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良婚禮後感受到的奇特難受滋味，爺爺走後的巨大悲痛，以及很快爺爺奶奶的房子被賣掉，奶奶搬到姑姑家住，銳明去姑姑家看奶奶不能久留，因為姑父會擺臉色......等等這些，讓楊銳明有大概半年多的時間，總是有厭世的感覺。

一個大小夥子就因為爺爺去世而不想活，這讓人知道肯定以為他得了神經病，不正常，銳明無論如何不想被朋友兄弟看作不正常，所以他更多地跟大家約着聚會，吃吃喝喝，嘻嘻哈哈，他想讓自己正常。

楊銳明沒有去找工作，直接被實習單位錄用，除了他自己在實習期間跟過兩個項目，人緣口碑都很好，也有導師的強力推薦。

導師是個五十歲出頭的女教授，當初面試時，她還有些猶豫是否收下這個學生，因為銳明有一門成績偏低。在讀研的這些年中，楊銳明有些敏感，當他坐着的時候，老師站在後面，經常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後背上，讓楊銳明汗毛都豎起來。

銳明閑聊時跟哥們吐槽這事，大家都笑他被占便宜，也笑他幹嘛那麽在意，有人玩笑着說女的摸了就摸了吧，又不是被男的摸。

銳明上來就罵：摸個俅的，男的摸怕雞巴什麽，憑什麽給女的摸。

李偉笑着問銳銳難道今天還抱着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該改一改了。

銳明：咋地！爺就這樣！

臨近畢業，大家在學校餐廳吃飯，女導師喝了些酒，她表達對于她帶過的學生的感情，并祝福。在楊銳明跟大家一樣，給導師敬酒表達感謝時候，女導師紅着臉，醉眼迷離地，突然兩個手捧住楊銳明的臉，她自己的臉湊到跟前，酒氣噴到楊銳明臉上，跟他說着對未來的囑托......

楊銳明身體先是僵硬緊繃，然後又一次不能自控地身體發抖......但這跟楚良接吻的抖完全不同，那個抖中沒有絲毫想拒絕的意識，甚至伴随着慌亂的享受刺激。可此刻，楊銳明是因為憤怒而抖，可那是老師，是長輩，他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硬挺着，直到老師松開了手......

這件事銳明沒有再跟哥們兒提起，他知道了大家一定依然會笑他，他們确實覺得這不是個事兒，這只是銳明自己的問題。可銳明一想起來就感覺惡心，他只能回避去想。

楊銳明記得楚良說過，電影《藍宇》是根據一部小說改編，他在網上無意間看到小說并把它讀完，楊銳明想難道自己真是同性戀？跟楚良在一起的時候，銳明就覺得他們兄弟感情那麽好，在一起那麽開心，就那樣一直下去挺好。他沒有過任何其他再複雜的想法，更沒去想什麽同性戀不同性戀。如果他們那樣的關系真就叫做同性戀，那麽楚良到底是個啥，他那麽早就結婚，是他哥們兒裏唯一在朋友圈經常曬老婆曬娃的，這樣也能是同性戀？......

不過轉眼楊銳明就不再琢磨這件事了，他要好好地對待工作，同事關系，他還自己張羅着裝修房子。父母因為掏錢買了房子，裝修就全靠楊銳明自己籌錢。他工作沒多久，積蓄有限，不得不開口向已經工作多年的哥們借錢，哥們二話沒說地借給他。

裝修那段時間，銳明确實忙壞了，他除了要上班，周末自己買所有的裝修材料，下班監工，單位裏還要他參加一個資格證書考試，考下來不但也許以後對自己有用，給外單位租借出去，自己每年還能有一大筆額外收入。所以有時候哥們會幫着銳明照看着裝修的事。

爺爺在世時囑咐過銳明，他長大了特別是工作以後，哥們間不再像兒時那樣年齡小別人總照顧着，要懂得禮尚往來，相互關愛，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道理。

所以等一切搞定，楊銳明的新家就成了大夥吃飯抽煙喝酒打牌的場所。銳明愛整理愛收拾，所以哥們兒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地任意折騰。銳明自己也非常享受，他甚至學了做飯招待大夥，他喜歡有人氣的熱鬧。

楊銳明說不清楚在爺爺走後那種厭世的感覺是否已經過去。他自己摸索着學會工作後每次去姑姑家買不少吃的喝的，讓姑父高興不嫌棄，讓姑姑有面子好做人，他自己也舒服了很多，可以留下來陪奶奶吃個飯，多陪她說說話。

銳明沉浸在跟朋友哥們的交往中，天天下班後安排得滿滿的，甚至有那麽點放縱的味道，玩牌輸錢從來不在乎，感冒了也照樣喝酒熬夜。感冒加重，他叫來鄭浩陪他去醫院，鄭浩到他家的時候，卻沒人應聲，他從門口腳踏墊下拿出鑰匙開門，看到已經燒糊塗的楊銳明。

肺炎住院，讓楊銳明徹底走出了不想活的消極情緒中。而且他懂得未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否則就是給別人添麻煩，因為那次住院全是好哥們兒輪流陪床照顧。

之後，兄弟們全都交往了女友開始陸續結婚，哥們的媳婦女友，工作單位裏的大姐阿姨都熱情地要給楊銳明介紹對象。銳明不想駁人面子得罪人，他見了一些姑娘，都是號稱長得漂亮條件不錯配得上楊銳明的。銳明請她們吃飯，有個逛街買東西楊銳明還幫着付款，但随後他堅決拒絕再見面，因為他完全看不出那些女的一個鼻子倆眼，長得有啥不同，跟她們在一起他除了別扭就是沒話說。

我這種原來就是同性戀，楊銳明這樣給自己下了判斷，但他一點負擔沒有，他依然不覺得自己跟朋友們，跟別的男人有任何不同，除了他不找女人不結婚，他自己手的時候想的都是男的和男的這唯一的差別。

銳明永遠看不出女的長相有多大區別，可他也同樣沒注意身邊的兄弟長相如何，走在大街上，他也不會去看男人，他唯一放在心上的是誰對他好，誰是他的哥們兒。至于找男人談情說愛，楊銳明連想也沒想，能忘記楚良那厭惡嫌棄的目光他就燒高香了。如果說有什麽能讓楊銳明能想起自己是同性戀這事的，那就是他發現自己喜歡看有些男人的小腿，修長，腿毛濃密，跟楚良的很像......

楊銳明在網上無意中又是留意地，再次讀了一本不是純粹肉欲，帶有感情的同志小說，他看完有點激動，産生了向往，他想看看其他同性戀都是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