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見葉心雪
原本收視率平平的《合住小院》，因着黑貓聰聰的到來開始火起來，四人一貓的組合得以固定，一期下來，貓咪的分量比人都多。
【好喜歡聰聰，太聰明了，又乖又可愛，逮了只老鼠叼到蕭扇枕頭邊的時候差點兒沒笑死我！】【我們可憐的小扇子瞬間從睡夢中清醒的樣子是我這一天的快樂源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蕭扇他們四個固定嘉賓很是無可奈何，無論怎麽拼命地制造亮點，都比不上貓貓的關注度高。
錄制中途稍作休息，四人圍坐在小院客廳的地毯上，四雙羨慕的眼睛全部盯着在坐墊裏打滾的純黑□□咪。
“心……心累。”劉慈盤腿坐着，弓着腰一臉受挫，“從——不知道娛樂圈競争這麽大。”
周圍拍攝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集體憋笑。
“為什麽人氣能這麽高呢？”蕭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罵我的那些惡評，主題從借艾憐和姜糖糖上位，竟然變成了借貓咪上位。”
劉慈都繃不住笑了，“你——比我慘。”
聰聰不僅是收視人氣擔當，在節目組裏也是團寵的存在，鏡頭總是充滿愛意地朝着它，罐頭預備的像小山一樣高。
節目終于大火了，熱度高漲之際，制作組有了請臨時嘉賓的想法，這是保證長期綜藝的常用手段，通知蕭扇他們之後，四人表示沒什麽問題。
“請——誰來呢？”劉慈好奇道。
“葉心雪。”
王導話音落地，三個人變了神色。
吳老師和劉慈對視一眼，沒說話，蔣冰蓮則是偷偷瞟了蕭扇一眼。
她和葉心雪有矛盾的事情這麽出名嗎，她如果說她其實都沒有怎麽跟那位美女說過話，他們會更沉默不？蕭扇随便想着。
期待情緒最明顯的是王導，《合住》最開始的話題熱點出自不合拍的蕭扇和蔣冰蓮，第二個收視轉折點出自突襲蕭扇的野貓，顯然他這時特意找來葉心雪，目的不言而喻。
“非要故意搞話題，就算關注度上去了，那也是奔着看熱鬧來的，又不是真的來看節目。”開拍準備間隙，蔣冰蓮悄悄跟蕭扇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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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扇聳肩，表示那有什麽辦法。
“你不尴尬嗎？”
“尴什麽尬？”
“你和那誰……”
蕭扇看她欲言又止的，眉眼一彎，好笑道：“那一會兒人來了，你們多說話，我負責用尴尬制造話題。”
“……”
做綜藝本質也是一種表演，蕭扇是一名有經驗并且負責任的綜藝人，非常清楚即使再真實的綜藝，也不能暴露百分之百的真實情感。
讨厭也要笑着，不滿也得附和，受氣還得捧場，疲憊不能表露。
蕭扇咽下第五個哈欠後，挂上笑容，跟着其他人一起使勁兒鼓掌——葉心雪剛剛一曲結束。
是首歡快的歌，但是由于歌唱者習慣性端着優雅高冷的架子，反而放不開，挺動聽的嗓音硬生生唱出違和感，蕭扇暗自打哈欠，還不如劉慈的說唱讓人興致高昂。
聰聰在蕭扇懷裏睡着了，埋頭縮腦的，像一團黑炭，乍一眼甚至找不見腦袋。
主攝像機再次轉了過來，攝像導演尤其喜愛小黑炭，就連剛才葉心雪唱歌期間，都分了睡覺的聰聰好幾個鏡頭。
“這——是聽歌聽困了？”劉慈開着玩笑，卻沒看到葉心雪僵硬的表情。
吳老師看一眼表，說道：“十一點多了，我們洗漱休息吧。”
蕭扇輕手輕腳把聰聰放到軟軟的窩裏後，小院客廳只剩收設備的工作人員。
“聰聰晚安~大家晚安~”蕭扇小聲打了招呼，回她房間。
本以為是一個如常的靜谧的夜，卻沒想到第二天早晨，聰聰不見了。
“附近找過了嗎？”
“都找過了，但是沒發現蹤跡。”
不止他們幾個嘉賓，工作人員也在各處尋找，聰聰不僅是他們喜愛的貓咪，還是節目的招牌，有幾百萬的粉絲，如果丢了或是不明不白出事的話，後果……
“蕭扇，你為什麽不看好你的貓咪？”
正思考着聰聰可能去哪裏的蕭扇聽到這話猛然擡頭，對上一雙不明深意的眼睛。
葉心雪蹙着眉，很擔心貓咪的樣子，這種人心惶惶氣氛焦急的時候，她這句話的威力不小，蕭扇沒有回頭，都能感覺到從各處射來的視線。
一般情況，出了意外後相關人的反應通常有兩種，一是挽救，二是推責任。
蕭扇向來只做第一種，完全顧不上或者說根本沒想過關于責任的問題，當然，她也沒想到葉心雪的反應這麽快。
“……是我的責任，但是現在聰聰已經丢了，還是趕緊找到要緊。”她認了下來，不想做過多分辨。
“如果貓出事了，你想過這個節目會遭受多少的攻擊嗎？想過喜歡貓咪的人們會有多傷心多氣憤嗎？如果沒有責任心，就不要養，本來就是野貓，你卻非要為了一己私利圈養起來，養也就算了，還不用心。”
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氣氛僵硬到極點，甚至攝像機還開着，代表着拍攝中的紅色圓點兀自一閃一閃。
蕭扇面無表情，一聲不吭，果然是各方面都不搭的人，哪怕很多的話就在嘴邊，她卻一個字都不想說，不論是反駁還是解釋，一個字都不想再與葉心雪交談。
她非常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叫話不投機半句多，蕭扇走神地想着……
吳老師适時地咳了一聲，“那什麽，說不定聰聰只是晚上跑出去玩了還沒回來，俗話都說夜貓子，貓咪就是晚上活動嘛，跟人類的休息時間不一樣的。大家都別急，等一等，說不定一會兒餓了就回來了。”
“你們等吧。”葉心雪習慣性地微仰起頭，“我下午還有通告。”
事不關己地走了。
本該是結束拍攝的時候，衆人卻因為貓咪丢了而郁郁寡歡。
蕭扇找導演要來通宵拍攝的帶子，小院內外不少角落都安着攝像頭，晚上的情況都有記錄，她想看看聰聰到底去了哪裏。
蔣冰蓮坐蕭扇旁邊小聲道：“那個葉心雪來幹什麽了？也不幹活，也不出梗，坐等着咱們伺候，唱得不好長得也不好，還挺傲……不是，這人怎麽火起來的？？粉絲瞎嗎？”
“……”
“聰聰丢了她什麽忙都不幫，就知道指責別人，說痛快了就自己走了，這什麽人？”
“……”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你和她不合了，我也看不慣那樣的。扇子，其實你挺能忍的，要是她那樣說我，我肯定罵回去，聰聰主動找過來的關她什麽事？你好心收養關她什麽事？”
“關她的事。”冷淡卻明顯有些顫抖的聲音。
“啊？”
“關她的事。”蕭扇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你看後院攝像頭拍到的畫面，昨天晚上把聰聰從衛生間踢出去的，是不是她？”
蔣冰蓮聽到她說的話反應了兩秒才看向攝像屏，蕭扇按了暫停，畫面停頓在聰聰被一只穿着白色板鞋的腳踹出門的時候。
聰聰毛發全黑，如果沒有月光恐怕都看不清楚，而那只腳也僅僅只能看清鞋的顏色，甚至由于速度很快，暫停後還有些模糊。
然而蔣冰蓮很确定地點頭，“是葉心雪！是她的鞋！我認得！天吶……”
蔣冰蓮目瞪口呆，緩緩看向蕭扇，見她面色難看到極點，這才後知後覺道：“原來是她幹的！為什麽呢？聰聰很乖的，晚上也不叫，除了你的房間其他人的房間它都不去，不會打擾她睡覺吧？為什麽呢？為什麽把聰聰趕出去？”
“不知道。”蕭扇已經叫了導演過來，桌前圍了一圈人，她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等着，獨自匆匆出去了。
身後隐約還能聽到一些聲音，“原來是被趕出去然後跑丢了。”
是麽？只是被趕出去最後跑丢了麽？蕭扇死死攥着手心，她的手冰涼，那寒冷的溫度順着手臂竄進心裏，只覺得五髒六腑都是冷的。
衛生間裏沒有監控，葉心雪真是好頭腦，後院拍到的短暫畫面只看到聰聰被趕出去的樣子，可是在衛生間裏面的情況呢？隔音很好的衛生間裏面的情況呢？
沒有證據，蕭扇不想擅自猜測什麽，她強迫自己不去想聰聰沒有反抗的原因，平時聰慧靈敏的貓咪就那麽輕易地被踢了出去，無精打采晃晃悠悠地走了。
蕭扇止不住的心慌。
一路叫着聰聰的名字上了後山，沒有目的地尋找着。
“聰聰——”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都是我的錯！将你留在身邊，卻沒有保護好你，害你不明不白遭受傷害！
蕭扇喊得嗓子沙啞，不知不覺走到了那次夜采經過的小溪流。
白日的林間多了一絲陌生，聰聰就是在這裏與她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小饞貓為了一條魚居然跟了她幾裏地。
奇妙的緣分就此開始，它被發現，被排斥，被門夾到，最終，可憐兮兮地趴在那個手上沾染了魚味的人的懷裏。
瘦骨嶙峋渴望被愛的小饞貓終于苦盡甘來受到喜愛，得到了源源不斷的食物，有柔軟的窩，有人類撫摸，它以為自己終于有了家。
蕭扇感覺到臉上涼涼的，有什麽液體劃過臉頰最終滴落。
“聰聰，你在哪——”
我的寶貝，我對不起你。
視線模糊了又清晰，臉上幹涸了又滑落濕意。
聰聰，求你出現，求你回來，求求你平安的讓我再看一眼……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