就能夠着,剛摘了一串,裏屋傳來聲音,“幫我也摘一點。”

古扉歪頭去看,花溪半倚在窗前穿衣裳,邊扣扣子邊與他說話。

他‘哦’了一聲,先下來,換了個地方又摘了一串,簡單放進盆裏洗了洗,拿到飯桌上。

倆人在廊下一角吃飯,右邊放廚房,左邊是個小涼亭一樣的平臺,在這裏吃飯能将整個空間一覽無餘。

古扉剛剝了幾顆龍眼放進碗裏,花溪已經走了出來,手裏還包着一只鳥,她把鳥随手放在外頭,又撒了一些剩米飯,鳥是吃剩菜剩飯的,前提是它是自由的,不被關着,可以随意行動。

關着它會絕食。

空間有點特殊,這只鳥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了,不知道怎麽地,鑽進了屋裏,被角落的線纏住,一會兒撲哧一下翅膀,一會兒又一次,花溪是被它吵醒的,正好也睡不着了,幫了它一把,解了線,放它出來。

麻雀的鳥容量小,記不住人,救了它兩次它也不親,腳下急邁幾步跑沒影了。

可能還是不能飛,等能飛了就放出去,空間裏活物有古扉一個就好,再多太吵。

花溪簡單洗漱了一下,人精神後才去吃飯,古扉已經吃好了,給她剝龍眼,自己吃一顆,給她剝一個,公平的很,有好東西要分享。

偶爾也會趁花溪不注意,偷偷的吃兩顆,再給花溪剝,剝完看花溪的臉色,發現她沒有留神,心裏便有一種偷了腥似的開心。

其實花溪看在眼裏,不在乎而已,她從來沒要求過古扉給她剝龍眼,剝她就吃,不剝自己剝,所以剝是驚喜,不剝也沒什麽。

古扉還沉浸在瞞着她偷懶的喜悅裏,手上倒是不含糊,越剝越快,沒多久将桌上的龍眼都吃完了。

龍眼太補,吃太多會上火,以前母妃提醒過他,花溪也說過,古扉點到為止,沒再去摘,就這麽洗了手,洗完花溪也吃完了,将他剝的龍眼也一一吃掉,擦了擦嘴招呼他過去換太監服。

他的是改小的,花溪的穿着也有點大,但是沒改,因為明生本身消瘦,而且男孩子發育沒有女孩子早,十五六歲是高峰期,女孩子是十二三歲,衣裳勉強不拖地。

倆人換好之後手牽着手出了空間,翻了院子,摸黑去往扶月的宮殿。

外面現在才将近五更的樣子,大家剛起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換班,時間掐的剛剛好。

花溪帶着古扉,很順利的接近中央的邊緣,再往裏會有人盤查,問她們幹什麽?

怕露餡,索性與古扉一人拿了個盤子,盤子裏裝着幹果,有人問就說善食坊給長穂宮送的,年妃念叨了好幾日。

幹果是空間的水果吃不完曬的,還有一些本來就是幹的,比如核桃和腰果,都是明生當初拿來的,有些炒過,有些是生的,拿來給她炒,可以省點錢,她留幾個種便是。

明生其實有點貪嘴,很喜歡這些小零食,生的價格和炒過的相差甚遠,所以基本上能省錢的,他都會買生的,然後炒來大家一起吃。

因着他這個愛好,花溪空間的種類極速增加,且越來越多,玉米啊,南瓜子啊那些,都是他弄來的。

他喜歡嗑南瓜子,閑着無聊一會兒一堆,開始沒有,後來有了,會把他買來的,和空間的摻和在一起,這厮每次都會疑惑,嗯?有這麽多嗎?

他是個日子過得很迷糊的人,通常沒糾結多久,便心大忘記了,然後樂滋滋的坐在門口,一會兒吃這個,一會兒吃那個,吃完用個大布包裝走,隔天繼續。

也是奇怪了,每天吃這麽多,居然不會發胖,大概跟他不怎麽吃飯有關,都在吃零食上了,一到飯點除非飯菜特別好吃和胃口,要不然基本不怎麽碰,好吃的會吃完,不好吃的也是十分不害臊的還回來。

所以他的喜好其實很好猜,比如他喜歡喝菜羹,喜歡吃水産,魚啊,蝦啊,蟹啊,螺肉,都喜歡。

偶爾也會給他包個蝦餃,折騰一下蟹黃灌湯包之類的,用螺肉和魚肉包馄饨也是有的,因為他老是念叨着馄饨馄饨,很想念那個味道,奈何她們沒有豬肉。

目前空間裏素菜包攏了,水果基本上能找來的也都有,幹果也齊全,魚之類的種類越來越多。

明生喜歡新鮮的東西,總會買些新鮮的魚,沒宰過的,不給水,昏厥過去了,放水裏養養還能活,因着是空間沒有的,所以花溪調換成空間裏有的魚,這厮也沒發現,偶爾也會疑惑,為什麽不管什麽魚味道都是一樣的?

她敷衍一聲,說是大概做法都一樣,所以味道一樣吧。

哦。

明生對這個也不懂,草魚又都差不多模樣,認不出來哪個是哪個,就是純粹想吃新東西,一旦培養出後代,花溪就會過河拆橋,把老的殺了給明生炖上,換個花樣稍稍僞裝一下,他也單純以為加餐而已。

在着方面意外的好騙。

大概五更左右,倆人已經離長穗宮越來越近了,每接近一分,心跳便加快了一些,怕古扉跟丢,花溪讓古扉走在前面,勾着頭,不要左顧右盼,免得惹人懷疑,宮裏的人都低眉順眼,大膽亂看的很少,那是不懂規矩。

又往前接近了些,始終很順利,沒遇到盤查的,手裏拿着東西,去幹什麽一目了然,不需要盤查。

花溪瞧着自己的腳尖和前面的古扉,路是古扉帶的,到了這裏之後,已經是古扉熟悉的地方,他經常到處瞎跑瞎玩,附近哪是哪比花溪知道的多。

能帶路還很開心,花溪很早就發現了,只要能做些幫得上忙的活,就很滿足,小屁孩一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來了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漂亮幹淨的襖衣,脖子和袖口有一圈白色絨毛,跟個小仙女似的。

後面還有人喊她公主,讓她慢着點,等等其他人。

公主惹不起,倆人退至一旁,那女孩從他們身邊路過,沒多久又退了回來。

花溪還未起身,冷不防腳邊出現一雙繡了精致花紋,鑲了顆指甲蓋那麽大珍珠的繡花鞋。

“你從哪來的?”

鞋子往上是花邊裙子,裙子上用金線繞了紋路,顯得格外雍貴。

“奴才是從善食坊來的。”花溪還沒忘自己現在做了僞裝,是個太監,不能喊奴婢。

餘光暼了一眼旁邊,古扉的位置,還好,小屁孩跟她一起老老實實跪着,沒表現出異樣。

“善食坊啊。”語氣似乎有些失望,“善食坊會去給冷宮送飯嗎?”

花溪頭勾的更低,“善食坊只給貴人送飯。”

“這樣啊。”語氣更加失望,“行了,沒你事了,起來吧。”

花溪恭恭敬敬行禮,還沒來得及起身,那公主又折了回來,“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臉很白的,長得應該很好看,短辮子的宮女?宮女服是粉紅色的,其它我也記不清了,大概是這樣的。”

她拿了一張畫像,是個背影,沒有正面,大概她自己也畫不出正面吧。

“回公主,奴才沒見過。”畫的太籠統了,宮裏十個宮女,七八個都是這樣的。

“好吧。”那公主嘆息一聲,“我在問問其他人。”

她邊說邊将字畫收起來,塞進袖子裏,很是郁悶一樣道,“找個恩人怎麽就這麽難啊。”

花溪突然擡頭看了她一眼,公主五官精致,面白如玉,和那日的狼狽少女相差甚遠,以至于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字畫上的背影因為有點胖,跟她也不一樣,也沒想起來。

那夜她去長儲宮的時候,做了僞裝,多穿了幾件衣裳,單純的扶月公主沒懷疑過,畫像很耿直的畫胖了。

她在找扶月,沒想到扶月也在找她,五更大家還沒起來的時候找,大概是瞞着養母,擅作主張吧。

而且聽她話裏的意思,她這不是第一次找,找了很多次了,找不着,才說難。

該說什麽好呢,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扶月公主自個兒把自己送到她面前。

怕認錯,湊過去跟旁邊的宮女确認了一下,“姐姐,方才那位是三公主嗎?”

那宮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是啊,你怎麽連三公主都不認識?”

花溪笑了笑,“我是剛來的。”

那人這才收了狐疑的眼神,道了聲‘難怪呢。’

還好心的告訴他,“三公主脾氣不好,以後見了她能躲就躲吧。”

花溪颌首,“謝謝姐姐提醒。”

宮裏還是有好人的,起碼她遇到的好人和壞人參半吧,有極惡之人,也有極善之人,明哲保身的有,能幫忙就幫忙的也有。

大概是大家同在一個宮裏,互相照顧吧。

那宮女是繡工坊的,手裏端着托盤,托盤裏是衣裳,道了聲‘不用客氣’之後便急急忙忙走了。

花溪也該幹正事了,左右瞧了瞧,沒有人便收了手裏的果子和古扉手裏的,拉着他的手朝扶月離開的方向走去。

古扉不解,“怎麽又回去了?”

花溪只讓他帶路去長穗宮,他還不知道花溪找的人就是三公主扶月。

“因為不用找了,方才那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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