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2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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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畢清寒一路上都十分低調, 但是他回到九朔山的事情還是很快便走漏了風聲, 月兒的師叔師伯們很快就找到了後山, 不過片刻便将外頭圍了個水洩不通。

畢清寒尚未作出決定, 逼着他做決定的人便來了。

“清寒，你想好了嗎？”月兒開口道：“父親現在已經走了, 沒有人能護着我們了, 師叔他們一直對父親有芥蒂，若是他們知道父親走了, 還不知道會怎麽待我。”

“他們早晚會知道的，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畢清寒道。

月兒目光微閃，有些試探的開口道：“你弟弟他……原本咱們是想用他來救父親的命，現在父親雖然不在了, 可外頭都是心心念念想要你弟弟的人，若是咱們用他來做籌碼，說不定能找到助力和師叔對抗。”

畢清寒聞言眉頭幾不可見的一擰，開口道：“可冬兒是我親弟弟。”

月兒聞言一怔，開口道：“清寒……”

畢冬人已經在九朔山了，即便現在畢清寒想要放他走，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掌門雖然死了，可掌門的那些師兄弟們未嘗不會對“鬼命少年”心懷觊觎, 如今他們将後山團團圍住, 說不定便有逼着月兒交出畢冬的意思。

這話即便月兒不說，畢清寒也能想到。

畢清寒沉默了許久，開口道：“你放心吧, 我知道該怎麽做。”

月兒聞言伸開雙臂抱了畢清寒一下，兩人這才出了內室。

月兒徑直出去了，畢清寒則走向畢冬身邊。這會兒畢冬已然平靜了許多，一張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倦意，想來此前那件事情給他帶來的震撼不小。

“冬兒。”畢清寒立在榻邊望着少年開口道。

畢冬手裏還握着楊舟的手，他看了楊舟一眼，這才将目光轉向畢清寒。

畢清寒目光深沉，只望着畢冬問道：“冬兒，你願意再信我一次嗎？”

“哥……”畢冬有些茫然的叫道。

“對不起，騙了你這麽多年。”畢清寒開口道。

畢冬原本是有些怨怪畢清寒的，但是此刻冷靜下來之後，倒是願意相信畢清寒瞞着他是有苦衷的。畢竟他們是親兄弟，那不只是他的父親，也是畢清寒的父親。

“你如果還生氣……”畢清寒開口道。

“我只是很想他，哥……你不想他嗎？”畢冬問道。

畢清寒聞言有些落寞，開口道：“怎麽能不想。不過，別擔心，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你這次沒騙我吧？”畢冬道。

“過了今天，哥再也不騙你了。”畢清寒道。

畢冬聞言松了口氣，不知怎麽的，這一刻面對眼前的畢清寒，他心裏那絲芥蒂不知不覺的就消散了。

都說血濃于水，這一刻畢冬十分清晰的感應到了畢清寒的心情。

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好像帶着幾分解脫，卻又有些悲涼。

“掌門怎麽樣了？”楊舟問道。

“楊舟，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畢清寒道。

楊舟不疑有他，心道左右不過是一門之隔，畢冬該不會有什麽不妥，于是便安撫了畢冬一番，随着畢清寒進了內室。待楊舟看到掌門的屍體之後，不由大驚失色，掌門死了，是不是意味着畢冬的身體無解了？

“這是什麽意思？”楊舟問道。

“其實我原本帶冬兒來并非是為了救冬兒，而是為了救掌門。冬兒身體的能量，你是見到過的，只有他才能助掌門脫離這次的危機。”畢清寒道。

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掌門還是死了。

楊舟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他，問道：“你用你親弟弟的命去救一個外人？”

畢清寒道：“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冬兒即便救了掌門，也只是耗盡他體內本就不該存在的能量，他照樣會活的好好的，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且他體內的東西一旦除掉，他就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這不也正是你想的結果嗎？”

“你做這一切，是為了那個女人？”楊舟問道。

“不是，是為了我和冬兒。”畢清寒道。

楊舟聞言一臉不解，他想不明白挽救這個如今躺在這裏的人，會和畢冬與畢清寒有什麽關系。而且畢清寒這個人在他這裏的信譽已然耗盡了，他無法繼續相信眼前這個人。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麽，既然你無心救他，我也不會再繼續相信你。”楊舟說罷便要離開。

畢清寒拉住他道：“你以為你能帶着他離開這裏嗎？”

楊舟目光一凜道：“我師徒二人大不了殺出去，誰死還不一定呢。”

畢清寒道：“你要拿冬兒冒險嗎？”

楊舟聞言果然頓住了腳步。

畢清寒又道：“再信我一次，我向你保證過得事情，都會兌現的。”

他保證過什麽？

畢冬會變成普通人，不會再有人追捕他，并且他會和父親團聚。

“你憑什麽再讓我信你？”楊舟道。

“就憑……你如今能信的只有我，就算你帶他離開了，他能活多久？”畢清寒道。

是啊，就算能離開九朔山，畢冬又能安然無恙的活多久？就連谷主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若非走投無路，當初楊舟也不會允許畢冬跟着畢清寒離開。

所以畢清寒賭對了，楊舟別無選擇。

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拿畢冬的命去賭。

山洞外頭，月兒正與他的幾位師叔對峙。

對方人多勢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掌門過世的風聲，顯然都有恃無恐。

就在這時，衆人面前驟然升起了一個結界，将整個山洞嚴嚴實實的裹在了其中。那結界顯然已經設立了許久，只是一直未曾啓動。

衆人被那結界的巨大靈力逼退了幾步，顯然當初設下結界的人破費了些功夫，即便是眼前這些人聯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将這結界摧毀。而設立這結界的人不用說，自然是九朔山的掌門無疑。

“這是……”為首的一個留着八字胡的男人道：“掌門師兄這是開始施法了？”

一旁的月兒望着結界也有些茫然，但是聽到旁邊這人的話後，卻驟然明白了什麽。

她原想着讓畢清寒将畢冬交出去，換得他們的周全，可沒想到畢清寒竟然會催動了結界，看來是要自己吸收畢冬的力量。這樣倒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交出少年換來的周全，哪有自己的力量來的直接！

只是，這攫取力量的方法，月兒并不知道。

掌門生前只告訴過畢清寒，想必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用到了。

念及此，月兒開口道：“相信父親很快便能恢複健康，各位師叔要在這裏等着嗎？”

衆人面面相觑，而後有一人道：“掌門師兄如今正是關鍵的時候，我等還是不打擾了。”

于是，生怕掌門秋後算賬的衆人紛紛散去。

只有月兒知道，這裏頭施法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畢清寒。

畢清寒啓動了掌門生前設下的法陣，法陣中，畢冬昏迷不醒，任由體內那股盤旋不息的氣息噴薄而出，盡數灌入了畢清寒體內。

楊舟在一旁為二人護法，以便發覺不妥，随時出手制止。

盡管不得不信任畢清寒，他心中卻依舊留了幾分戒備。

法陣運行了近一個晝夜才停止，畢冬虛弱不堪，楊舟探了他的內息，并未發覺有什麽不妥，這才稍稍放了心。而畢清寒由于吸收了大量的靈氣，整個人的氣場驟然變得威壓十足，即便他沒有出手施法，也讓人不由望而生畏。

“你看起來，不太好。”楊舟朝畢清寒道。

畢清寒驟然接收了過多的靈氣，顯然有些支撐不住，但他很快便調整好了氣息，外人若是不仔細看，絲毫覺察不到異樣。

“記得我說過的話，将來不要告訴冬兒。”畢清寒捏了個訣，而後鄭重其事印在少年心口的位置，而後他凝望少年良久，又開口道：“這是我最後能給他的東西了，這一次希望能陪他到最後。”

楊舟伸手在那法印上一探，只覺那印記法力綿長，想來畢清寒雖看起來是随手而為，但因他如今靈力暴漲，那印記的法力自然也非同凡響。

“冬兒體內的東西，除了掌門無人能取出，我只能暫時将他的靈氣都抽走。”畢清寒道。

“我師父當初也是這麽做的，不過他走火入魔了。”楊舟道，言外之意是警告畢清寒他也有可能重蹈覆轍。

畢清寒苦笑一聲，問道：“幫助冬兒控制體內靈力的法子，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楊舟道。

“只要你助他好好修習，他早晚會學會控制的。”畢清寒道。

“若你一早便說了，我們又何苦費這麽多周折？”楊舟道。

畢清寒聞言嘆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有什麽話，要帶給令尊嗎？”楊舟問道。

畢清寒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就說……我沒能照顧好冬兒，請他老人家恕罪。”

直至最後，楊舟也不知道畢清寒與九朔山的掌門之間究竟是有何淵源，竟然能讓畢清寒不惜一切代價，将畢冬帶到九朔山來。

不過，楊舟能感覺到，他離真相已經很近了。

最起碼，等見到畢冬父親的那一刻，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經過了三日的修整，後山的結界打開。

衆人滿以為迎接的會是康複如初的掌門，卻不想出關的人竟然是畢清寒。

畢清寒拿着前任掌門的信物，接任了九朔山的新掌門。若是以往，畢清寒必定成為衆矢之的，只怕一個時辰都活不過就會被人取代。可如今不一樣，畢清寒靈力大增，恐怕這九朔山上，一時之間也無人能做他的對手了。

當然，反對之聲還是會有的。

畢清寒也樂得順手弄死了幾個，算是殺雞儆猴。

畢冬離開九朔山的時候，還昏迷着。

他是被楊舟背着下山的，如今已經沒有會繼續在意他的去向了。

一夜之間，九朔山新任掌門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些觊觎“鬼命少年”的人，親眼目睹了畢清寒的力量，一個個除了眼紅嫉妒，也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畢竟，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決心，拿自己親弟弟的半條命，成全自己。

畢冬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條船上。

楊舟正守在他身邊，見他醒來十分高興。

“我哥呢？”畢冬問道。

“留在了九朔山。”楊舟道。

畢冬聞言所有所失，而後開口問道：“沒人追我們了吧？”

楊舟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體內的力量已經被畢清寒盡數攫取了，你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不會再有人來找你。”

畢冬聞言眉頭一擰，有些茫然的開口道：“可是……我還能感覺到身體中那股氣的存在，它并沒有消失啊。”

“上次在淩烽山，你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楊舟道。

畢冬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即便我體內的靈氣被人抽光，可是它還是會慢慢地再生出來？”

楊舟點了點頭道：“是，而且會一次比一次更強烈。”

畢冬聞言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有些不解的看向楊舟。

“那是你哥重新為你設的封印，有它在，可以掩蓋你體內的靈氣，外人無法察覺到，所以往後都不用再擔心會有人追捕你。”楊舟道。

少年聞言所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依舊覺得十分茫然。

怎麽轉了一大圈，這股力量還是在自己身上呢？

“那我還會失控嗎？”畢冬問道。

“會，你哥哥已經告訴了我幫你控制靈力的方法，總有一天，你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化解你體內生出的靈氣，并且将它運用自如。”楊舟道。

既然畢清寒一直都知道這個方法，為什麽此前不告訴自己呢？

不過畢冬尚未來得及追問，便覺察到了什麽。

“我們這是去哪兒？”畢冬趴在船屋內的窗邊，望着外頭的江水問道。

“詭澤島。”楊舟開口道。

畢冬聞言不解道：“去詭澤島做什麽？”

楊舟開口道：“去見你最想念的那個人。”

少年一怔，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最想見的那個人不就是父親嗎？

難道父親一直在詭澤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