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禍起
司徒喜去上朝多時,裘歡才緩緩起身,外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一頭烏發微微绾起,有幾縷躲過了玉簪,懶懶落在肩頭。
任誰看了,都是一副纨绔公子正午剛踏出妓館的風流形容。
阿滿看着他,雙手捏拳,圓潤的小臉氣得鼓鼓的:“哼,裘歡小相公起得好早啊。”
裘歡得意一笑,妩媚地扶了扶淩亂的額發說道:“本來也想早點起,可你家大人怎麽也不放我。”
阿滿鄙視地朝他吐了吐舌頭:“呸,你騙鬼啊。你也配!”
裘歡沒再答他,好像想到了什麽,眼神逐漸溫柔:“是啊,是不配。”因為不配,才要更加對他好,把自己的心全給他,也許就可以配得上他了吧。
阿滿還要繼續,卻聽見外面吵吵嚷嚷,似有争執,府裏管事來報,原來是司徒喜手下丁一卯,帶着一隊西廠暗衛在門口求見。
“丁大人,今日怎麽有空過來,我家大人早就上朝去了。”阿滿臉上挂着笑,身上自帶的驕傲氣勢卻立馬鎮住了場面。
丁一卯一向是個不溫不火的悶葫蘆,平日裏天塌下來都聽不見一聲響,今日卻格外焦急,看着阿滿鄭重道:“大人有難,速去。”語氣嚴肅的好像臨終托孤。
“什麽?我家大人怎麽了,你給我說清楚。”阿滿聽司徒喜有事,好像被扯了尾巴的貓,當場炸了毛。
“此事複雜,救人要緊。”丁一卯急得滿頭大汗,嘴巴嗫嚅半晌,卻還是只蹦出了只言片語。
阿滿哪裏受的了這慢性子的木頭,奪了守衛的佩刀就要沖出門去。
見勢不好,丁一卯身後一人粗魯地把木頭推開,來人是個系着青色綸巾,手持折扇的書生,語氣斯文道:“阿滿大人好,下官司禮監文書祝緒言。今早有宮裏口谕急調了東西二廠錦衣衛,且事先并未請示大人,不過一個時辰,左丞相全大人一家四十八口被屠,系大內高手所為,此案已經到了大理寺,如此,您明白了嗎?”
“這和我家大人有何幹系?”阿滿還是不解,這說的是人話嗎。
“司徒大人執掌東西二廠,和保守派首領全大人有黨派之争,您還不明白?”
阿滿稍加思索道:“他奶/奶的,這是要栽贓嫁禍。我馬上去書房暗格取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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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緒言沒等他行動,再度打斷他:“阿滿大人,軍符一出,若是沒有皇上旨意,就是謀反。還是先派府上死士最佳。”
阿滿急忙反駁:“可笑,我們大人是皇上青梅竹馬……”
“阿滿大人!”祝緒言笑眼突然淩厲:“木秀于林的道理,您不會不懂,您還是快追上剛剛那位大人,救人要緊。”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功高震主,禍必。對啊,他怎麽會忘了。
“剛剛的大人,什麽大人?”阿滿才反應過來。
“就是剛剛一直站在你身後的那位白衣的男子啊,他聽完我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急忙跑出去了。”祝緒言指了指裘歡去的方向。
阿滿擡頭一看,街上哪還有裘歡的影子,他頹喪一拍大腿,壞了!
祝緒言的一字一句像是利刃,一下一下剜着裘歡的心。
都怪他之前得罪了李成歡,看樣子,司徒喜于他,已經是一顆棄子。
裘歡在司徒喜上朝的路上狂奔,四處搜索着司徒喜的官轎,心裏默默祈禱,希望今早上有什麽絆住了他的腳步,希望他缺席了今日早朝,如若不然,朝廷上現在一定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他怎麽逃?
其實裘歡的祈禱成真了,司徒喜早上出門确實沒有直奔神武門,而是被街邊的首飾攤牽住了腳步。
緣由是司徒喜聽見了吆喝,随口詢問了一句是否有上好的玉簪,就被攤位老板娘認為奇貨可居,叽叽喳喳拖住他不讓走。最後好說歹說,還是把攤位上的玉簪看了個遍才肯放行,司徒喜心裏暗暗發誓以後上朝一定目不斜視,心無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