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山鎮(中)

孤月華睡姿太過豪放,魔恪怕驚醒他,就在一旁打坐了一晚。昨夜忙了一晚,兩個孩子回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魔恪聽到隔壁有動靜,知道他二人定然出去查看了,便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屋裏,莫玄也不管戎越,徑直在床上躺下,雙手墊在腦後問道:“忙了一夜也沒收獲。”

戎越眼神閃躲,有些不自在,他結巴着說:“你……你這幅樣子……”

莫玄疑惑的看着他,見他不自然的樣子,偷笑着問:“我這樣子怎麽了?”

見他笑容可掬,戎越耳尖有些忍不住的泛紅,莫玄見他這個樣子,更是玩心大起。

他從床上蹦下來,湊近戎越說:“你這耳朵怎麽紅了?”

說着沖着他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戎越大驚失色的捂着耳朵:“你……你!!”

莫玄笑的開心:“哈哈哈!你太好笑了!”

魔恪推開門,就見莫玄一副流氓樣,把滿面通紅的戎越,堵在牆角裏。

魔恪咳了一聲,戎越立刻推開莫玄,紅着臉逃出了屋裏。莫玄笑的肚子疼,哎喲哎喲的坐回椅子上揉肚子。

“你方才欺男霸女的樣子,倒有幾分魔界少主的氣勢。”魔恪真心實意的誇贊。

莫玄則撇撇嘴:“欺男霸女也不選他啊!忒沒意思!”

魔恪笑了笑:“昨夜情況如何?”

“原本感應到有動靜的。”莫玄一臉愁苦,“化形讓我靈力大減,我只能恢複過來再找,可等我們趕到,冰蟾卻什麽也感應不出來。”

魔恪沉着臉,莫玄繼續說:“如果沒有感應錯,那就是那東西速度太快,我把冰蟾放在了那個小院裏,如果有什麽動靜我能及時收到。”

魔恪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換個模樣下去吃飯。”

莫玄答應一聲,魔恪轉身去了自己的屋裏。

日上三竿,樓下大堂吃午飯的人都少了,孤月華卻還在睡,莫玄和戎越都有些擔心,魔恪怕他驚醒,也不敢為他診脈,三人只好在樓下坐着等。

終于等正午的太陽挪了位,孤月華才打着哈欠臭着臉,從樓上下來。

莫玄已經變回了圓柔可愛的娃娃模樣,戎越卻還是紅着耳朵,坐的離他遠遠的。

孤月華忿忿的踢了下凳子,萬分暴躁的坐下來。魔恪和莫玄對視一眼,全然不知一個睡到中午的人,有什麽資格生起床氣。

孤月華坐下來:“睡好了,晚上出門查一查。”

“師尊你睡了好久啊!”莫玄奶聲奶氣的說。

孤月華煩躁:“還不因為你個小兔崽子!”

這段時間孤月華一直做噩夢,夢裏不是被鞭子打,就是被劍刺,昨夜的噩夢更是變本加厲。

他夢裏自己還是在碎魂柱上,依舊是那個黑衣白發的男人,他用長鞭抽打着自己。

帶着倒鈎鞭子,路過的地方留下入骨的痕跡,那人抽了他很久,孤月華已經痛到麻木了。

就在孤月華以為一切都結束,自己可以緩口氣的時候,那個男人走到自己眼前,詭異的笑着,對孤月華擡起手,手心按上他的額頭。

孤月華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麽幺蛾子。還沒等他捋清楚,便感受到襲來的疼痛。

疼,說不出的疼。

像是每塊骨頭都被錘子敲打,像是每寸血管都被人撕扯,更像是腦中有尖銳的錐子,在不停的攪動。

魔界的魇靈術。

孤月華想叫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那男人笑的越發詭異,他森然開口:“月華宗師果真硬氣。”

“我一點都不硬氣!!我很疼啊!!!”孤月華想說話,但就是發不出聲。

原本以為會逐漸适應的疼痛,卻在無時無刻不變換着地方,孤月華被折磨的神情恍惚,痛苦不堪。

此番一夢,卻也讓孤月華想起這張臉為何眼熟,這男人的眉眼間,與莫玄有八分的相像。

這分明就是長大之後的莫玄!

聽完孤月華的講述,魔恪與莫玄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孤月華繼續讷讷道:“莫玄啊,你以後可得看在我對你不錯的份上,放我一馬,千萬不要用魇靈術對我啊!”

戎越聞言,不悅的瞪了莫玄一眼,莫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發問:“師尊……您還夢見什麽了?”

孤月華撐着下巴:“我還夢見,你把我關在第二宗,逼着連益博給我講課。”

三人的眼神越發疑惑,只聽他繼續說:“我困得不行,你還讓人掰着我的眼睛!不準我睡覺!逼着我聽課!那麽無聊的課,聽得我生不如死啊!”

三人齊齊沉默,果然還是老樣子啊……

天色漸晚,幾人正商量着對策,莫玄忽然眉頭一皺,魔恪敏銳的察覺到他不對勁,莫玄轉頭對戎越說:“聽說今日有燈會,我們出去看燈!”

戎越一愣,于是魔恪轉頭對孤月華說:“總歸現在沒動靜,讓他們小孩兒去逛逛,我們回去喝兩杯?”

孤月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天黑了,不用出門去調查?”

魔恪起身拉起他的手:“有動靜自然會知道,走吧!”

魔恪不動聲色的瞥了莫玄一眼,兩個孩子在樓下目送他們上樓。

“冰蟾有動靜。”莫玄輕聲對戎越說,“走。”

二人出門來,莫玄依舊化為黑衣長發青年模樣,戎越神情莫測的跟在他身後,白天兩人查了那戶人家的情況,那小院人家一家四口,莫玄的冰蟾方才忽然躁動。

走到一半,莫玄眉頭一緊:“冰蟾沒動靜了!”

戎越立刻緊張起來,和莫玄一起向小院奔去。

戎越擡腳踹開小院的門,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莫玄嗆得咳嗽一聲,二人并肩走了進去。

院中是死掉的冰蟾,地上滿是血跡,屋裏只有一點燭火,透窗而出。二人手持兵器,謹慎的推開屋門,眼前的慘狀驚呆了兩個人。

地上牆上全是摻着碎肉的血跡,床榻上已經被鮮血浸透,血順着床沿在地上彙成水窪。

床榻之上,是兩具挂着血肉的骨架,看身形是兩個孩子,床邊的地上是一具成人的骨架,看散落的衣服應該是母親,父親的屍骨零落在地上,有被撕扯過的痕跡。

“這……這到底是什麽怪物?”戎越被這情況吓到。

莫玄搖搖頭,神情嚴肅:“那東西跑了。”

戎越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地上血跡裏有足印,看上去這魔獸體型不大。”

莫玄跟着血跡查到院裏,地上的血跡不少卻是細小衆多:“數量卻不少。”

地上血跡多卻雜亂,看不出它們從哪裏離開,院中光亮有限,二人也查不出什麽,只好先回到客棧,把情況告知魔恪和孤月華。

客棧屋頂,魔恪和孤月華邊賞月邊飲酒。

“畢竟還有事情沒解決,我們就在這喝酒,不太好吧?”孤月華惴惴不安。

魔恪安撫他:“昨夜時莫玄和戎越已經出門查過了,他們找到了那戶人家,昨天夜裏沒有異常。”

孤月華皺眉:“你陪他們一起去的?”

魔恪搖了搖頭,孤月華大驚:“你怎麽能讓兩個孩子去啊!”

魔恪不接話,飲了口酒問他:“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孤月華奇怪:“之前什麽事?”

“你是怎麽進的松鳴劍派?師從哪位?家世如何?”

魔恪一通問,弄得孤月華有些愣:“我記得啊,我是孤兒,被松鳴劍祖收留和他學習,劍祖當時還沒有建立松鳴劍派,我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魔恪接着問:“那你還記得第一宗的宗主是誰嗎?”

“武宗?”孤月華奇怪,“武宗有宗主?”

魔恪眉頭一皺:“松鳴劍派其他兩宗都有宗主,你就不奇怪武宗為何只有宗代弟子?”

孤月華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

旋即警惕的問魔恪:“你打聽那麽清楚做什麽!有什麽目的?”

魔恪看他的樣子,搖了搖頭:“随口聊天,發現你身為松鳴劍派的大宗師,可真是半點不操心。”

孤月華噎了一下:“有師兄師弟在,也用不到我啊!”

魔恪頓了頓:“你還記得,百年前的神魔大戰嗎?”

孤月華看了他一眼:“這個不是人人皆知嗎?百年前你們魔界的魔尊,發了瘋一樣的要一統三界,結果搞出一堆魔獸弄得人界,修真界民不聊生。”

“那你還記得那位魔尊,下場如何嗎?”魔恪問。

孤月華想了想:“聽說是被封印了。”

魔恪皺眉:“聽說?”

“對啊!”孤月華說,“人界的孩子都知道啊!”

魔恪看着他,神情有些複雜,孤月華眯起眼睛:“你今天怎麽那麽奇怪?問我這些做什麽?”

魔恪搖了搖頭,看了看天色對他說:“夜深了,你該去睡了。”

“兩個小鬼還沒回來?”孤月華哈欠着問。

魔恪說:“我留下等他們,你先休息。”

孤月華揉了揉眼:“我給你留點地兒,咱倆晚上擠擠。”

然後跳下屋頂回了房間。

戎越和莫玄剛到門口,魔恪便在房頂招呼他們,二人翻身上了屋頂,和魔恪說了今夜小院的情況。

魔恪晃着手中酒壺,沉思着道:“這東西有古怪。”

莫玄回答他:“魔獸的事情我不清楚,就想着回來告訴你。”

魔恪讓他們回去休息,他要回趟魔界。

莫玄下去吩咐了客棧送來洗澡水,戎越一進屋就見他背對着自己脫衣服。

“你!!你做什麽?!”戎越聲音裏充滿了驚恐。

莫玄疑惑着回頭:“我能做什麽?洗澡睡覺啊。”

戎越結巴着:“你……你……”

莫玄坦胸露背的模樣,讓戎越覺得自己的臉漸漸燒紅。莫玄見狀更覺有趣,他壓低着嗓子說:“戎越師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洗呀?”

戎越激靈了一下,莫玄邊說着,便逼近戎越:“雖說你入門早,可你年歲不比我,不如,你叫我一聲‘玄哥哥’來聽聽?”

戎越紅着臉,結巴着說道:“你!你成何體統!”

然後慌張的拉開門跑了出去,留下莫玄在屋裏,彎下身子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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