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累啊啊

雨越下越大,明生想起扶月公主的叮囑,一定要在長穗宮關門之前回來,每個宮到點之後都會關門,他知道,擡頭瞧了瞧天色,差不多了。

“不聊了,我要回去了。”

他熟練的從餘歡床底下抽出來一把雨傘,晃了晃道,“我借走了,有機會再還你。”

邊說邊朝外走,“閑着沒事也會回來看你的,不要嫌我煩。”

餘歡在後面送他,沒什麽離別的話,因為長穗宮和這裏也不算特別遠。

明生以前可以時不時半夜出去找他的朋友聚一聚,現在也可以半夜過來找他聚一聚。

不妨事,所以什麽話都不需要說,留着下次再講。

明生撐開傘,最後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吧,自個兒冒着雨匆匆離開。

餘歡沒走,始終站在門口,瞧着他略顯單薄的身影隐入黑暗裏,消失不見後才作罷。

想了想,掏出脖間的玉件看了看,那玉很精致,也是個上好的玩意兒,正面刻了花紋,背面有個‘歡’字。

一樣的經歷嗎?

他将玉收回去。

不見得吧。

又擡頭望了望明生離開的方向。

其實他知道明生什麽意思,想拉人與他同夥,互相照應着,不過他這人天生喜歡獨來獨往,明生都是個意外,多他一個已經很多了,不會再多其他人。

而且那個叫花溪的,他十分不喜歡。

太聰明了。

長錦宮今天難得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明生喜歡的,明生喜歡吃煎魚,蝦啊,蟹之類的,他也不嫌麻煩,如果有的話,可以剝着吃一整天,居然也沒胖,受了上天眷顧。

今兒是他出來的日子,扶月公主說救他,應該不是開玩笑的,所以倆人忙活了一晚上,在空間裏架起了架子,烤魚,烤蝦烤蟹。

烤的東西必須要用到孜然和辣椒,孜然這裏有,叫法不同,這裏喊枯茗,但是她聞了一下,就是孜然。

孜然的調料就是它的種子,精致些的會磨成粉,熬湯不磨,因為魚做出來總有欣慰,所以明生買了很多大料,她一一試過,種活了很多。

古代更偏愛原滋原味,保留調料本身的香,一般情況下就曬幹處理,倒是方便的花溪。

辣椒這裏沒有,但是有其它代替的,例如茱萸,茱萸沒成熟之前是酸的,成熟之後有一點辣味,沒有辣椒辣,也湊合吧。

蒜空間也是有的,把蒜剁碎,炒成蒜蓉再加上孜然和茱萸,烤好後味又香又濃,壓在碗下都能聞到香味,古扉已經有點迫不及待,奈何明生還沒來,只能幹等着。

“是不是三姐姐诓我們啊,明生哥哥怎麽還沒來?”古扉對三姐姐還有點心理陰影。

那個嚣張跋扈,嬌生慣養的人,因着受父皇寵愛,簡直有些無法無天,大家平日裏能避則避,她會改性子救人?簡直不敢想。

聽說她進冷宮才幾天,幾天的時間不可能改的吧?

“也許是有事耽擱了。”扶月既然主動找她,那肯定不會失約,除非她做不到。

她要是做不到,也會來這邊通知一聲的,既然沒有,說明應該辦到了。

辦到了,為什麽明生沒來?

是擔心她們責怪他嗎?

記得以前有過新聞,兩個小屁孩走丢後沒有往回走,反而繼續往前,因為不敢回家,怕被爸媽打。

明生回來了,但是他臨走之前騙了她們,所以擔心會被責怪?

“不等了,先吃飯吧。”扶月是清晨去的,那時候明生還沒回來,說是晚上才能到,也許回來晚了,沒進宮門,宮門傍晚六點多左右會關,進不來肯定要等到明天。

明天重新做一波便是,空間有材料,不妨事。

花溪把蓋的碗一一拿開,和古扉分享了這頓美食,吃的幹幹淨淨,雖然明生不在,但是古扉在。

古扉是那種吃多了山珍海味,想吃清湯寡面,吃多了清湯寡面,想吃山珍海味的人。

在這裏兩個多月,沒有碰過太多油水,難得一次,而且花溪做法跟這邊的菜系不一樣,所以古扉吃的津津有味。

別看他小,胃還挺大,本身魚蝦蟹這些也沒多少肉,吃完還塞了兩個綠豆糕才飽。

因着吃得開心,洗碗刷鍋也樂樂呵呵的,平時不會這樣,大概是知道自己快和明生見面了吧?

花溪答應他,無論明天明生會不會來,她都帶他去找明生。

得到保證的小朋友很是滿足,刷完鍋,洗完碗,把竈臺擦了擦,稍稍梳洗一下便自個兒乖乖的回房睡了。

一個人睡了三五天,已經習慣,不會再吵着鬧着,想辦法上她的床,很是自覺的道了一聲晚安,杠上門窗,背對着光脫衣裳,花溪在外頭看的一清二楚,一直盯着他上床吹燈之後才走。

她也回去簡單洗漱了一下,收拾收拾去睡。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大早,自然又是古扉先起的。

雖然花溪說了,沒必要起那麽早,因為她起不來,不想讓自己這麽累,她起不來,也意味着古扉沒辦法做飯,現在做飯都在她的空間裏,但是古扉還是每天天不亮就起。

以前是想幫花溪做點事,所以起來的早些,這樣花溪一起床就能吃到他做得飯,他把活幹了,花溪也會輕松許多。

現在是不敢睡太久,怕黑,怕醒來黑漆漆一片,總覺得房間裏陰森,簾子在動,黑暗裏有眼睛盯着他。

太怕了,所以每次倆眼一睜,便逃一樣遠離屋子,偶爾起來的太早,三更四更的樣子,天還沒亮,便拿了席子抱着一床被子到花溪的門口睡。

因為花溪在裏面,給了他安全感,所以可以放心睡下,差不多天灰蒙蒙,花溪快醒來的時候把被子席子放回去,自己去找餘歡。

他還是喜歡有人,就算餘歡不說話,他知道餘歡就在門外,有大人在,便會安心許多。

當然有時候也會運氣好,碰到花溪起來上茅房,順手把他收進空間,空間沒有夜晚,也沒有陰暗的角落,就連草屋內都是亮堂的。

因着裏外時間不一樣,通常做完飯花溪還沒進來,他可以借着機會睡一覺。

不知道是心思多了,還是怎麽回事,自從他一個人睡之後,再也不能倒頭睡深,總會做些亂七八糟的噩夢,然後半夜驚醒。

知道花溪不想和他睡,也沒有再煩花溪,都自個兒消化。

其實也沒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晚上做噩夢了睜着眼睛熬一會兒,熬到心跳緩和下來,不怕了為之。

早上起太早在花溪門口睡也成,實在不行還有餘歡,他發現餘歡每天都來得很早,但是他不會老實待在門口,基本上從四更半開始,跑步到五更半,因着太早,每次他帶來的飯菜都是涼的。

開始古扉沒有注意,只以為打來就這樣,因為老太監還送過馊飯,明生送的熱菜熱湯,各有不同,便全當成是正常的。

直到有一天,他起來上茅房的時候無意間發現門外有動靜,餘歡将飯菜放下之後就走了。

他怕飯菜積了灰,走過去想端進屋裏,手剛碰上碗,被燙了一下,他這才曉得原來餘歡送的也是熱的,只是太早涼了而已。

打開裏面的飯菜也格外新鮮,能聞到香味,他剛起來,其實肚子有點餓,左右閑來無事,去上完茅房,簡單洗了手,回來後坐下捧着碗吃了起來。

一個饅頭啃完,門外傳來了好幾陣腳步聲,每次他都會扒着門縫瞧一瞧,叫他意外注意到餘歡跑步的事。

此後接連幾天都是如此,除非刮風下雨,否則不會中斷。

說實話,古扉很驚喜,就好像遇見了同鄉,或是同好一樣,原來不是他一個人需要跑步啊。

因着他,古扉也撿起了自己跑步的習慣,剛開始每天都跑,後來明生出事後中斷了幾天,現在接上。

他知道外面有餘歡在跑,比以前積極了許多,以前會抱怨,為什麽要跑步?好累啊,就算花溪解釋了是為了強身健體,他心裏還是略有些不滿,除非花溪陪他一起跑。

花溪起床的時間跟他不一樣,只有中午和晚上能一起跑,早上要他自己先跑,他挺不樂意,現在——不要太心甘情願。

他在裏面會比餘歡少跑一段路,每次跑完之後站在門口,能等來餘歡路過,然後再一起跑,如此反複。

他沒有餘歡厲害,餘歡可以跑一個多時辰,他最多十幾圈而已,比以前還進步了些,以前三五圈就要歇一歇。

古扉怄着氣,今兒想多跑幾圈,挑戰二十圈,他失敗了,只跑了十六圈,太累了,兩條腿都在發抖,到了門口往那一倒,躺下歇息。

胸膛因為方才跑得太急不斷起伏,古扉撫了撫,不經意間擡頭,發現天上的明月還沒褪去,繁星閃着微弱的光芒,像大師筆下的畫,美輪美奂。

真好看。

他由衷感嘆。

深吸一口氣,發現五更的空氣也很新鮮,風慢悠悠刮來,吹掉了熱汗,倒也蠻悠哉的。

古扉猶豫着要不要解開胸前兩顆扣子,讓餘熱更快散掉,還沒來得及,冷不防門外的跑步聲戛然而止。

古扉有些意外,才不到五更而已,他怎麽不跑了?

“六殿下,我知道你在裏面。”古扉能發現他在外面跑,他何嘗發現不了古扉在裏面跑?

不過他難得沒有很多話,只是安安靜靜跟着跑,所以也無所謂,随他便。

古扉吃了一驚,“你知道我?”

餘歡輕輕‘恩’了一聲,沒有廢話,直接道,“明生出來了。”

心裏在默默計算,今兒說了幾句話,都三句了嗎?難怪這麽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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