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試探

顧明潇挂了電話，又緩了一會兒才回到包間裏。

唐微不知在跟誰打電話，表情很是興奮，見他推門進來便立刻挂了。起身朝他走來：“你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顧明潇捂着上腹部，有氣無力道：“可能胃病犯了。”

唐微皺着眉：“那怎麽辦？這才吃了一半呢。你不會這麽掃興吧。”

顧明潇放下手來，淡淡道：“沒事，繼續吧。”

他又坐了下來，唐微也就沒有多想了，又開始給他夾菜倒酒，和他聊着一些在墨爾本的見聞。不過喝了一會兒顧明潇就又說不行了，要再去洗手間。

他臉色是真的不好看，唐微不高興的嘟囔了幾句，好在沒有攔着。但他走出包間後卻沒去洗手間，而是到收銀臺結賬，從後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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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禮音把車開到了荷裏大酒店，停在路的對面。他打給顧明潇，打了兩個都沒人接，便猶豫着要不要打給唐微了。

這個表妹從小就不是個好相處的，後來得知了他的事，更是不顧親戚間的面子，當着他母親的面都能說得很刻薄。

好在除了過年之外兩家人是不必見面的，也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尴尬了。

看着屏幕上的通訊錄，唐禮音又轉頭看了眼對面的酒店。想着剛才電話中顧明潇的聲音很難受，他就覺得自己也有責任，還是不要再耽誤下去了。

他找到唐微的號碼，撥出去的時候聽到了空號的提示音。

他這才想起已經有好多年都沒給唐微打過電話了，唐微可能早就換了號碼。想到這，唐禮音只能又打給顧明潇。

這次才響了幾聲顧明潇就接起來了。

“你到了嗎？”顧明潇的聲音聽着就是有氣無力的，唐禮音道：“我在酒店對面，你在哪？還在喝嗎？”

“我都快吐死了哪裏還能喝，剛才找了個借口偷跑了。”顧明潇有點大舌頭了，不過心情不錯，還嘿嘿嘿的傻笑着。

“先別說這些了，你到底在哪？我現在過來接你。”唐禮音急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好像是酒店背面吧，反正我坐在路邊，你開過來找找吧。”

唐禮音發動了車子，換上藍牙耳機戴着：“那你別挂電話，我現在開過來。”

顧明潇又嘿嘿嘿的笑，唐禮音剛打了轉向燈，想踩油門就聽他又道：“其實我真想不通。你這麽溫柔又體貼的，怎麽會有唐微那麽野蠻不講理的表妹啊。”

他說話間還打了個酒嗝，唐禮音知道他是醉了，就沒聽出話裏的不對勁，還勸道：“你也別不開心了，她就是那樣的脾氣。”

“我沒有不開心啊。只是不懂為什麽你們的差別那麽大。為什麽偏偏是她喜嗝。”顧明潇靠在路燈的水泥燈柱上，沒說完的話被打嗝又堵了回去。唐禮音正想問他喜什麽，就聽到一陣尖銳的喇叭聲。想到他說坐在路邊，不禁擔心道：“你先起來，別坐在路邊，太危險了。”

“不行，我站不起來了。你不知道，她剛才生怕我不會醉，拼命給我灌酒。”顧明潇搖了搖手，又打了個嗝，身體一歪就往後面倒了下去。

唐禮音剛好在不遠處的路口轉彎，一眼看到他倒下去了，急忙問道：“你怎麽樣了？”

顧明潇倒在地上，看着深色的天幕沒有回答。北鬥星在一角散發着光輝，那一點璀璨讓他想起了那天在酒吧裏，唐禮音的耳朵上有一顆很漂亮的鑽石耳釘。

那顆耳釘戴在左耳上，就在那個紋身的位置附近。顧明潇的腦子暈乎乎的，有個念頭卻很清醒。那個耳洞，該不會也是為了琪琪的親生父親打的吧？

唐禮音把車停在了他邊上，解開安全帶下來，想要扶起他。

顧明潇原本是看着夜空的，唐禮音的臉突然就闖了進來。那人耳朵上還是戴着那顆閃閃的耳釘，比起眼角餘光看到的北鬥星更加耀眼。他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去摸那顆耳釘。

唐禮音躲了一下，顧明潇摸空了，有點不高興了：“你別躲啊。”

唐禮音蹙起眉來。

顧明潇是真的喝多了，眼神都有些僵直了，就這樣倒在馬路牙子上，也不怕來往的人看笑話。想到他是被唐微折騰成這樣的，唐禮音心裏的愧疚情緒就又冒出來了，将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想要撐着他站起來。

不過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唐禮音比顧明潇矮了大半個頭，人又瘦，怎麽可能撐得起強壯的顧明潇。

見他努力了半天都沒把自己弄起來，顧明潇又嘿嘿的笑，趁他不備拉着他也坐在了地上：“就你這小身板還想扛起我，這輩子都難。”

唐禮音被迫坐在了這麽髒的馬路上，又聽他鄙視自己的身高，有點惱了，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那你等着吧，我給你叫出租車，讓強壯的司機來扛你。”

“別啊！”見他轉身就要走，顧明潇趕緊去拉，這一下就抓到了唐禮音的褲腳。唐禮音沒料到他又突然拽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往後面倒了下去。

看着他摔下來，顧明潇想都不想就張開手臂，把他接了個滿懷。

這一下摔的突然，顧明潇是護住了他，但被他的手肘撞到了胃的附近，差點又吐了出來。

唐禮音趕緊轉身看他的情況。

顧明潇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又幹嘔了好幾下。唐禮音急道：“是不是撞傷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說罷就又要去扶，顧明潇是真的痛，也就沒再逗他了，在他的幫助下坐回車裏才道：“不去醫院了，只是撞了一下，回家睡覺就好了。”

唐禮音不安的看着他：“可是剛才那一下撞得不輕啊，你不是還想吐嗎，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顧明潇靠在椅背上，看他這麽擔心自己，一陣暖意便湧上了心頭，笑道：“你跟你表妹真的是天差地別，我跟她說胃痛，她只讓我別掃興，你卻說要送我去醫院。”

唐禮音道：“你剛才就胃痛了？”

顧明潇故作輕松道：“沒有，我騙她的。不想喝那麽多酒。”

唐禮音稍稍松了口氣，又道：“那真的不去醫院？”

“不去了，我這麽大個人了，哪能被你一手肘就撞到醫院去了。”

他堅持不去，唐禮音只能把他送回家，可到了他家樓下才發現，剛才接完電話後出來的匆忙，居然忘記把他的錢包和鑰匙帶出來了。

唐禮音懊惱的拍了下方向盤：“抱歉，我真的是太粗心了。”

顧明潇搖了搖頭，臉色有點不自然了：“去你家吧。”

唐禮音說好，又調轉方向開回自己家。路上顧明潇似乎坐的不舒服，一直在椅子上動着。唐禮音以為他是撞到的地方還在痛，就又問了一次要不要去醫院。

顧明潇的額上都出汗了，在唐禮音的一再催問下才說了實話：“別再繞了，開快點吧，我就想上廁所。”

唐禮音這才明白他是喝多了的後果。剛才還擔憂不已的，現在看他這個樣子又很想笑了。

不過唐禮音什麽也沒說，踩着油門盡快開到家樓下，車子停好後，他把顧明潇扶下來。顧明潇像是真的快憋不住了，走路的姿勢都怪怪的。好不容易進了家門，立刻松開唐禮音的肩膀往洗手間裏去。

看着他狼狽的背影，唐禮音笑着搖頭。去廚房洗了個手，倒了溫開水又找到解酒丸，在他出來後就遞過去：“這是解酒的，吃了第二天醒來不會頭痛。”

顧明潇吞了下去。看他臉色好些了，唐禮音就把鑰匙和錢包遞給他：“走吧，我送你回去。”

顧明潇看了眼腕表，眼睛又睜不開了：“已經很晚了，我真的好累啊，讓我在你這的沙發上睡一晚吧。”

說完就朝沙發走去，唐禮音阻止都來不及，他就癱在沙發上不動了。

唐禮音想叫他起來的，可是想到他今天陪着唐雪琪玩了一天，晚上又被唐微這麽折騰就不忍心了。去擰了把熱毛巾讓他擦臉，又找出幹淨的被子蓋上，看他睡着了才回房去拿睡衣，打算洗完澡也休息了。

等唐禮音進浴室後，顧明潇睜開了眼睛，視野裏一片清明。

他是喝了很多酒，後來都吐出來了，不過他不想讓唐禮音知道。

難得能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留在唐禮音家睡一晚。即便只是沙發而已，他也覺得開心。

在被灌酒的時候他就猜出了唐微的用意。畢竟唐微說今晚是自己的生日，不但頻頻的靠在他身上，還一直暗示要補償。

他聞着唐微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面對投懷送抱的暗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想起了唐禮音身上清甜的柑橘香。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迷惘，對自己最近的作為很不解，直到今晚他終于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對送上門來的漂亮女人沒興趣，卻一直在想早上看到的男人的睡姿。

與其說是被唐微灌酒，不如說顧明潇自己也想喝了。

他還是搞不清楚對唐禮音的感覺算什麽，他只知道自己越來越在意那個人了。為了靠近，他制造各種理由，就算是以前交女朋友都不曾這麽用心過。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喝的太快了，在醉之前就想吐了。

他去了洗手間，沒想到害他喝成這樣的人在這時候打過來了。

酒精上腦，他突然就想試試看。試着不再克制的對唐禮音，看看這個人會對他容忍到什麽程度。

他望着天花板，聽着浴室裏隐約的流水聲，就像做了壞事得逞的小鬼，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這種感覺就如美酒一般容易上瘾。他忍不住想多試一些，便耐心等着，在浴室的門打開後就翻了個身，滾到了地上。

“嘭”的一聲，茶幾被他撞到了。他閉着眼睛，故意發出了呼痛聲。唐禮音果然被吸引過來了，蹲在他身邊緊張道：“小顧你怎麽摔下來了？有摔到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