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哇啊—”
瞬間一片漆黑,電梯倏地往下墜一樓層,而後搖搖晃晃地頓住,杜繪曦驚恐至極,害怕尖叫,雙腿發軟地跪坐在地。
“冷靜點。”譚勁試圖制止她再尖叫。“一會飯店人員就過來。”
他第一時間按下牆面電梯控制板的緊急鈕,在她慌亂尖叫之際已透過對講機發出求救訊息。
“哇啊—不要—救命—”她依然歇斯底裏,發瘋似的叫喊,整個人蜷縮在牆角,顫抖個不停。
“喂!”看她反應太過激烈,彷佛受到什麽嚴重刺激,譚勁擔心地靠近她。“不會有事,馬上有人來救我們。”他蹲下身,想安撫她的情緒。
“不要—我怕黑……”杜繪曦聲音顫抖,吓得哽咽。她害怕黑暗的密室,這會讓她瞬間憶起童年驚恐的遭遇。
譚勁連忙摸索褲袋,掏出手機照明,光源雖微小,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點亮度總算讓驚懼惶恐的她止住尖叫吶喊,含淚的美眸望着他手上的一抹光亮。
“你有帶手機吧?”
他将自己的手機交給她,摸黑找到被她丢落地上的包包,拿出她的手機一按,黑暗中立刻又多了一抹微小的光源。
“好點沒?”他柔聲問。隐約可見蜷縮在角落的她身體仍不停顫抖。
“還有沒有……”她發抖的雙手緊握兩支手機,兩抹微小的光亮還不足以驅走籠罩她的駭人黑暗。
譚勁似想起什麽,掏出挂在腰間的一串鑰匙,拿下上頭別着的小吊飾。
“這會發光。瞧!黑暗中的熒光色恐龍……是不是特別可愛?”他蹲在她身前,将發亮的小恐龍放置在掌心,攤在她眼前。
“啊?”杜繪曦淚眼怔望他掌心小小的恐龍吊飾品,原本對恐龍很反感,現在竟也覺得牠們有些溫暖。
“這是劍龍,只要按牠背上兩排像劍般的脊骨,在黑暗中就可變化出不同的熒光色澤。”譚勁說着,邊示範給她看,小小恐龍從熒光綠變為熒光藍。
“啊!”她又是一怔。
他的行為明明像在哄小孩,怎知卻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安撫了慌亂失控的她,緩緩安靜下來,呆呆地看着他将熒光藍又變成熒光橘。
小恐龍身上發出的小小橘光,在她蒙眬的視線中擴散開來,泛出的橘色光暈宛如一輪小太陽。
沒多久,大片白光射進黑暗空間,電梯門被開啓—
“有沒有人受傷?”飯店人員急忙追問。
“先生、小姐,非常抱歉。”飯店經理也站在外頭等待,歉然的鞠躬。
“Eden,沒事吧?”電梯門外,單凜神色同樣有些擔心的問。
“沒事。”譚勁站起身,托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語氣從容。
杜繪曦擡起頭,視線正巧對上站立門外的單凜,看見他眼神中露出一絲驚詫。
想起自己現在花容失色、淚流滿面,一副蜷縮在地的狼狽模樣,美麗優雅的形象已然盡毀,她不由得撇開頭,恨不得找地洞鑽。
她竟被營運長看見最軟弱不堪的模樣,這怎麽行?即使在飛機上經歷驚險危機,她也不曾如此情緒失控啊。
“站得起來嗎?”見她坐着不動,譚勁伸手要拉起她。
杜繪曦扶着牆面,低頭緩緩站起來。“痛……”腳趾的痛楚令她緊擰眉心,這才驚覺雙腿因驚吓過度而發軟,站立不住。
譚勁急忙扶住她腰際,防止她再度坐倒在地。
“不能走?”見她臉色慘白、粉唇緊抿,他擔心她腳受傷。“我先送你回房間。”說着,他居然一把将她打橫抱起,踏出電梯,改搭隔壁的另一座電梯。
杜繪曦想掙紮,卻再度對上單凜的黑眸,她一驚,慌忙回避,再無勇氣向高高在上的他大方示好了。
譚勁将她抱往她下榻的房間,開啓房門後,将她安放在沙發上。
“腳受傷了?要不要去醫院?”他擔心的問。
“還不是你害的。”她語氣不快,踢掉高跟鞋,彎身揉揉發疼的腳拇指。
反正在他面前,她已無任何形象,方才又讓他看見生平最大的醜态,算她倒黴。她心裏更不禁遷怒,果然遇到他就有衰事。
“腳趾瘀青,還穿尖頭高跟鞋?”他蹲下身,拉過她左腳踩檢視,她的腳拇指指甲瘀青了,指頭還嚴重紅腫。
“這雙鞋才能配我身上的套裝。”因他大掌觸碰腳踝,她耳根一熱,羞赧的想要抽回腳。
譚勁擡眸看她,再次打量,她全身名牌衣飾,臉上原本明豔的妝容雖被淚痕暈染,仍難掩她的天生麗質,一頭波浪長發有些散亂,可依舊不減其性感風采。
她身材窈窕、外型豔麗,是許多男人欣賞的對象,但他會注意到她,卻是因更早以前的接觸。
“你現在快樂嗎?”
“腳痛死了,哪會快樂!”她瞪他一眼,突然問什麽怪問題?
“我是指空姐工作快樂嗎?”譚勁笑問,邊輕輕按揉她紅腫的腳拇指。
“當然,沒比這職業更閃亮的工作了。”盡管常要對客人賣笑,最終目的是為了釣個商務艙金龜婿,但她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不但可以四處旅避,薪水也夠讓她追求流行買名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過着自信滿滿的生活。
“我也是,從事考古工作讓我覺得很充實快樂。”他欣慰的說。
“嘎?”她聽不明白。
譚勁知道,她不認得他了,然而他卻一直記得許久以前,自己在小公園與一個小女孩短暫相處的回憶。
其實,他并非一眼便認出成年後美豔的她,是在經濟艙見過她幾次面、知道了她的名字,想起那個小女孩告知他自己名叫小曦後,他才終于将兩人的面貌做結合。後來又從員工數據中查出她的戶籍地,總算确認她便是當年的小女孩。
原本,他想向她提起這件事,卻發覺她根本對他沒印象,而無端提起自己的童年往事也未免怪異,所以他只能将此事放在心裏。
之後在飛機上與她巧遇,他總會不自覺觀察她,她展現出的溫柔氣質和成熟精明,以及幾次與客人應對、适當解決問題的危機處理反應,都令他留下好印象。
可惜那些只是她工作時的樣貌,并非真實性格,如今察覺她可能表裏不一,跟一些追求名牌的拜金空姐無異,他不禁有點失望,卻又忍不住想多了解她。
因為他不認為,她會是只追求金錢的虛浮女人。
适才電梯發生短暫故障,那時她情緒失控且驚駭,令他急于安撫,現在想開口探問她原由,卻覺得太過唐突,只能作罷。
今天的相處,讓他識出她許多不同面貌,也許她并非溫柔婉約的女人,而是直率大方,她在他面前顯露出軟弱害怕的一面,他也不覺得反感,只想更進一步認識她。
“這幾天別再穿高跟鞋,我待會請服務生給你送個消炎藥膏,回程你也別工作了,我會跟你們營運長說一聲,請別人代你班。”譚勁交代,從她面前站起身。
“你憑什麽幹涉我工作?”杜繪曦仰頭看他,有些不悅。
剛剛他蹲在她身前為她揉腳趾的行為令她訝異又尴尬,可即使緊張得心跳加速,她也不會承認。
“我是為你好,忍幾天別穿高跟鞋,否則萬一發炎更嚴重,你就得更長一段時間不能穿漂亮的鞋子。”他神情嚴肅的提醒。
“還不是你害的。”她怒視着他說。不過與他四目相對,竟令她莫名心跳加快了。
他身材高佻、相貌不差,五官其實頗立體,卻因額頭被一些散亂的短發覆蓋,又加上戴着黑框眼鏡,才讓人感覺有些黯淡,可現下,她居然會覺得他鏡片後的黑眸透出炯亮……
“所以我說我會負責到底,你要去醫院,我付醫藥費,你回程休息,我也補貼你的工作損失。”
手機響起,看見來電顯示,他先接聽。
“Eden,你若要在那空姐房間過夜,我就先離開了。”電話裏,單凜挑明了問,他原以為譚勁會很快下樓與他會合。
“別誤會,我們不是那種關系。”譚勁澄清。“我這就下去。”手機收線後,他轉而對杜繪曦道:“你用熱水泡腳二十分鐘,擦過藥後早點休息。”語畢他便準備離去。
“喂!你——”
“還有事?”他回頭看她。
“沒。”她輕聲咕哝,懷疑自己怎會讓陌生人的他進她房間,而且他還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替她揉了腳又叮咛一堆。
“我不住這間飯店,若臨時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走至茶幾旁,他拿便條寫下一串號碼,也加上自己在紐約的停留期間和住宿地點。
杜繪曦見他轉身離開,有些一怔然,低頭才發覺她左手緊握着東西。
攤開手心,看見小巧的劍龍吊飾,她意外自己竟将這東西一直握在手上。
她不禁輕捏它背上兩排小小的脊骨,但房裏燈光明亮,完全看不出劍龍身上色彩的變化。
看着茶幾上他留下的電話,但考慮是否該通知他返回,拿取他的吊飾,可一想起在電梯內的恐怖經歷,她不禁又握緊手心。
腦中忽地回蕩他低沈的嗓音——有他向她介紹恐龍玩具,及更早之前侃侃而談恐龍一體的情景。
現下回想,恐龍好像也不是那麽令人讨厭的東西了。
她心想,就暫時替他保管這個吊飾吧,下次若在機上碰面時,她再奉還。
自紐約之行遇上譚勁,接着發生一連串衰事後,杜繪曦己一個月沒在機上碰過他。
以為很快會遇到他,所以她把那個恐龍吊飾随身攜帶,而他并沒托人轉告她奉還,她也就沒放在心上,試着将電梯驚魂的不愉快經歷淡忘。
今日飛英國倫敦,她幸運排進商務艙服務,也幸運物色到一位條件不錯的英國男士,對方對她很有好感,下機後立刻來電相約,下午要一起去參觀倫敦博物館。
她先前往下榻飯店,簡單吃個午餐,心情愉快地翻開行李箱,挑選合适的穿著打扮。
她穿了件Burberry藍色細肩帶小洋裝,肩帶及腰間綴着浪漫的編織花紋,腳上一雙米白色花紋露趾細跟涼鞋,持了一只Burberry粉紅色格子水餃包,完全是春天浪漫風打扮。
探出對方喜歡的穿著類型,她想在第一次約會留下美好的印象,其實除了可愛風,其他高雅、性感或浪漫的風格她皆喜歡變化,不單只為迎合對方而改變。
杜繪曦笑容可掬地下了出租車,看見已在約定地點等候、穿着深灰色西裝的男人。
Buc原要到她下榻飯店去接她,但她有所顧慮而婉拒,畢竟才第一次約會,她不便搭對方的車。
“杜小姐,你真美,這衣服真适合你。”Buck一見面便大方贊美。
“謝謝。”杜繪曦滿面春風,笑得柔美。
忽地,她笑容一僵,就見Buck後跟着一個小男孩。
“這是我七歲的兒子的Carl。”Buck笑着介紹。“不介意先陪他一起逛自然歷史博物館吧?”
“呵呵,當然不介意。”她馬上端出職業笑容響應,心裏卻對拖油瓶産生芥蒂。
現年三十四歲、在英國擔任律師的宮件,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品味高尚、談吐紳士,唯一缺點是離過婚有一個兒子。
能遇到條件優異的真正單身漢當然最好,但符合三高、事業有成又相貌不差的未婚男士愈來愈難求,她不得不逐漸下修标準。
一八五公分的身高降到一七五公分,單身标準放寬到離過婚也能考慮,唯有一點不變,那便是收入不能下修。一旦對方經濟條件好,其他條件她都可勉強過關。
只是她最大的罩門就是小孩,每次在經濟艙遇到小孩她就很頭大,恨不得将調皮吵鬧的小鬼提起來打屁股,無奈因為以客為尊,她只能強壓下不耐,裝笑臉相待。
“Carl你好,我是杜繪曦。”看在Buck的分上,杜繪曦彎身朝Carl伸出手,笑咪咪的問候。這個金發小男孩至少看起來還算可愛,她說服自己要表現出一向欠缺的母愛。
Carl看見陌生的黑發阿姨,感覺有些生疏,沒回應她的問候,只拉扯父親的衣袖小聲催促。
小孩不理她的友善示好,令杜繪曦有些挫折,卻要強裝不在意。
“抱歉,Carl對恐龍很感興趣,最近有電子恐龍特展,他一直期待我帶他去。本想明天再帶他看展,但我才回家他就吵着今天出門。”Buck原打算跟佳人單獨約會,如今不得不帶着兒子,也對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沒關系,陪孩子是應該的,你真是好爹地。”杜繪曦有些心口不一的笑說。
“Carl喜歡恐龍啊?阿姨也知道恐龍喔,它是地球上很了不起的爬蟲類,而且有好幾百種,而中國大陸已發現恐龍化石超過百種,是恐龍化石的出産大國喔。”她憑一點記憶,向Carl談起恐龍,內心不免覺得好笑,譚勁講述恐龍經令她乏味至極,這會她倒拿來當跟小孩搏感情的話題。
“阿姨也喜歡恐龍?”原本不想搭理陌生人的Carl一聽她提到恐龍,一雙藍色眼睛發亮了,對她心生好奇。“你喜歡哪種恐龍?”
“咦?”杜繪曦微怔,努力回想譚勁曾提過的恐龍種類。“我喜歡劍龍。”雖然根本不喜歡恐龍,可想起那仍帶在身邊的吊飾,她選了個比較知道樣貌的做回答。
“劍龍?我也喜歡劍龍,它很厲害喔!”Carl開心笑道,一邊比手劃腳。“還有暴龍、翼龍……”他小嘴開始滔滔不絕的數念。
杜繪曦忍不住在內心翻白眼,莫非她跟恐龍犯沖?之前聽不夠譚勁介紹,現在還要來聽英國小孩解說。
三人走進自然歷史博物館,一看到恐龍化石,Carl立刻開心得哇哇大叫,非常聒噪地對她喋喋不休,盡管他來這裏參觀過很多次了,每次仍是無比興奮。
杜繪曦只能頻頻回以微笑,假裝也熱中恐龍化石,心裏卻是萬般無奈。她感興趣的對象不是恐龍、不是Carl,而是Carl他爸。
雖然而且活潑好動并不讨人厭,但她無法真心陪小孩童言童語,一同歡樂。
“杜小姐?”
突地,有人用中文喊她,杜繪曦驚訝地轉頭,倏地神情一怔。
“譚、譚先生?”她非常意外,竟會在這裏、在倫敦的自然歷史博物館,一只超大型的恐龍骸骨前遇到他。
“你也來看展?”譚勁的驚訝程度不比她少,不敢置信對恐龍沒興趣的她,會大老遠跑來倫敦看恐龍展。
他看向她身旁的人——一個穿西裝的紳士男人、一個小男孩,這組合與她站在一起,有點奇怪。
“Carl喜歡恐龍。”杜繪曦笑咪咪說道,實在不想在這種場合與他巧遇。
譚勁有些狐疑地看向英國小男孩,猜測着她跟他們是什麽關系。
“朋友?”Buck上前一步,向譚勁禮貌地輕點頭。
“不算是。”杜繪曦回得有些尴尬,莫名又想起一個月前電梯故障時,她狼狽的醜态。“這是譚先生,這位Buck,我們正在約會。”她刻意強調,一方面跟譚勁劃清關系,一方面對Buck表示重視之意。
“噢。”譚勁會意地點點頭,不禁再打量一下眼前的父子,詫異她會跟已婚男人約會,他胸口莫名有些窒悶。
“他離婚了,單身。”似猜出他心裏的疑問,杜繪曦急忙用中文澄清,不想自己被誤認為第三者。
譚勁撇下嘴不語,再看看今天打扮清麗浪漫的她,一個月不見,她依舊明豔動人。
“爹地,我要看會動的暴龍。”Carl催促爸爸前往下一個展區。
Buck看一眼杜繪曦,不知她是否要跟巧遇的友人閑談幾句。
“沒關系,你先帶Carl去,我随後跟過去。”杜繪曦溫柔笑說。
譚勁見那對父子離去後,不禁問道:“你們認識多久?”
照理說,他不該過問她的感情事,但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跟離過婚的外國男子約會,他心裏不知為何泛起異樣的疙瘩,有些介意。
“十幾個小時。”杜繪曦淡道。
“十幾個小時?!”譚勁低呼。“是飛機上的客人嗎?你對他一見鐘情?”他難以置言她随便就跟陌生男人約會,或者……她跟對方有什麽交易?
“喂!你那什麽眼神?”杜繪曦蹙起眉頭,不滿他下流的揣測。“Buck是正經的律師,我們是正常的約會,有什麽不對?”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需要向不相幹的他解釋。
“認識十幾個小時就能約會?”他仍無法理解她對感情的看法。
“這不是男女朋友的約會,只是對彼此互有好感、想進一步認識的見面約會,OK?”她說得有些氣憤,讨厭他主觀地誤解她是随便的女人。
“是嗎?但畢竟不熟,對方還是外國人,你不擔心安全問題?”譚勁為她的行為莫名擔憂,懷疑她是否常跟不熟的異性在國外獨處。
“我又不是十八歲少女。”杜繪曦不禁翻了個白眼。
她懂得保護自己,不熟的對象只會約在人多的場合或露天咖啡館。而通常見過一兩次面她便能察覺對方的意圖,若對方只想玩玩,她會立刻拒絕往來。
“是男人都有危險,何況你長得這麽出色,若非真正喜歡的對象,你該避免輕易跟陌生男人相處。”譚勁好意提醒。
杜繪曦因他的話怔楞了下,有點高興他的贊美,卻更詫異他的思想——跟他的喜好一樣,都是化石。
“你會不會管太多?”她跟他可一點都不熟。
“我只是以朋友立場關心你,如果你真是随便的女人,我就不會浪費唇舌。”
譚勁不免納悶,她在別人面前總和顏悅色、輕聲細語,面對他态度就大不相同。
“譚先生,我跟你應該也只是空姐和客人的關系,沒什麽交情吧?”她反駁。
再次聽她清楚劃下彼此的界線,譚勁頓覺有些受傷,眼色一黯。“那真抱歉,我多管閑事了,請好好享受你的約會。”他說得很悶,轉身就要走人。
“喂!”杜繪曦探手拉住他的背包,忽然對自己方才的态度感到些微歉意。
不知為何,面對他時,她完全不想僞裝,自然而然便顯露本性,更無端想對他發脾氣。
“謝謝你的關心,以後我會注意。”她态度變得婉轉。
譚勁轉過身,意外她語氣變得和緩。
“先走了,有機會再聯絡。”她淡笑,準備去跟Buck會合。
但才跨前一步,突然聽到布料被撕扯的聲音,她疑惑地回身——
“啊——”她驚呼一聲,原來身上名牌洋裝被他背包下方的挂鏈鐵鈎勾到,唰地一聲下半身裙體就這麽被撕開。
即使還有內襯不至于走光,她仍困窘不己,連忙伸手緊捉裙襬。
“你!”她氣惱莫名,不解自己怎麽會這麽衰?一定又是因為他!
“抱歉、抱歉。”譚勁也吓了一跳。
他忽然想起什麽,急忙打開背包,從裏面掏出一塊褪色的花色布。“這個……你先圍一下。”他一臉歉然的說。
杜繪曦瞠眸,瞪視着他拿在手裏那塊“歷經滄桑”的破布。
“我不要!”她不悅地拒絕,就算走光,她也不願圍那塊又俗又髒的破布。
“你去給我買件裙子,現在就去!”她心急地命令。“我在這樓女廁等你。”語畢她緊捉裙襬,低着頭不敢看其他游客,匆匆往廁所方向奔去。
譚勁默默收回包石頭的花布,只得趕緊步離博物館,為她買裙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