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個十百千萬
“你不看周圍有沒有錄像就随便拍嗎?”酒店房間裏,向來說話冷冷清清的葉心雪一改在外形象,情緒異常激動。
“本來就是片場,周圍全是攝像機,誰知道哪個開着哪個關了!”郭姐惱恨不疊,她承認她心急了,前些時間她一直沒找到蕭扇的把柄,殺青宴要是再不動手蕭扇就離開劇組了。情急之下,這才出了纰漏。
葉心雪坐在沙發上焦躁不安,手機就在旁邊,可她拿起又放下,已經不敢看網上對她的評論了,“你害死我了!趕緊想辦法給我澄清,這事兒本來就跟我沒關系!”
郭姐眉毛皺成八字,怒道:“你這是什麽話?我是為了誰?還沒過完河你就要拆橋?葉心雪,這還沒怎麽呢你到沉不住氣了,你看看蕭扇是怎麽翻盤的!呵,臉不如人就算了,什麽也比不過!”
最後一句,直刺入葉心雪心裏,她指着門口尖聲道:“那你去找她!給她當經紀人!滾!滾出去!!”
郭姐啐了一句“神經病”,摔門而去。
什麽不争不搶,什麽冰雪美人,葉心雪死命攥着拳頭,小指的美甲應聲折斷。她揚起下巴,露出一個冷笑,“我比不過她?我們走着瞧!”
******
在輿論的壓力下,郭姐還是出來道歉了。她解釋說她拍照并無惡意,就是随便拍拍大家的樣子,但是後來手機遺失,這才洩露了照片,被有心人利用。
她先向蕭扇道歉,後向葉心雪道歉,表示由于自己的粗心而對兩人名譽産生的負面影響深感愧疚,最後向公衆道歉,希望能原諒她的過失。
話說的誠懇真切,事情圓的滴水不漏,奈何網友不買賬,不是質疑的就是罵的。緊接着,一則一年前的爆料被網友頂了上來:【本人是網綜《星選》的工作人員,昨日親眼目睹蕭扇單獨去找導演,真實情況如下:當時蕭扇被爆出來買粉刷票,她很焦急地沖進導演室跟導演解釋情況,說她沒做過,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導演笑說無所謂,反正有熱度就行了,說蕭扇挺會炒作啊。然後蕭扇就哭了,拉着導演不讓他走,求他幫忙澄清。
這一幕被某經紀人用手機錄了下來,靜音放到了網上。沒有了兩人的對話,于是[蕭扇為求上位勾|引導演,在導演室拉拉扯扯]的啞劇橫空出世了。
導演室沒有監控,錄像者更不會放出真相,導演也不解釋,反而滿意于節目的高熱。本人雖是混跡社會的小人物一個,但良心未泯。為了不必要的麻煩,特此匿名。】舊事重提,再次引發輿論:【我說什麽來着!!果然是冤|案!當時怎麽沒人信呢?全網都在黑蕭扇!】【太黑暗了吧,為了利益,為了熱度,就這麽輕易的犧牲了一個無辜的女孩】【某經紀人說的就是郭吧,真是熟練啊,不當特|務可惜了】【能不能不跟風啊,誰能保證這次就是真的呢?畢竟沒有證據。】……
郭姐一夜之間比藝人還紅,不得不關了評論,連門也不敢出,只躲在屋裏等風頭過去。
葉心雪無法躲避,她在《嘯天》的戲份還沒殺青,該去片場還得去。那些懷疑和防備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割着她的心髒,尤其艾憐,一張臉天寒地凍,一個好臉色都不給她。葉心雪咬牙暗恨,卻只能仰着下巴裝作看不見。
遠在A市家中的蕭扇,也是心情複雜。
Advertisement
原主到底經歷過什麽?遇到那麽多事,就沒有人拉她一把?還有一點蕭扇很在意,從車禍到現在,為什麽沒有一個原主的親人跟她聯系過?
蕭扇自幼孤獨,這冷不丁換了個身份還擔心能不能瞞過原主的家人和好友,結果這麽多天過去了,她發現原主更孤獨。
趁着這幾天沒通告,蕭扇認真的想了想未來的路,決定先整理一下這個小房子,看能不能了解一些原主的過去。
床頭櫃裏有各式證件和銀行卡,蕭扇查了下賬號,好在手機端保留着密碼,她看一眼餘額——八萬塊錢。
“個、十、百、千、萬……真的是八萬?不是明星嗎?混得這麽差嗎?怎麽着不得八十萬?”
蕭扇仔仔細細查了銀行卡記錄,發現入賬不定,有時一個月一筆,有時幾個月一筆,數額都是五或六位數,加起來也有幾十萬了。但是出賬很穩定,除了一些小數目消費,每個月都會給一個賬號轉賬五萬元。
賬號是儲蓄卡,不是信用卡還貸,那就不存在貸款買房買車的情況。
那這五萬是轉給誰的呢?以後還得一直轉嗎?蕭扇想,她要不要試着這個月停一次,或許就能收到催款來電了。
除了銀行卡,她還在抽屜找到了原主與星名公司簽的演藝經紀合同。經紀公司是甲方,她是乙方,蕭扇細細浏覽,感覺不對勁,“乙方從事商業或非商業活動之酬勞,應由甲方代為收取并支付相關稅款,稅後酬勞的20%由乙方支配,剩餘80%為甲方的代理費用……乙方需無條件配合由甲方安排的影視劇、廣告、演出及其他各項活動……乙方不得單方面終止合同,否則以現金賠償甲方五千萬元違約金及其他損失……合同期限——二十年?!”
“二八分賬,無條件服從,高價違約金,二十年賣身契。”蕭扇此時非常後悔大學專業沒選法律,否則她一定即刻寫律師函,将這個撰寫不平等合同的經紀公司告到法院!
蕭扇把合同放回抽屜裏,坐床邊悶悶不樂,“這還有什麽未來。難怪邢祖買得起別墅。”
她拿過手機,解了鎖,壁紙是原主和一位老奶奶的合照,照片有些年頭了,背景像是在一個公園,花草燦爛,然而更燦爛的卻是照片上兩人的笑顏。
這照片蕭扇第一次打開手機時就看到了,這些日子一直是她難過時的慰藉,“沒出道的時候多快樂呀……”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蕭扇一聽那頻率就知道是誰。她趕緊跑去開門,“嗨!”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龐,熟悉的……灰色行李箱。蕭扇突升一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邢祖進來後直接說道:“有一個戶外真人秀,你是嘉賓。三個小時後在長岩峽谷開機,現在收拾行李,二十分鐘後我們出發。”接着難得啰嗦一句,補充道:“生活用品多帶,我開車送你。時間緊,你快點。”
蕭扇瞪大了眼,“這也太緊張了吧!怎麽不早說!”
邢祖說:“我接到消息的時候你正在拍攝《嘯天》,原定場地在C市,我去現場看過,環境很差沒有住所,因此沒有告你,這兩天才改到A市長岩峽谷。”
蕭扇突然想起在C市的時候,有一次邢祖整整消失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來,然後帶她去吃飯。因為他嶄新的鞋邊沾染了不少塵土,和他平時的形象太不相符了,所以蕭扇格外印象深。現在看來,那天他卻是考察地形去了。
蕭扇問道:“那為什麽要選在長岩峽谷?聽起來好危險。”
“野外生存類。”
某人驚了:“野外生存類?!這是什麽真人秀?!我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啊!”
眼看邢祖不耐煩了,蕭扇只好住了嘴去收拾行李。她拿了幾件衣物,洗漱用品,整裝待發之時,傳來邢祖的聲音:“帶幾包壓縮餅幹和水果罐頭。”
蕭扇扭頭看向倚在門邊淡然出聲的人,不可思議問道:“為什麽啊?節目組連飯也不給嗎?”
邢祖頓了一下,好似想說什麽,話出口卻是:“當零食而已。”
蕭扇沉默幾秒後,終是問出口:“很辛苦的節目是嗎?野外生存,應該是有危險性的吧?我……能不去嗎?”
她不是怕苦,也不怕危險和艱難險阻,可她厭惡被欺負。那份合同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壓榨她,只要能掙錢,什麽通告都給她接。
邢祖看她一眼,說:“我全程陪同。”
“好吧。”蕭扇聳聳肩,不再做無謂的請求。
最後,她簡單塗了口紅就跟邢祖出發了。
坐在副駕駛,窗外是快速略過的街道。景色随着車駛上高速而變換,一排排的綠樹,一眼看不到邊的田野,平原美景退去,很快上了盤山路。盤山公路修得很平整,但是太長了。
蕭扇面色逐漸發白,她被盤的想吐。
邢祖注意到她的變化,找了個話題:“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蕭扇蔫蔫地說:“你居然關心我。”
“……我是你的經紀人,這種詢問很正常。”
蕭扇一只手按住了胃,大着膽子道:“可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明星,我是經紀人。在片場的時候,人家別家的經紀人熱天給扇風,冷天給披衣服,你……就沒有。”
邢祖覺得自己主動跟她搭話真是瘋了,也不知道這傻帽今天撞了什麽邪。他注視着山路,冷淡開口:“你是不是對經紀人有什麽誤解。我們是合作關系,我負責給你提供資源,你負責完成工作。僅此而已。”
蕭扇喃喃道:“所以,我用你的資源掙錢,你用我掙的錢買別墅……”
猛然的急剎車,蕭扇差點被安全帶勒吐。
她顫抖地摸着狂飙的心跳,去看駕駛位的人,剛想問突然踩剎車幹什麽,就聽到了邢祖難得情緒失控的聲音——
“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邢祖:老子是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