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夫，這是最好吃的松果，我特意給姐姐留的。”它的蓬蓬的似傘兒般的尾巴悠悠的蕩着。
“她不會吃這個哦。”他笑道，撓了撓它的頭把松果還給它：“你留着就好。”
當風禦龍和弑修回到魔域之時，雪已積得較厚，可以淺淺沒過靴子了。在禦龍殿外，墨謦玫正好合上門出來。
“少君，你們回來啦？”墨謦玫壓低了聲音。
“她醒了嗎？”風禦龍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嗯。”墨謦玫點頭道：“娘娘已經梳洗好了。”
風禦龍撇了撇頭，炎弑修和墨謦玫便頗有默契的退下去了。
他輕輕推開房門，白璟正在泡茶。她擡眸見他回來，正想起身相迎，風禦龍便幻化到她面前。
“若是按照魔界的年齡來算，五百年前我本該成親的。知道我為何等到如今嗎？”
白璟不解的看着他，但她并未想着開口講話。
“因為，我在等你長大。”
她疑惑着，鼻中一酸，眼裏盈滿了眼淚。她抱住風禦龍的脖頸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眼淚嵌進了他的衣服裏。
“我是你唯一可以依賴的人，請你信我。”他撫着她的青絲。
“對不起啊，你醒來就看不見我。”他坐在她身邊，白璟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手幫他整理着微亂的藍色發絲。
她明白，她本不應該奢求的。
“傻瓜。”風禦龍攏住她：“以後不必再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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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璟笑了，她擦幹眼淚，他讓她不再有忌憚。五百年前她在狐妖爹爹袖中看到玉階之上的他時，她便心生愛慕，可自知自己非人非妖根本無法成為他的妻子。
可她不曾想到，她偷偷看他時，他早已注意到了懵懂的她。
她太清澈，太無暇，她的眸子還是和五百年前那樣純淨。她是最單純美好的，他不想讓任何東西來破壞她。
他低頭看着她的眼眸，她的眸子跟他的一樣是墨色的。
“風王。”她清澈的眼眸落在他的臉上。
“該是我的名字。”
她搖了搖頭，發髻上那些雪色發飾盈盈晃動着。狐妖媽媽說，他是一代君王，若喚他名字的話，她也太沒規矩了。
“我信你。”
殿外，大雪積了厚厚的一層，到處是銀裝素裹。雪還在揚揚灑灑的下着，不過陣勢倒是比風禦龍回來的時候小了許多。
這雪已經下了十多天了，據墨謦玫所說，魔界是從未下過如此大的雪的。
風禦龍諸事繁忙，自那日洞房花燭之後，他便很少陪在白璟身邊。每每回來之時，已是深夜，他攏她入睡。
她只是在睡夢中依稀感覺到他的存在。
等睜開眼睛之時已是天亮，身邊并無他的溫度。
“娘娘，這雪好漂亮啊。”墨謦玫随着白璟站在禦龍殿門外，白色的雪片落在她暗紅色的頭發上，她伸出手捧住飄落的雪花，手心裏傳來一點兒冰涼的感覺，。
白璟輕輕撣去白色絨衣上落雪：“外面太冷了，好看也不能凍壞身體呀。”她笑道：“進屋嘗嘗我泡的茶。”
“嗯。”墨謦玫随着進了屋，攏了禦龍殿的大門，風雪不再蹿進來。她趴在矮桌邊，頗為不解的看着白璟熟練而認真的撚着茶。一股細流均勻的落入兩個茶杯裏，落茶與杯底碰撞出嗒嗒嗒嗒的響聲，伴随着升騰起一股白煙，很是好看。
“這苦澀的東西究竟有什麽好喝的？”墨謦玫喝了一口，滿滿的苦澀刺激着她的味蕾。她經常喝血吃肉，可從未碰過這麽苦澀的東西。
看着她這般模樣，白璟笑道：“茶要一點一點喝才會苦而後甜。你這樣一下子喝這麽多，又怎麽能品出它的滋味呢？”
聽着娘娘這麽說，墨謦玫也有模有樣的學着白璟喝了起來。慢慢的也覺得似乎真的有那麽一股甜甜的味道。她目光四處瞟着，見衣櫥旁邊有一件銀灰色的大絨袍。
“娘娘，您這麽快就做好了呀？”她心急的幻化過去抱着袍子仔細端詳着：“真好看，又舒服又溫暖，最重要的是娘娘你親手做的，風王一定會很喜歡的！”
雪花一片片飄飄轉轉的落下，一片銀白蒼茫，無人忍心叨擾這入眼的冰雪可愛。
身穿一件潔白的雪裳，絲絲縷縷薄如蟬翼卻又難以見身體之肌骨。黑發輕攏，發盤點綴兩支透明的流線冰簪，淚光點點，步履輕慢。她是一只妖，亦是個純潔的精靈。五百年來陪伴她的只有徹骨的冰寒。眼前淡泊雲開，微光一閃，雪花寸落。
這十幾日來，墨謦玫幾乎每天都陪在白璟身邊。一來是怕她憋悶，二來也照着風禦龍的吩咐，不讓她碰見那些人。雖然夫妻二人聚少離多，但看得出來娘娘是時時刻刻牽挂着風王的，不然也不會每一針每一線都縫得那麽細致。
“我從未有機會問過他的喜好。”白璟的表情有些無奈：“不知道他會否喜歡，倘若只因是我做的就買帳，讓他被別人笑話怎麽行呢？”
“哈哈哈哈……”墨謦玫哈哈大笑：“這麽好看的絨襖又怎麽會被旁人笑話呢？只不過……”她抱着精致的袍子坐在白璟身邊：“風王擁有萬年靈力，若是突然系着這麽厚的披風，怕是萬妖會覺得奇怪才是。”
也是。
她有些黯然而又無奈。在魔界會感覺到寒冷的，怕是只有她吧。
閑來無事，墨謦玫便跟她講了許多魔界的事情。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魔界君主登臨大會了。而在這幾位少君之中，最被看重的就是風王。
“我們魔界本來有四位君主，但如今只餘三個，其實是因為火王和水王共存于同一個身體中。”想起當年的事情，墨謦玫也是心有餘悸。
“一千多年前，魔界曾經發生過一次崩塌。地域的塌陷是任何妖魔神仙都無能為力的。也就是在那一次災禍中，水王雲後池和他的妻子為救修為低淺的小生靈犧牲了。”墨罄玫火紅的瞳孔像是被染了一層雲霧般，竟有些模糊了。
“但水王法力高強，雖比不上風王這般深厚，但也有讓自己死而複生的能力。只是他的肉體已經損壞，魂魄只能寄付在火王聖崇陽身上。”
聽到這裏，白璟道：“如此看來，想必火王與水王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吧？”
“嗯。”墨罄玫繼續道：“魔界四位君主并無血緣關系，他們都是按照修行上乘先後成為少君的。也就是說，只有擁有資質法力高強的魔界中人才能成為少君。我們魔界的四位少君分別是雷王金冥、火王聖崇陽、風王風禦龍以及水王雲後池。我和炎弑修自打風王還未成為少君之時便是他的随從了。”
“水王、火王以及風王的交情一向很好，就如親兄弟一般。可這問題若是放在雷王身上，說法就不一樣了。雷王一直把其他三位少君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尤其是妒恨風王。”
“為何？”白璟疑惑：“難道風王待他不好嗎？”
“嘻嘻……風王那麽溫文有禮，又怎麽會待別人不好呢？只是……想必娘娘也留意到了，這妖魔兩界中，除了風王與你之外，還無旁人的眼睛是黑色的。”
這倒也是，白璟細想，妖怪的眼睛多是綠色或者灰色，而魔界中人的眼睛都是紅色的，除了風王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