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九歌張了張嘴,他凝望着面前人這張清俊英氣的面容,方才一肚子的疑惑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他舔了舔嘴唇,柔聲道:“我聽說發生地動就過來了,你沒事吧,這裏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沒事,沒有人受傷。”
“哎?真的嗎,這次地動我在長寧都察覺到了,威力挺大的。”
“我安置在這裏的修士有提前疏散百姓,所以沒有任何損傷。”
“真厲害,怎麽提前知道的?”
“馴養的靈犬提早預知到有情況。”
白九歌明白了,動物确實可以比人類提早預警。
蕭寒又有狼妖血統,他自然清楚動物的敏銳性比人類要強,用靈犬預警危險的确是好辦法。
“吓我一跳,沒事就好,我還帶來一些救援物資,尋思你會需要。”白九歌晃了晃手裏的萬寶袋,一時只覺得氣氛有點尴尬,既然沒有什麽事,他不确定蕭寒會不會留他繼續在這裏呆着。
白九歌心裏不自在,他四下看看,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其他仙門察覺地動都會派人來看看呢,果然都只顧着自己不管嗎。”
“向來如此,習慣就好……多謝你。”
“道謝的話就不用了……我給你寫的信你可收到了?”
蕭寒面露困惑,搖搖頭,“未曾。”
“啊?我昨天用鴿子……不會是沒飛到吧?”
白旭說鴿子來回需要兩日,那一日的話,至少能夠飛到蕭寒跟前了。
“也許是弟子收到沒有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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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歌有點懊惱,如果是弟子接了鴿子傳來的信,那內容豈不是讓旁人看去了?
兩人正說着,腳下的地又有了動靜,這次晃動比在白家感受到得要更強烈,白九歌這次結結實實地吓了一跳,身形不穩,被蕭寒扶了一把,很快就松開,卻被白九歌抓住了手腕子。
“剛才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弟子怎麽回事,他和你關系不一般啊,他是這樣握住你的手給你道別的嗎?”
“是位客卿,蕭子期。”
“我怎麽不知道有這號人,什麽時候認識的?”
“跟随我多年了。”
“中庸,地坤還是天乾?”
“地坤。”
白九歌抓着他的手一緊,“哦?你們關系匪淺,平常客卿也對一宗之主這麽動手動腳的?”
他攥着蕭寒的手愣是不放開。
蕭寒只好由着他,“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次地動也不正常,有妖物作祟,他帶弟子去捉妖了。”
“那也不能拉拉扯扯!”白九歌着急地說道,“讓旁人看了會誤會,地坤天乾有別,不能這樣!”
蕭寒晃了晃被他抓着的手,“不能哪樣?”
白九歌被他逗笑了,“我是你的地坤,當然可以這樣了。我知道,你是被我逼着才臨時标記我,那至少下次情汛之前,你要對我負責啊。”
“你先回去吧,這裏不安全。”
白九歌甩開他,翻手抓着自己的仙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就興那個地坤出去除妖,我不行?”他擡腳就往那群人離開的方向走,“我倒要讓你看看!”
蕭寒忙跟上來。
蕭子期帶着弟子們于一山洞裏發現了那在這裏興風作浪的妖物,他們拿着火把往山洞深處小心翼翼地走,悠長而深邃的山洞裏分外潮濕,越往裏頭走越覺得濕氣重,火把的光亮也越來越微弱。
白九歌和蕭寒找過來時,火把只剩下兩根,那些弟子們面露恐慌,警惕地望着山洞深處的水潭,瞧見自家宗主來了,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蕭子期也沒顧得上跟蕭寒打招呼,他握着利刃死死地盯着潭面。
“什麽情況?”白九歌直截了當地問道。
“來了!”蕭子期忽然一躍而起,而那水潭裏也應聲掃出三根藤蔓,每一根都有人腿那般粗細。
白九歌抽出利刃正要過去幫忙,手腕卻被蕭寒握住了。
“先不要動。”蕭寒抓着他往後退了幾步。
蕭子期和那些藤蔓糾纏起來,他運足了氣力去堪它,可是它雖然看起來柔軟,卻結實得砍不動,一來二去竟然沒有受到什麽損傷,而且又過于靈活,似乎滿身都是眼睛,處處提防着利刃,讓蕭子期無從着手。
弟子們看得眼花缭亂,有閃躲不及得,被波及到打飛出去老遠撞在了山洞壁上。
衆人皆是屏住呼吸不敢向前,蕭子期不敵,被藤蔓纏住了手,手裏握着的利刃沒有辦法傷到它們分毫。
蕭寒手心微動,一柄仙劍應召而來,他揮劍向前去救蕭子期。
白九歌原本以為砍掉糾纏住蕭子期的藤蔓不會費多少力氣,畢竟蕭寒靈力醇厚,一劍下去石頭都要碎裂成渣,卻不想,水中又飛升起幾根藤蔓,迎着蕭寒抽了過來。
蕭寒和藤蔓纏鬥着,蕭子期已經被勒住了脖子。
白九歌再也忍不住了,拔劍就沖了過去。
蕭寒見藤蔓被白九歌分散了注意力,乘機去救了蕭子期。
興許因為被斬斷了兩根,藤蔓老實了許多,它們晃晃悠悠地沉入水裏。
蕭寒摟着蕭子期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那蕭子期已經有點暈乎了,蕭寒将手掌搭在他後背,為他渡氣調息。
雖然知道救自家客卿是一宗之主份內之責,但是看着那容貌不俗的地坤蕭子期依偎在豐神俊朗的天乾蕭寒懷裏,白九歌不否認自己心裏酸溜溜的。
他站在一邊默默地在想,自己要不要裝個受傷什麽的,可惜他身上完好無損,只是沾上了點水而已。
要不然,打個噴嚏吸引注意力?
這也太弱智了。
白九歌最終放棄了,可是讓他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看着實在是沒勁,他索性轉過身面對水潭,那幽暗的潭面平平靜靜,沒有先前波瀾湧動的樣子,但剛才的驚心動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這可比電視劇裏的特效要恐怕厲害的多。
白九歌正回味着方才的情形,背後蕭寒的聲音傳來,“我們要趕緊出去。”
“怎麽,你察覺到什麽?”他回頭望過去,蕭寒已經攙扶着蕭子期站起來了,可那蕭子期還歪着身子半倚在蕭寒的懷裏,一副有氣無力的嬌柔樣子。
好在蕭寒很快就放開了那蕭子期,讓他自己站好,“你沒事了,只是耗費了些靈力而已。”
“還好有你在。”蕭子期安心地笑了笑,然而并沒有站好的意思,他說完還望向白九歌一眼。
白九歌瞅着他那軟若無骨的俏模樣,只覺得辣眼睛。
蕭寒扶着蕭子期,招呼弟子們往外走,白九歌跟在後頭,他邁開腳想跟過去,卻只覺得腳下一緊,有什麽纏住了他的腳踝。
白九歌向前摔倒,他還沒來及驚呼出聲,身子被狠狠地拽向後頭。
水潭裏湧現出七八根藤蔓,齊刷刷地朝着他撲過來,将他往水潭那邊拖拽。
白九歌掙紮着,越是用力,那藤蔓纏的越緊,他失聲喊到:“蕭寒!”被拽入水的一瞬,他是真的怕極了。
藤蔓和水一起将他包裹住,白九歌嗆了口水,又被大力地拉入水中。
他生長在北方內陸城市,又鮮少想着去游泳館,幾乎沒有機會去游泳,後來忙碌了,更沒有功夫去游泳。
先前有一部熱門小說改編成的劇本找他,那劇中有很多場景是在水裏完成的,然而白九歌不會游泳,他又覺得用替身太糗了,索性拒絕了那部戲。
失去意識的時候,白九歌後悔自己沒有學會游泳。
白九歌是被一個巴掌給拍醒的!
那巴掌不算重。
他只覺得有一冰塊似的東西在他臉頰上拍了拍,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到蕭子期笑吟吟地望着他,“你終于醒了!”
白九歌騰的一下子坐起來,“你怎麽在這裏?”他想了一下,立刻記起來自己是落水了,那水潭裏還有藤蔓妖物,如今反而好好地在床上,那必定是蕭寒救了他,“蕭寒呢,他怎麽樣?”
“瞧你急得。”蕭子期站起來走到桌子跟前,倒了一杯水。
白九歌确實覺得口渴了,蕭子期将水杯遞到他跟前,他抿了一口,一吞咽,胸膛裏突然火辣辣的疼,他咳嗽着,心肺似乎都要被震出來了,他猜測這應該是溺水的後果,然而他更想知道蕭寒的情況,便又問道:“他沒事吧?”
“那東西怎麽會傷了他,蕭大宗主可是千人斬!”
千人斬?這詞在他的世界裏可不是單槍匹馬斬殺上千人,但蕭大宗主又不是什麽浪蕩人物,所以蕭子期所說的必然是它原本意思咯。
白九歌松了一口氣。
“不過那水潭裏的妖怪到底怎麽回事,我們還沒有頭緒。我們宗主說,你醒了就先回去吧,畢竟你是白家人,如果有什麽長短,我們怎麽跟你家宗主交代。”
白九歌沒想到這家夥下逐客令了,他往床榻上一躺,氣息虛浮,慢條斯理道:“好,多謝,只是我這會還有點頭疼,允許我先躺會……我們這是在哪裏?”
“是鎮上客棧,你先休息吧。”白影帝演技杠杠地,蕭子期沒有多心,他替白九歌又倒了杯水,然後關上門出去了。
白九歌咕嚕爬起來,他走到窗前開窗看了看,這裏确實不像是蕭家,只是個普通客棧,樓下就是鎮上街道,大晚上的人煙稀少,一輪明月在高空遙遙地挂着,月華入水,一切籠罩在澄明的月光裏。
蕭寒出去買了藥往客棧走,前頭酒樓門口熱鬧,來來往往都是食客。
他下意識地擡頭,瞧見白九歌坐在二樓的位置正朝他招手,“好哥哥,上來喝酒嗎,這家的酒水味道不錯哎!”
“胡鬧!”蕭寒朗聲喝到,他揚了揚手裏的藥包,“ 随我回去喝藥!”
“我又沒受傷,只是……”白九歌摸了摸胸脯,肺部确實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溺水的事。
蕭寒站在下頭沒有走,也沒有要進去陪他喝酒的意思,看樣子是要等他了。
白九歌翻身坐上了二樓的闌幹,“蕭寒哥哥,我喝多了走不了,你可要接着我!”
尋常人從這高度掉下去腿肯定會受點損傷,要麽崴腳要麽腿折,他雖然修仙,此時卻沒禦劍,也沒耍什麽輕功,這倒不是他真喝多了,他可是千杯不醉,這古代酒水哪裏比得上他那個世界的,自然難不倒他。
他想着蕭寒不會放任一個酒鬼摔壞腿腳的。他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拎着酒瓶子,沖着蕭寒笑道:“月亮要掉下來咯!”
白九歌将空酒壇子扔到桌子上,說完就往下跳了,他果然穩穩地落進蕭寒的懷抱裏。
蕭寒将他放在地上,他卻故意在人家懷裏不松開。
白九歌環住蕭寒的波子,溫熱的氣息噴在天乾的耳後,又軟軟地說道:“恭喜你,抓住了月亮,以後就是你的了!”
他伸手揉搓着天乾波子上的腺體,甚至湊過去伸舌頭舔了一口,然後繼續賴在蕭寒的懷裏不出去。
蕭寒只當他喝醉了,最後扣着他的腰,将他扛回去客棧。
【白九歌之所以說他抓住了月亮,是他想到月亮好像會影響狼,隐約記得狼發青時總是對着月亮嘶吼。大概是跟月亮和潮汐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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