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前世一樣,肖父肖母把從肖永手裏拿來的三萬塊,連同所有的積蓄全投進了股市,沒到一個星期,股市暴跌,錢全打水飄了。

沒錢了,肖母就安份老實了,不再嚷着要兒子媳婦的錢了。但這沒錢了也不是什麽好事,為了節約生活開銷,肖家父母常駐到兒子家,逢飯點必來,吃完飯撤退,碗都不洗一個。

唯一苦的是肖永,每天忙着上班忙着約會情人忙着回來做飯。看着兒子這麽幸苦,肖母熱心地提意見:梅子,你也要幫着做些家務啊!

古梅答得很快,幹起活來也快,炒個西紅柿炒雞蛋放小半碗鹽,煮紅燒肉放半袋糖,煎個雞蛋把平底鍋底燒成黑炭一塊,碗碟打碎無數個。

不得已,肖永念叨着都是自己把老婆寵壞了,認命地重拾做飯大業。

這下肖母換了種念叨方式:梅子啊,看着你老公這麽辛苦,你也好歹去找個工作,給他分擔點。

這次古梅倒是沒有立馬回答,只是立馬打個電話問肖永:你那信誓旦旦能給我安排的穩定工作怎麽樣了?有着落沒?

得到肖永支支吾吾地回答後,古梅麻利地收拾行李,拖箱走人。

肖母攔至大門處,忿忿地說:“古梅,你這是在做什麽?鬧離家出走?有本事走,就別回來了。”

聽着隔壁防盜門處踢踏的腳步聲,古梅連掐自己幾下,哽咽着說:“我是什麽本事都沒有,不然也不會傻傻地聽信你們的話,把手頭的好工作都放棄,結果一等再等,等來了您們嫌棄我,我真是.....”

話不用說全,有人能聽見前面的就行。古梅拉着箱子沖下樓,奔自己家而去。所以說嫁人就要嫁在本地,受氣了委屈了還有個家可回。

對于古梅的逃難般歸家,陳佩珍什麽也沒有說,只抱着古梅痛哭一場。哭完後,說:那個地方,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辣的老姜可不只是會去公證和找心理醫生,古梅“家”附近的熱心鄰居全被他以各種方式熟識,經常電話往來,朋友聚餐,抑或是跳跳廣場舞,唱唱昆曲京劇花鼓戲....聊多了,自然會聊到各自不省心的前世冤家債主,那老肖家的一言一行自有人說與古有明和陳佩珍聽,連趙靜紅這個名字也不是個秘密了。

聽也聽多了,眼淚也抹夠了,陳佩珍不再希冀女兒和那個男人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對于女兒的回來,她十萬個歡迎。

“那個什麽靜紅的,你知道嗎?”古有明表情嚴峻,語氣平淡地吓人。他是壓抑了許久,等陳佩珍哭完後,才把古梅拎進房間。

“知道。”古梅挺直腰背,正視着父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讓出機會才能捉奸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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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川劇中的變臉,古有明的臉由陰天轉為晴天,露出了淡淡地笑容,“這才像我古有明的女兒,男人嘛,不如意了就休之,你要是哭哭啼啼迷死覓活,不配做我女兒。”

在這一瞬間,古梅的眼淚就掉下來了,上一世也是這樣的,可有了小旭,她做不到灑脫走人,憋屈了好些年,連累着父母跟着受罪,真是太不應該了。

若前世能堅決一點,不顧及小旭沒有爸爸,不顧及着小旭的醫藥費,憑自己的雙手去掙錢,也不至于讓另一個時空裏的小旭沒有母親,讓父母飽受失去唯一女兒的痛苦。

回來這些天了,在一次次地痛思中,古梅發現造成慘痛前世的罪魁禍首其實是自己,肖永只是幫兇而已。孩子沒父親,孩子沒藥費....這些都只是自己逃避現實的借口而已。

世上那麽多單親媽媽辛苦工作,拉扯大孩子的,偏偏她舍不得不勞而獲的錢,懼怕脫離很久的社會,遲遲賴在那個家裏,任由肖永把自己所有的自尊自傲踩在腳下,做一個為了錢沒臉沒皮的人。

想得越多,古梅越想逃避,可已經逃避一輩子了,這一世已經沒有退路可走,唯有前行才對得起上輩子所受的苦所遭的罪。

當然,肖永她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古梅還沒大度到懲罰自己,放過他人。

“好了,哭也哭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古有明拖着血運循環不暢的雙腳,揉着眼睛往門外走去,他剛一直站在那裏,低頭看着女兒痛哭。

“老頭子,你怎麽老揉眼睛。”想問女兒情況的陳佩珍一眼看到古有明揉紅的眼睛。

古有明放下手,眨了眨微紅的眼睛,“沒關窗戶,有只蟲子飛眼睛裏了。”

陳佩珍忙催促:“那你快去洗手間用水沖沖。”梅子房間她上午才搞過衛生,窗戶是她親手關好的,怎麽可能有蟲子飛進來。

在家的日子是惬意和舒服的,可以睡到自然醒,每天都有愛吃的菜,還有着爹媽陪玩陪聊天,只可惜要看相關書籍要尋找鋪面要了解開店的流程需要辦理的手續,只要一松懈下來,古梅就告誡自己:你想像上輩子一樣受制于人?這是一句魔咒,把她的惰性一次次趕跑。

一遍記不住就看十遍,十遍記不住就看五十遍一百遍.....古梅用着老辦法一點點磕着大塊頭的書,在網上搜尋着各種訊息,忙得昏天黑地,就像回到了高考前。

“老頭子,梅子是不是魔障了?這樣下去身體怎麽吃得消?”陳佩珍很擔憂,她怕古梅只是為了發洩。

古有明高深莫測地搖着頭,“你不用管,咱們照顧好她的身體就行。”

“你呀,什麽事都藏在心裏不和我說...”賭氣中的陳佩珍一路嘀咕,前去赴肖永隔壁趙姐的約,她們越好去搶XX超市準點的便宜大白菜。

陳佩珍走後,古有明躺在搖椅裏看書喝茶,茶喝了一大半,書半頁都沒翻。

不是他什麽事都藏在心裏,只是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他願意鼓勵女兒撇開男人,走出自己的一片天。但這并不代表着他希望自家老伴也這樣,他不是肖永,他能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能給妻女一個雖然狹窄但可靠的天地,都已經過了大半輩子,足夠證明自己是可靠的,所以自己的老婆還是照舊好了,做個不用操心不用煩心地小老太就好了。

苦讀了一星期的古梅終于決定放個假,去會一會自己預定的未來大廚。不是她偷懶,實在是視頻書籍看多了,眼睛裏好多小星星在閃,再這樣耗下去眼睛先罷工了。

“嗨,梅子姐,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和我師父忘了。”從何焯嘴裏打探出古梅有意向約他開店後,高易之自覺把古梅定名為梅子姐,要是他們真成了,以後少不了要多接觸,現在起就必須搞好關系。

古梅笑嘿嘿地說着:“哪能啊,忘了誰也不能忘記你這小帥哥。”減輕眼睛疲勞的最佳辦法是看帥哥。

高易之摸了摸起雞皮疙瘩的手臂,開始撤退,還有好多土豆等着他臨幸,實在是沒時間浪費。經過一段時間的加強練習,他總算是能把土豆削成小蘋果大小了。“我去喊我師父,梅子姐,你先等一等。”

古梅揮揮手,“哎,去吧。”充滿着青春活力真好,讓人看了就羨慕,自己是身不老心已老。

等何焯過來後,古梅還在緬懷青春,“你那小徒弟多大了?看起來真像個小孩。”

“24了,也不小了。”何焯拍了拍椅子桌面才坐下,“作為可能的合夥人,我可以冒昧問一句你的年齡嗎?”古梅沒來的時間裏,高易之常嘀咕着:那個看起來年輕,一說話就老氣橫秋的家夥怎麽還不來?嘀咕多了,何焯也起了好奇心。

“我25了,你同意和我合夥了?”幸福來得太突然,古梅有點飄飄然。

古梅不是盲目找人合夥的,念頭是從知道他名字時起的。她前世聽過何焯這個名字,因為這名字很特別,一看就能聯系到廚師這職業。

而且在前世裏,他也是本地有名的廚師,開着一家鼎鼎有名的私房菜館,說到鼎鼎有名說因為他做的菜味道特別好,而且極有個性,從不上各種廚王争霸電視節目,不結束各種采訪,一年營業的時間不超過一百天,絕大部分時間在研究新菜。

古梅之所以知道何焯,是看到本地吃喝論壇上有帖子在評論當地有名飯店,何焯和他的未名居出現頻率最高,喜歡他的極其誇獎,不喜歡他的反複痛罵,誰叫他太有個性了,想去吃個飯十次中他有九次不營業。

“我還在考慮中。”何焯略提高音量表明自目前的态度,“才比高易之大一歲?”

古梅撐着下巴嘆氣,“這真是個不美妙的消息,怎麽?我看起來很老?”

“不是。”肖永搖搖頭,斟酌了一會才開口:“看上去和高易之差不多,但你的眼神沒他那麽清澈。換句話來說就是:你的經歷一定不少,是個有故事的人。”

古梅把手中的一次性杯子捏扁又複原,“在我眼裏,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這是我選擇你作為搭檔的原因之一。”

“之一?那之二呢?”是人就有好奇心,何焯也不例外。

古梅拿起飽受摧殘的紙杯,放進垃圾桶裏,“至于之二,等我們是夥伴後再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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