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欣慰

發現自己不能從這《第二世界》的游戲下線之後,游戲玩家們的心态崩了個徹徹底底,許多人已經在心裏打算好了,等游戲一結束,立馬就去起訴達摩集團。

有一個人開始哭,悲傷與絕望便開始在人群中蔓延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放聲大哭,隔壁石窟裏住着的民夫一家四口是被活活吓醒的。

那民夫的女兒吓得一個勁兒地打哆嗦,“爹,娘,外面是不是鬧鬼,我聽到鬼哭的聲音了?”

當爹娘的二人側着耳朵聽了好一會兒,最終一人拎了一根結實的木棍,循着哭聲找到那石窟,問,“各位鬼老爺,可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有什麽不滿意的,諸位鬼老爺盡管開口,等天亮了,我們一定給你們辦得妥妥帖帖。”

游戲玩家們聽到這種淳樸中帶着畏懼的聲音,慢慢止住哭聲,有幾個膽大的玩家走了出來,問,“你們是……同那主上是一夥兒的?”

“是,我們都是随着長公主從長安城來的,到南疆來紮根發展。各位鬼老爺可是有什麽不踏實的?您盡管叮囑。”這民夫夫妻倆見石窟中的‘群鬼’并沒有像傳說中那樣青面獠牙,心中的畏懼也稍微淡了些。

玩家們抖着牙花子問,“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隊伍裏有妖魔?有一妖,名叫晚蓮,有一魔,名叫孟莫!”

沒人看到,晚蓮執劍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洞窟口。

那民夫嘆了一口氣,“我們不知道這些,只知道晚蓮姑娘對我們很好,若非晚蓮姑娘在,我們早就在來南疆的路上被豺狼虎豹給叼走了。長公主為我們贖身,還帶我們來南疆生活,如今頓頓都能吃上肉,雖說落腳之處破了些,但馬上就會修好塢堡。長公主是好人,她的随從也都是好人。不管那晚蓮姑娘是妖還是魔,她都是好的。”

那民夫的妻子還說了一句,“就算真是妖魔,又有什麽可怕的呢?人心若是毒起來,可比妖魔要恐怖多了。晚蓮姑娘一路照顧我們,對我們極好,而我們在長安城的主家從不把我們當人看。在我們心裏,晚蓮姑娘就是活菩薩一樣的大善人!”

晚蓮收了劍,敲敲退去,身形隐于黑暗之中。

這些玩家們同民夫夫妻倆聊了許久,才了解了大致的概況:這一行人的主子是當朝長公主,不知犯了什麽事,被發派至南疆自生自滅,這些人都是長公主的随從。而這位長公主也是一個能耐人,精通神鬼莫測之術,能從天上召來仙兵仙将相助,故而從長安城來南疆的一路上都很平安。至于那兩位看起來有點兇煞的人,其中一位名叫‘孟莫’的仙兵無人知曉,大概是那長公主剛剛從天上請下來的幫手,那位叫‘晚蓮’的仙子卻是一路護送這些人從長安城至南疆,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人。

民夫夫妻倆也從這些玩家口中得到了消息:這些玩家并不是鬼,而是與晚蓮姑娘一樣,被長公主召喚來的援兵,而且這些援兵馬上就要幫他們幹活兒了……民夫夫妻倆回去之後還嘀咕,這些被長公主召喚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民夫的妻子說,“反正不是人,那只有兩種可能,要麽是與晚蓮姑娘一樣的天人,要麽就是黃泉地府中的鬼魂,當家的,你說這些是什麽?”

民夫思量了許久,說道:“應當不是鬼魂,我看他們說話都比較和善,與傳說中的鬼魂不大相似。”

“那就是天人!可天人為什麽也會害怕天人?”民夫的妻子觀察得比較敏銳,“我剛剛注意到,這些天人聽到晚蓮姑娘的時候,吓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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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夫想了想,“人分三六九等,大概天人也分。長公主的身份便是人上人,咱們就是賣身的奴才,想來晚蓮姑娘就是天人中地位比較高的那些人,而這些新來的天人,應當同我們一樣,在天上也是當奴才的,不然為什麽晚蓮姑娘不需要幹活兒,他們就得幹?”

民夫的妻子想了想,造出一個詞來,“那這些人應當就是天奴。”

第二天晨起的時候,所有民夫、士兵、匠人們就都知道了,長公主又從天上請了一批神仙下來,不過這些神仙沒什麽本事,在天上當奴才的,名喚天奴。

得知自己新身份的那些玩家‘汪’的一下哭出了聲。

一個玩家邊撿柴火吐槽:“這是什麽破虛拟世界,都不講究人人平等的嗎?”

另外一個玩家趕緊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既然這兒有公主,那應該就是封建社會,講什麽人人品等?小心殺頭!你沒聽那個人說嗎,咱們要是在這虛拟世界中出了事,回到現實世界也會變成智障!”

那個玩家立馬噤聲,他滿臉警惕地環視了四周,發現什麽人都沒有,這才松了口氣。

這他娘哪是人過的日子啊!

太刺激了,刺激到一般人的小心髒根本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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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莫給這些游戲玩家們定下了‘九九六’的規定,惹來了怨聲載道。

民夫、兵士與匠人們聽了之後,心中還有點不服,大家都是一個點兒起來幹活,一個點兒收工回去休息,憑什麽我們天天都得幹活?他們就能每一旬都休息一天?

心中有怨氣,卻沒人敢問,只能憋在心裏,等到了同這些游戲玩家們接觸交流的時候,民夫、兵士與匠人們就沒那麽熱情了。

一個民夫還當着某游戲玩家的面說,“大家都是當奴才的,你們給天上的仙人當奴才的就能耐了?大家都一只鼻子兩只眼,你們飛一個看看?”

被孤立的玩家們險些氣死,還得咬牙幹一整天的苦力活兒。

雖說白天能夠吃到肉,而且那些肉食都是這些民夫、兵士們稱贊的‘只應天上有’的炖肉,但這些肉同後世的那種花樣百開的肉相比,哪有什麽誘|惑性?

充其量就是不難下嘴,僅此而已。

等到了晚上收工的時候,玩家們就都窩在了石窟裏,決定制定一套‘求生對策’。

有人立下了宏偉的目标,要把民主、自由的火種引到這個世界中來,要讓平民奮起抗擊,掀翻封建王朝與奴隸主的統治;還有人說,自己要發揚傳統美食文化,讓美食之光照耀這個飲食無趣的世界……但是,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他們面前,有人擁有超自然能力,打不過啊!

人家會飛天遁地,還怕你講什麽民主、自由?你剛掀起反抗的大旗,可能就被當場和諧,回到現實世界中也會變成永久性智障。

在懸殊的武力差距面前,一切美好規劃都是紙上談兵。

這次玩家之間的座談會一直持續到深夜,經過舉手表決,二十名玩家一致決定——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苦中作樂,享受生活,熬到游戲期結束,就再也不玩這破游戲了!達摩集團就算給開再高的工資,他們也不進來。

結果到了第二天醒來,有一位深度近視的玩家就發現,這世界落在自己眼睛裏好像清晰了不少。

要知道他們進入《第二世界》的時候,一切數據都是參照自己的真人來的,身高、體重、臉型、血型、近視度數等,都是嚴格按照1:1來定制的,可問題來了,一切外設設備都是無法帶進來的。

絕大多數游戲玩家的眼睛都是高度近視,故而白天在上工的時候,可沒少被民夫、兵士們嘲笑睜眼瞎,這絕對是他們最懷念良好視力的一天。

誰能想到,僅僅是睡了一覺,視力貌似就恢複了不少!

雖說無法看到高清世界,但起碼不至于十米之外人畜不分了,哪怕是在略顯黑暗幽深的山洞裏,他們都能看清身邊人的面孔,有一對現實社會裏的大齡剩男剩女玩家還在石窟裏相了個親,發現彼此都長在了自己的審美點上,性格三觀都相當合拍,決定等游戲結束之後就在現實社會裏奔現。

一位玩家猶猶豫豫地說,“這是不是就是那個死人臉說的,非勞作時間裏,咱們的身體會被什麽靈氣給滋養了,最後還能反饋到現實中的身體上?這是什麽原理?”

“意識影響身體狀态?醫學理論上來說,這個确實可行,很多病人之所以死亡,就是因為意識太悲觀、意志太薄弱。我們只知道達摩集團有很多領先全世界的研究,但沒想到,這種超高科技都研究出來了……”一位長相略顯老成的玩家說。

據這位玩家自己描述,他只是一個‘在讀博士的寶寶’,年紀并不大,禿頭只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人長得老也是被科研壓力給摧殘的,他還說,“我突然覺得這個虛拟世界有點意思,我決定了,要沿着游戲的設定來,npc發布什麽任務,我就盡力完成什麽任務,争取能夠拿到人和卡,然後在這兒閉關寫論文!能拿到天時卡最好,實在不行的話,地利卡和人和卡我也可以将就一下。”

其餘玩家:“……”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人開始倒戈,軍心便動搖了。

果不其然,新到來的這一天裏,一衆游戲玩家幹活兒時都賣力了許多,大家都想多賺點貢獻點,好競争一下游戲最終的獎勵。

李澤天看着這些游戲玩家逐漸适應勞作,深感欣慰。

而另外一邊那些山寨裏打算下來搶劫一波的當地南疆土著,見雨勢終于小了,便興高采烈地抄着大砍刀下山來。

行至山腳下,突然發現山腳下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條數丈寬的大河來,有人抛了一塊石頭進去,水花濺起老高,還有人拿山上的長竹竿捅了捅,遲遲沒捅到底。

山寨的大頭頭懵了,“何時冒出這麽寬一條大河來?”

二頭頭問,“老大,那我們還要去打劫嗎?放着那些好東西在眼前,不劫到自家山寨來,心裏癢癢得緊啊!”

大頭頭一巴掌糊在二頭頭的臉上,“趕緊紮筏子!紮好筏子渡河!”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暫定為中午十二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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