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息
張起靈坐在副駕駛上偏頭看着窗外,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眼神古井無波。
吳邪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盤,一只手熟練地扔出一顆煙叼在嘴上,接着就要點上火,卻被一只手将打火機奪去。
“小哥……”吳邪表示無奈。自從這瓶子回來後自己的待遇越來越差了,而且運氣也被帶衰了,他沒回來之前可沒這麽多糟心事兒。再說了,他貌似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雖然這悶油瓶子沒說但每次只要他看見就會阻止,這明顯是在強制戒煙好不好!
張起靈沒有理會,打開窗子将打火機抛飛出去,接着将車上專門放置煙火的地方打開全部扔了出去。
我擦,你這麽過分你家裏人知道不?
吳邪覺得是不是他覺得自己還像十年前一樣好欺負,剛要開口就聽見對方說話了:“你肺不好,別抽了。”聲音清冷,明明是很關心的話卻帶着冷冰冰的強硬。
吳邪并不覺得別扭,這就是這瓶子的常态,習慣就好。
只是他并沒有感到暖心,反而笑得有些苦澀,這種苦澀的笑容也只有在面對真正自己人的時候才會流露,“小哥,沒煙不行的。”
張起靈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卻沒有說話,等着吳邪繼續說下去。
“開始的幾年我以為香煙能夠麻醉自己。”吳邪說道:“的确是很好用,它能讓我暫時忘掉不少煩惱,可後來幾年就不行了,不管我抽多少煙都無法麻痹緊繃的神經,後來幹脆不抽了,因為......”我還不能死。那是他沒說完的。
“為什麽還要抽?”
“事情已經結束了,雖然香煙再也不能麻痹我但我卻不知道我不抽煙還能做什麽,習慣了的事情終究不好改,每次遇到事的時候都想着點上一根,明明就沒用。”吳邪轉頭看向張起靈,“小哥,你能懂得我的痛苦嗎?”
張起靈心中一陣刺痛,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所以他什麽都沒有說。
的确,他只懂得沉默。
“哈~”吳邪笑了,然後無所謂的拍拍張起靈的肩,“開個玩笑罷了,小哥你還真信,就許你開影帝模式還不許我耍耍你啊,你看我什麽時候這麽弱雞過,還真好騙。”
“有的。”
吳邪一愣,“有什麽?”
“十年前。”張起靈緊緊盯着他,十年前的這個人便如剛剛般脆弱。內心是堅韌的,表面卻總太過稚嫩,現在的他內心依舊堅韌,表面上也是讓人讀不懂的複雜。
“還不是因為那時太傻。”說完,油門一踩到底車子如同飛起來一樣極速行進。
張起靈沒再說話,吳邪也不再說了,兩個人心中裝着事,卻都不願意刨開說清楚。
馬路旁,黎簇和秦銘兩人尴尬站着,黎簇是因為從沒面對過這樣的情況,他想着剛剛老大說的應該是連同這個人一起都是自己手下的人吧?因為從沒有過手下,所以激動之餘黎簇有些無從入手。而秦銘則單純的是謹小慎微了,剛剛被吳邪吓了個夠嗆出來就被丢給這位小爺,也不知道這位小爺是什麽性子。
沒錯,秦銘一點都不了解黎簇,這很正常。吳邪對于黎簇的保護幾乎達到了極致,又如何會讓他的消息傳達出去呢?
“你,叫秦銘?”良久,黎簇終于開口,端足了架子的略顯高傲的問秦銘。
秦銘立刻福身道:“是的,爺。”
“我來問你,翡翠園是誰的?”
“現正在王橫的戶下。”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他很清楚,此時也不叫王橫大哥了。
“老大跟我說要把店弄過來,你看剁了那王橫怎麽樣?”黎簇說的沒有絲毫心理壓力,反正也只是說說而已,正好震懾一下剛剛到手的“小夥計”。
秦銘果然被吓倒了,他并不認為對方是在開玩笑,雖然不清楚黎簇的資料但有一點他還是知道的,這黎簇幾乎是吳邪的親傳弟子。所以,他真的認為對方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會子想着斬草除根,急忙說道:“秦銘有罪。”
“什麽?”黎簇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就是吓吓他他這是怎麽了?就算真被吓到也沒有罪過啊,自己被老大吓得次數太多了。
是啊,吓得太多了,每次黎簇覺得自己已經被驚吓的産生抗體的時候某個吳蛇精就會想出更加新奇的法子來恐吓,日子過得可真是苦不堪言,嗚嗚~
這個時候,就聽秦銘恭敬地說道:“小的鬥膽向爺求個情,能不能放過那個王橫?”
黎簇本身就沒想真那麽做,放過自然是必須的,這會子卻來了些興趣,“為什麽?”
“回爺的話,王橫是我之前遭難時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結拜大哥。”
結拜?黎簇很激動,這不正是自己向往的江湖生活嘛!可想想又覺得失落,自己能和誰結拜呢?那蛇精病的老大?靠,明顯不靠譜嘛!蘇萬和楊好?
想起他們兩個黎簇就有些難過,自從計劃結束後自己就沒再見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倒是聽那蛇精吳邪說過,蘇萬似乎在北京跟着黑瞎子學藝,還考上了北京大學,聽起來倒是不錯但跟着那黑瞎子真的好嗎?被玩死的可能性比較大吧!還有楊好……吳邪一直都沒有說過他的消息,每一次黎簇去問都會被岔開話題或是直接擋回來,這讓他有種不好的感覺,想起來的時候就會心痛。
可他依然不願意相信,他覺得只要自己不信事情就沒有發生過,真是荒唐的想法,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的天真。
“你能搞到手嗎?”
聽到黎簇的問話,秦銘立刻帶着喜意回答:“能,絕對能!”
“好,你去辦吧,我先回去,等明天把你夥計和過戶證明拿過來。”說完,黎簇轉身要走。
秦銘利索的跟上,倒是讓黎簇有些詫異,這個時候秦銘沖他笑道:“爺,一路危險,我送你回去好了,那點事情不算什麽,我回來再辦就可以。”
黎簇頓下腳步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随你。”接着又邁開了步子。
一步一步踏落,黎簇突然間覺得自己長大了,當然,從前他就有過這種感覺,但這次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會進入到一個嶄新的世界。
黎簇的速度很快,或者說是秦銘的辦事效率高,短短幾天不只是收攏了秦銘手底下的勢力甚至還将王橫的勢力整個收複了,兵不血刃,唯一的一個犧牲者大概就是看不清時事的二狗子了。
這幾天張起靈也不管黎簇了,倒是吳邪親自上手□□起來,□□?等等邪帝,你這是在□□?!
黎簇苦着個臉半蹲在地上給吳邪捶着腿,吳邪則美滋滋的品着香茗,那叫一個舒坦。
“嗯,這一只。”
黎簇便苦呵呵的轉到另一邊敲擊另一條腿,一點怠慢都不敢。旁邊立着的秦銘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到內傷的樣子,看向黎簇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溫柔。
這些天的相處他也算是看清了這個半大的孩子,雖然比一般同齡少年要成熟卻也是和心狠手辣沾不上邊兒的,而且有時候別扭的性子也是十分有趣的。
怎麽說呢,就不像是一個老大,反而像是可以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朋友,秦銘很少在這條道上碰到過這樣的人。
“好了。”吳邪說道,黎簇立刻松了口氣站起身來。
這個時候秦銘則走上前将準備好的一袋瓜子拎到桌前,幾乎有半麻袋多。接着他手腕一抖,瓜子便從口袋中散落在桌子上。
“秦銘,你做什麽?”黎簇急了,他有些害怕吳邪發火。
吳邪卻擺擺手笑了,“無妨,是我讓他做的。黎簇,把瓜子剝開,只準用手,果仁不準破裂,不剝完不準睡覺。”說完,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給張起靈打了個眼色兩人就回了房間。
看着吳邪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再看看可以求助的張爺也一起進去了,黎簇心中憋屈的千言萬語只彙成一個字:“靠!”說着沖門口豎起了中指。
門裏面,吳邪慵懶的坐在床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手機。他倒不是想學小花做個手機控,只是剛剛收到的消息讓他的心情有些亂,忍不住的就想要做些什麽排解。
“怎麽了?”
擡頭看了張起靈一眼,吳邪問他:“你還記得我說過我拐過三個熊孩子吧?”
“嗯。”
“除了黎簇一個叫蘇萬一個叫楊好,都是被我坑下水的,蘇萬倒好,名牌大學又有黑瞎子照顧,可楊好……”
“出事了?”
吳邪點點頭,“那孩子被我救出來後有點作死,總是和我對着幹,我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可這次他惹到了小花,據說吞了他的一批貨。”
“解雨臣要殺他?”
“如果我不出面八成會,貨倒不是問題,但這件事關系着解家的顏面。”吳邪看着張起靈,道:“我打算去一趟。”
“我陪你。”
兩人四目相對,不需多說,早已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