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看着走進自己的何旭，這樣下去，她會死，和她身體裏面共存的妖怪一起死在這個世界，是再也活不了的死。

腰部的傷口證明着剛才戰況，她再也維持不了人的樣子，她的手逐漸變得黝黑，表面覆蓋着一層細密僵硬的鱗片，她的眼瞳變成了紅色不停地在白色的眼球裏轉動，就像是兩栖動物一樣不斷地注視着周圍的動靜，她的聲音也逐漸變得粗啞，呼吸聲漸漸加重，就仿佛是焦躁不安的野獸一樣。

而祝賀福對面的何旭維持是擁有着生前那樣漂亮的模樣，他貌似驚訝的對着憤怒的祝賀福說：“祝小姐，不，應該是怪物，你去死吧。”

她腦中發出前所未有聲音大叫着她立刻逃離這個足以令她致死的場地。她的情感叫她拼死一搏，但是幾乎是同時的，她的理智控制她倉亂的逃亡遠處。

何旭眯着眼看着祝賀福逃離的方向，他知道哪裏的遠方是哪裏，哪裏是她和嚴子華的家，也曾經是封印他一魂一魄的地方。

那時候的記憶再次浮現，何旭周身的戾氣更加濃烈，他惡狠狠的說：“你該死，她也該死!我們約定在一起，但是我卻封印了十七年，你卻和別人在一起，還想要抛棄我。她也該死，明明是我東西，竟然敢把他搶走。”他右手輕握着的鐮刀越加銳利，在刀刃的地方散發着冷白色的金屬光澤，被濃重的黑色包圍，這鐮刀似乎在回應着他的主人的心情，也變得更加兇殘。

他說：“我來了。”只要嚴子華一踏出他的房子，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他會毫無聲息的讓嚴子華毫無痛感的死去，然後只能和他在一起。

祝賀福真是愚蠢，明明已經是非人的存在，卻依舊僞裝成為人類，壓抑着本性去遵守人類的規則。可是他不同，既然不是人，那麽就不必像人一樣。

祝賀福知道那只惡鬼就跟在自己身後，用着冰冷的視線看着自己逃跑的身影。她也知道她和嚴子華住的地方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保護，只是等到她來到門口前，已經把手搭在門把手的時候才發現，現在她不是人。

嚴子華不知道她不是人，也不知道她為了維持人類的樣子而不斷吸食着人類的血和肉。這樣的她，有着醜陋的外表，有着醜陋的性格，她和他真的能在一起嗎？

嚴子華聽到門外的動靜，搶先一步打開了門，然後映入他的眼眸是一只妖怪。沒有像小說擁有着那樣漂亮外表，相反眼前的這只怪物就像是蜥蜴一樣，突出能夠360°旋轉的眼珠，皮膚表面覆蓋着僵硬細小的鱗片。但是嚴子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他輕輕地說了一句：“阿賀，你回來了。”

本來想要逃跑的祝賀福，聽到這句話之後，她整個都呆住了。嚴子華把她拉進屋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盡可能平靜的問她：“怎麽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心髒外明明被冰冷又不可摧毀的理智所包圍，但是她的理智卻被這麽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打的粉碎。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是祝賀福，那個剛剛大學畢業，想要去開啓新的人生的人。

她記得她訂好了目标，要去談戀愛，簽好了合同要去工作，要去一年一次國外旅游。擁有着小小的目标，平凡的她。可是為什麽她要就這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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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她還是充滿希望，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重病的絕望。無論用什麽辦法，自己都在離死亡越來越接近，沒有辦法逃離。她虛弱的臉站起來都困難，她不由得逐漸閉上了眼睛。

她想：啊，這就是死亡了。

然後在這一刻，她看到了一只惡心的東西正在吃着自己的手臂，那只惡心的東西說：“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就讓我吃了。”

她也不知道那時候她怎麽會突然充滿了生命力，她做出了失去理智的舉動，她想：要是那樣，不如我先把你這個怪物吃了！

然後她變成了怪物，一個喜歡吃人的怪物。

滾燙的眼淚從她可怕的眼中慢慢滴落出來，她說：“嚴子華，你知道了是吧？”

嚴子華依舊一臉迷茫。

祝賀福說：“知道我已經死了三年的事。”

說完這句話的祝賀福松了一口氣，而氣氛也沉靜了下來。但是嚴子華鼓起勇氣說：“但是你是阿賀！”

“你看到我這幅樣子你還認為我是祝賀福嗎？你看到我這麽惡心的樣子嗎！”

嚴子華有些笨拙的從旁邊拿了幾張紙巾遞給祝賀福說：“不要哭了，阿賀。”

這個笨蛋！祝賀福幾乎想問問嚴子華到底在想什麽？她說：“我不是祝賀福！我是妖怪！我就是這幅醜陋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我為了維持人類的樣子吃了多少人嗎？我是個殺人犯！”

雖然祝賀福的樣子依舊像是蜥蜴一樣，但是嚴子華看到的是她的悲傷。

他緊緊的抱着祝賀福，祝賀福身上細小的鱗片十分銳利，都把他的皮膚割出幾道小口子。

嚴子華散發的血和肉的氣味讓祝賀福忍不住張開了嘴，現在重傷的她更加需要吃人，她的理性讓她張開了嘴巴，露出了尖利的牙齒。

然而下一刻，她卻說：“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很想吃你，我會吃了你的！”

她很喜歡嚴子華，她覺得她可以為嚴子華死了。只要嚴子華選擇抛棄她，那麽她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抛棄嚴子華，冷眼旁觀讓何旭把嚴子華殺了。

她屏息靜氣，聽到嚴子華輕輕地說：“那就吃了我吧。阿賀。”

然後，祝賀福知道自己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嚴子華：[吔屎啦，作者！]

作者：[下屬唔可以啵上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