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贈送信物要趁早

孟真是在一條船上醒來的,腦中一片空白,他有些茫然無着,四下張望。

有一墨衣男子臨窗而坐,手裏捧着一卷書随意翻看,察覺到他醒來,那男子放下手裏的書卷,走過來道:“孟真,你醒了。”

孟真無意識往床裏縮了縮。小心問道:“你是誰?”

那墨衣男子身形一滞,眼中是顯而易見的低落。孟真忽然有些不想看到他的黯然情緒,可想到自己的情況,茫然出聲:“我,我是不是病了?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他有些無奈的抓抓頭發。

“你不是病了,而是受了點傷,很快就沒事了。”那墨衣男子走至塌邊,輕輕握住他的手,溫聲安慰。

孟真本想抽出被握住的手,可他又覺得眼前的男子溫和自然,仿佛他們相識已久,于是也就由着他去了。

孟真小聲道:“可,可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那男子淡然輕笑,竟心情很好的對孟真道:“不記得了沒關系,我重新告訴你,我是你的重明哥哥呀。”

“重明哥哥?”孟真輕喚這個稱呼,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似乎不小了,眼前的男子也不是少年。喚這樣一個青年男子哥哥,還是疊聲,他無端有些羞恥。

“對。就是重明哥哥。乖,再喊一聲。”眼前的男子仿佛哄小孩子般,期待的看着他,等他再喚一聲。

孟真一時有些喊不出口,愣在那裏。

“你小的時候一直都喊我重明哥哥的,現在長大了卻不願意了。”

宴重明故作嘆息,卻是真的傷感。小的時候,孟真只喊過他一次重明哥哥,怯生生的滿懷期待,可那時卻被他無情拒絕還嘲諷一番。

眼前的男子神情黯然,仿佛陷在往事裏傷懷,孟真再也管不了羞不羞恥,脆生生喊了一聲:“重明哥哥。”

宴重明心尖微顫,伸手抱住了孟真,顫聲道:“嗯。再喊一聲,好不好?”

孟真本想掙紮,但感覺到眼前之人的輕顫,雖有些不明他為何如此執着一個稱呼,卻還是乖巧的又喊了一聲:“重明哥哥。”

“孟真,我很開心。”宴重明松開他,改為握住他的手,認真看着孟真的眼睛說道。

孟真被他真實的情緒感染,仿佛腦中一片空白的茫然也消失了。

船行飛速,外面是一望無際的海面,此時海上有雲霧籠罩,煙水茫茫一片。孟真有些好奇,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裏?”

“回引夢湖,為你療傷。”宴重明道。

就在這時,一個紅衣男子從艙外進來,手裏端了兩杯煮好的茶,遞給孟真和宴重明。

孟真沒想到這船上還有其他人,正要詢問,宴重明先一步開口:“這是雇來的船夫,煮茶的手藝不怎麽樣,你勉強嘗嘗。”

船夫姬無行:“……”

孟真瞧一眼那船夫,有些納悶,現在得船夫都這般講究了,不僅人長得周正,連茶都會煮。

那邊宴重明将茶盞放在案上,拉着姬無行出去不知說些什麽,姬無行頗有些不情不願。孟真喝完茶就開始研究身上的儲物袋。

果然不到一會兒,就被那只由牡丹花變成的羽毛吸引住了。

“重明哥哥,這個是什麽?”孟真捏着那根羽毛朝外喊了一聲。

聽到這稱呼,姬無行明顯抖了抖,詭異的看着宴重明。宴重明瞪她一眼,轉身進去了。

“這是你的劍穗。你現在沒有靈力,它就恢複成本來的樣子了。”宴重明笑着解釋。

不等孟真再問,宴重明招出重明劍,一分為二。将那把緋紅的歲華劍遞給孟真,

“這是你的劍。”

孟真接過歲華劍,摸着緋紅的劍身,有些感嘆,這把劍可真好看。他将那根羽毛挂在劍柄上,發現宴重明也有一把青色的劍,和他的這把一模一樣,只是顏色不同。

“可惜我現在沒有靈力,不然真想試試,這把劍真好看。”孟真摸着手裏歲華劍道。

“這有何難。只是你的劍還沒來得及認主,你就受傷失憶了。”宴重明忽然拉過孟真的手,輕聲道:“有點疼,你忍着些。”

說完拿過歲華劍在孟真食指指尖輕輕一劃,滴了一滴血在緋紅的劍刃上,接着又劃破自己的食指,也在同樣的位置滴了一滴血,直到那兩滴血珠慢慢融合滲透到劍刃之中,宴重明才道:“好了。這才是完全屬于你的劍。”

孟真一時有些詫異,宴重明說他的劍還沒來得及認主,可孟真明顯覺得哪裏不對,按說真要認主,不是只滴他一個人的血就夠了嗎,怎麽需要兩人一起?

宴重明看出孟真的疑惑,面不改色地道:“我的這把千秋,和你的那把歲華,本是雙生之劍,即可合二為一,也可一分為二。因此認主的時候需要兩人一起。”

随即宴重明拉過孟真的手,渡了一些靈力給他,将手中的千秋劍也一并給了他,笑道:“你試試看。”

孟真拿過千秋和歲華,試着運起靈力,一陣光華流轉,兩把劍合二為一,手中是一把冷光鋒銳的長劍,果真神奇的很。接着又試着注入靈力,這把劍又一分為二。

“這也太神奇了。”孟真仔細比較兩把劍,除了顏色,真的是一模一樣。他将千秋劍還給宴重明,轉而又摸摸劍柄挂着的羽毛,好奇問道:

“這是什麽毛?摸起來柔軟又順滑。”

等了半天沒有回音,孟真看去,竟然看到宴重明面色微紅,他有些詫異。

結果聽到宴重明支支吾吾道:“這,這你以後就知道了……”

孟真只當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可他此時又什麽不記得,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了。

二人在船艙裏又說了會劍,相談甚歡,一時氣氛溫馨寧靜。雖然孟真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但他卻并不茫然害怕,有宴重明一路陪着他聊天,反而覺得無比安心。

只是他精神一直不大好,總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宴重明和他說了會話就讓他躺倒榻上休息。

……

十日後,鬼神淵。引夢湖一片寧靜,涼風悠悠。

孟真與往日一般從湖水裏爬上來,眼前是熟悉的屋舍、柳樹、他邊走邊弄幹了身上的水珠。

“嗳,你可算是上來了。”

孟真聞聲望去,湖邊的柳樹上,姬無行正躺在樹杈上,嘴裏随意銜着一根柳枝,晃悠雙腳很是悠閑,看見孟真從湖裏上來,她袍袖一揮,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你怎麽在這裏?”孟真着實有些吃驚,短暫失憶前他只讓宴重明将他送回來。

說起這個姬無行就來氣,抱怨的話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你的重~~”關鍵時刻她想想這些天受的壓迫,生硬的改了口:“宴山君讓我來的。”

這下孟真更詫異了,她什麽時候那麽聽宴重明的話了。

姬無行看着孟真,擔心的問:“你沒事了吧?記憶好了嗎?”

“好了。這本就是小事,習慣了。”孟真笑道。

“哎,要我說這真不是小事,怎麽會有突然失憶的毛病呢?”姬無行不解。

孟真有些好笑,只得解釋道:“就是那時我出從極之淵時的意外,不是什麽大事。真要說原因,無非是因果罷了。你若真擔心,趕緊幫我找到碎魂劍靈,指不定我這毛病就好了。”

“真的?”姬無行有些不太相信。

孟真将之前在陽圩山遇到那只鹿并感應到劍靈氣息的事告訴姬無行,要她留意此事。

姬無行點頭答應,轉而想到之前答應孟真的事,現如今孟真又救她一次,堪比兩次救命之恩。她故作誇張的感嘆:

“你這次又救了我,我恐怕是還不清這大恩了。”然後眼睛一轉,笑嘻嘻道:“不如我以身相許,你看怎麽樣?”

孟真被她逗得想笑,她現在這副沒心沒肺光耍嘴皮子的模樣順眼多了,孟真也不理她,往竹樓那邊走。

“哎,算了,小雲,我也不逗你了。不過,你這裏到底有沒有吃的啊?我真的挨不下去了,你看,我都瘦成什麽樣了?”姬無行扔了手裏的柳條,忙不疊跟上孟真,一連聲抱怨。

孟真轉過身來,十分詫異地道:“我這裏沒有吃的,但外面有啊。”

孟真的意思是出了鬼神淵到處都是,不說別的,就孟婆婆那三個侍女,有兩個都是整日吃食不離身的。

“可我出不去啊。”姬無行哭喪着臉。

這下孟真更詫異了,姬無行說的出不去,其實應該算作是進不來,鬼神淵沒有特定的密令誰也無法進來,只是玄音總不至于不讓她出去吧。

“你當是那位光風霁月的玄音君嗎?不可能的,是一肚子壞水的宴山君啊!”姬無行見孟真一臉困惑,忙不疊大倒苦水:“現在別說是我,恐怕那位玄音君也進不來了。”

說起這,姬無行也不叫餓了,幹脆拉孟真坐在樹下,繪聲繪色說及這幾天的遭遇。

“你知道嗎?咱們剛到冥界那天,宴重明直接帶你進鬼神淵。沒想到啊沒想到,向來無所不能的宴山君偏偏就進不去這鬼神淵!各種方法用盡也無濟于事,這時他才想起那位玄音君。二話不說沖進帝臨臺,哎喲,那場面,真難以形容。”姬無行像是想到當時混亂的情形,抓抓頭發,接着道:

“宴重明問玄音君進鬼神淵的方法,玄音君表示他有一塊特定的明月珏。可偏偏他最近實在過于忙碌,一時半會找不到放哪去了!可憐偌大的帝臨臺,除了當時昏睡的你,所有的活人全部都翻箱倒櫃,幫忙找那明月珏。”

孟真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他當時交代宴重明有事可以找玄音,也是想到鬼神淵除了他和沉離,就只有玄音有明月珏了,而今沉離在鏡靈宮養傷,可沒想到玄音找不到明月珏了。但看眼下這情形,最後肯定是找到了。

“敢不找到嗎!宴重明跟要吃人似的!”姬無行看孟真了然的神情不忘趕緊再抹黑幾句。

“可憐那位玄音君啊,帝臨臺跟遭賊一樣,滿地卷宗公文。玄音君說他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這下都白費了,何時出酆都都遙遙無期了。”

孟真聽完姬無行的敘述,忍俊不禁。他能想象玄音那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痛心情,玄音一直念着要去招搖山找沈尋喝酒,奈何上次中元節幽魂失蹤一事,他公務纏身離開不得。

孟真站起來,想到姬無行還餓着肚子,真是難為她了。

“我帶你去吃飯吧。”

“好好好,還是小雲你比較體貼,哪像宴重明那個讨債惡鬼,毫無人性,居然不讓我出去……”

“這是什麽?”

姬無行還在那兒抱怨,孟真卻是摸到腰間一把緋色長劍。他解了下來,發現這不就宴重明那把歲華劍嗎?怎地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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