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寶男和扶弟魔

“喂,給你姐打電話什麽事啊?我忙着工作呢。”

喧鬧的十字街口,一個妝容精致,皮膚白皙的姑娘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背着奢侈大牌冬季新款包匆匆走了過來,她擡頭瞥見綠燈瞬間變成了紅燈,收住自己的腳步,停在斑馬線的一端。

她那張臉是極好看的,尤其是一雙杏眼,還有眼角的淚痣,美好到讓人很容易聯想到一個娛樂圈新興形容詞——人間富貴花。

這姑娘一手拿着電話,另一只手把墨鏡摘下來扔進包裏。她聽到電話那邊,自己的弟弟氣急敗壞的聲音:“你這新公司到底是正經娛樂公司還是拉皮條公司,你不是演員嗎,為什麽公司還要包找對象啊!”

“夏倬,你從哪學的拉皮條這個詞!”

她聲音略大了些,引來周圍同等紅燈的人紛紛側目。

她尴尬地對周圍的人笑了笑,對電話那邊的親弟弟說道:“你姐姐我已經有三個月沒戲接了。再不接受公司炒作,我可要被公司雪藏了。”

夏殊,擁有170的身高、精致的五官以及巴掌臉,無論談及長相還是身材都稱得上是标準的美人,奈何只是一個屈居三線的小明星。

這次公司難得給了她一次頂好的資源,推她去參加一個第一季口碑不錯的綜藝節目,但因為這檔綜藝節目對嘉賓的要求為情侶組合,就必須同公司內一個和她一樣不火的新人成為合約假情侶。

今天她盛裝打扮,就是為了見她這位合約情侶,順便被公司找來的狗仔拍上一組精修照片。

早上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夏殊把這件事和她弟弟說漏了嘴,結果被還在上大學的弟弟在電話裏一頓教育。

夏殊知道她弟弟也是怕她吃虧,耐着性子解釋道:“都假的,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

“你長得那麽好看,萬一人家看上你了呢?對你圖謀不軌呢?起了歪心思想假戲真做呢?”弟弟連珠炮似的提問,震得夏殊耳朵發燙。

“也就你覺得你姐好看,要大家都那麽覺得我不是早火了?”

“你不火不是因為你演技差嗎!”

夏殊感覺到一把來自親弟弟的刀子狠狠地紮在胸口。她憋住一口老血,強扯出一個微笑:“……您真是我親弟弟。你放心吧,不會出現那種情況的。我為了避免麻煩,給自己做了一個特別好的設定,沒人會對我感興趣騷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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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設定?”弟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此時紅燈也剛好轉換成了綠燈,夏殊清了清嗓子,她的高跟鞋踏在馬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扶弟魔!”

“啥???伏地魔是什麽設定,設定你沒鼻子嗎?”

“扶弟魔!幫扶的扶,弟弟的弟,就是現在最流行的幾大娶不得的女人類型的魁首,掙多少錢都會貼補給自己的家裏,一心供弟弟吃喝玩樂買房買車,不但自我犧牲還要犧牲男友型人格。”

“啥玩意?!你有毒吧,你給自己設立人設憑啥讓我背鍋!!”

裝作聽不到自己弟弟撕心裂肺、氣急敗壞的質問,夏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順手挂掉了電話。

約好的咖啡店就在前頭,她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卷發,揚了揚脖頸,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夏殊側過頭,就看到了一只指節修長的手伸到了她眼前,手心裏靜靜地躺着一串鑰匙。

“你過馬路的時候鑰匙掉了。”

夏殊眨眨眼,下意識從那人手裏接過自己的鑰匙,說了句謝謝,再一回神,那人已經丢給她一個背影。

看背影,是一個穿着西裝、身形挺拔的年輕男人。

她把鑰匙揣好了,看了看腕表,确定自己并沒有遲到而是早二十分鐘到了這家約定好的咖啡館門口,才不緊不慢地哼着歌繼續前行。

門口的侍者幫她拉開門,夏殊繞過大廳的綠植,直奔公司所說的十八號桌。

根據她經紀人的踩點,十八號桌挨着落地窗,位置及适合被偷拍,她的經紀人已經幫她和她的合作對象商量好,就在此桌見面。

夏殊的目光掃過一個個桌牌,終于定格在了“十八”上,那桌已經坐了個男人。

男人西裝革履穿着正式,還戴着金邊眼鏡,五官俊朗,眼神裏透露出疏離,但又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冷冰。

妙就妙在這份“禮貌友好,但也只限于禮貌友好”的氣質。

分明是就剛替她撿鑰匙那個人。

剛才遞鑰匙時,夏殊只看到他的背影,沒想到自己這位炒作同夥竟然難得給她一種驚豔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瞳仁如墨,十分好看。

“您是穆易棱先生?”夏殊露出得體的假笑,她把包放在沙發上,坐在男人的對面:“剛才多謝你幫我撿鑰匙。”

“随手。”穆易棱也露出一個職業假笑,但比夏殊自然得多。

夏殊此時心裏打鼓,她不知道穆易棱到底在撿鑰匙和撿鑰匙以後聽沒聽到她打電話的內容,但又不好出言試探。

她總不能直接問他,你到底聽沒聽到我怕被你騷擾要抹黑我自己吧。

夏殊叫來侍者點了兩杯咖啡,又點了塊小蛋糕。把心裏的猜測放在一旁,二人尬聊了一會兒,介紹了彼此的基本情況,成功給彼此一種濃濃的相親違和感。

當咖啡和蛋糕被端上桌子,夏殊的手機恰好也亮了起來,她看着狗仔團隊負責人發來的消息如釋重負,小聲對着穆易棱說道:“狗仔那邊攝像機就位了,我們開始拍晚上要被爆出來的照片。”

“好。”幾乎是瞬間,夏殊看着面前的男人的眼神溫和起來,嘴角上揚露出寵溺的表情。

夏殊愣了一秒,沒反應過來,當反應過來對面的男人已經瞬間進入了角色後被唬得一個激靈,她心中吐槽道,這人長得十分不賴,演技這麽強為啥會不火,還淪落到跟自己炒cp的悲慘境遇!

她也強行進入狀态,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托腮看着對面的穆易棱。

“夏小姐,你笑得有些僵硬。”穆易棱表面還是一副溫柔相,但低聲吐出的話很刻薄。他左手用小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右手在下方接着,緩緩送到夏殊的嘴邊。

“請張嘴。”

夏殊盯着那塊蛋糕,又看了看穆易棱,緩緩張開了嘴。

那蛋糕是草莓味的,甜到了心裏。夏殊看着穆易棱的眼睛有一瞬間真的陷到了他的演技中,有些恍惚。

他帶着磁性的嗓音低沉,眼神溫柔,就好像夏殊真的是他心頭摯愛之人。

夏殊的心髒突然怦怦亂跳起來。

這還沒完,她感覺到穆易棱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唇邊,似乎在替她擦去嘴角蹭上的奶油。

緊接着,穆易棱又站了起來,整個人湊到她面前,離她的右臉頰越來越近。

夏殊下意識雙手握拳,緊閉住了雙眼。

她甚至聽到了穆易棱的呼吸聲,聞到了他身上帶着的輕微的煙草味——那是當季最流行的一款男士香水的味道。

“好了。”

夏殊再睜開眼,穆易棱已經坐回原位,所有的溫柔和深情消失殆盡,他又恢複了原本的疏離。

夏殊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低頭看和她聯系的狗仔已經發了ok的表情,表示已經拍到了足夠多的爆料素材。

而對面的穆易棱面無表情喝了一口咖啡,似乎剛才一氣呵成完成表演的不是他。

這人不但是個戲精,而且是個傲慢的戲精。夏殊想。

她也喝了一口咖啡,想了想還是按她的原計劃進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趕緊讓自己這個以後至少合作一年的假情侶知道自己是一個不怎麽樣的人,在戲外最好斷個幹幹淨淨。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還沒介紹完我自己呢,我出道有三年了,以前是‘nine nights’這個女團的成員,後來退了團,也拍了幾個電視劇,可惜就像你看到的,也沒火起來……我這次也就像借着跟你合作,好好拍這個綜藝,然後多賺點錢。”

“我有個弟弟,在中央聯大讀書。”夏殊臉色露出自豪的神情來:“我呢,至少也得給他攢出結婚的錢,再給他攢出首付和以後買車的錢。你知道中央聯大吧?”

她說完自己準備好的臺詞,心裏暗自得意,小算盤打得震天響。

“哦,知道。”穆易棱神情不變。

夏殊展顏,想再說點什麽鞏固自己的人設,只聽到一個熟悉的音樂鈴聲響了起來。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夏殊:???

她瞠目結舌地看着對面的男人抓起他的手機。

“喂,媽,不用擔心我馬上就回家了。嗯,對,穿的是昨天你視頻挑給我那套衣服,不說了,還有事,到家我給你打電話。”

什麽鬼!世上只有媽媽好是什麽鬼!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是什麽鬼!視頻挑衣服又是什麽鬼!

這人是傳說中的極品媽寶男嗎?太可怕了吧!

夏殊想起在微博上看過的種種案例,心裏一陣惡寒下意識用指甲摳住手心,剛才的暧昧的氣氛煙消雲散得不能再幹淨。

白瞎這張臉了,也不知道他的粉絲知不知道。

“夏小姐?”

“啊?”夏殊猛擡起頭,就看到穆易棱關切地看着她:“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夏殊搖搖頭。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一會還要去找我的經紀人。”穆易棱很禮貌。

“不用你送了!有人來接我!”夏殊趕忙說道。

“那您自便。”穆易棱拿起還沒喝完的咖啡,小抿一口。

夏殊像是得了特赦令,幹淨利落地站起身,匆匆跑到了前臺。本着不想欠別人的心情,她把賬結了,臨走看到櫃臺上的蛋糕展樣,想起自家弟弟似乎今天是校辯論賽的決賽,還說回家裏吃飯,便點了一個蛋糕拎回家去。

扶弟魔是假的,但寵弟弟是真的。

拿起蛋糕走出咖啡店,向着地鐵口走去,夏殊長舒了一口氣,她默默對自己說,二人只是合作,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當是演了一出大型連續劇了,別人是不是媽寶男和她有什麽關系。

看樣子除了合作以外,應該不會有什麽牽連了,正如她所願。夏殊打開自己的手機,把那個調好時間的、冒充是她弟弟打來的電話鈴聲的鬧鐘删除。

她走到地鐵站裏,在等地鐵的站臺上看着映出她影像的玻璃,發現自己在喝咖啡的時候蹭掉了很多口紅,于是從包裏拿出口紅來,彎着腰對着玻璃仔細修補。

夏殊美美地補到一半,從玻璃的映射中突然又瞧見了個人。

什麽鬼!這不是剛才“相親”冷面媽寶男嗎!他為什麽會來坐地鐵!

她手上的口紅差點沒畫出去,垂着頭眼睛滴溜溜轉,內心祈禱着。

別看我別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等過了一分鐘,夏殊才把頭擡起來,扣好口紅蓋子。還沒等她松口氣,就看到玻璃上,那相親媽寶男就站在她身後,二人的目光在玻璃上相對了。

再裝死,怕是真的說不過去。

她還沒等開口,就聽到媽寶男的聲音:“夏小姐,原來接您的人是地鐵的司機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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