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城看着攤在桌子上的演習計劃,習慣性的伸手摸向抽屜裏的大白兔,卻發現大白兔已經被他吃的一個都不剩了,高城咽咽嘴裏的唾沫,淡不啦叽的,抽出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這才好過一點。
已經有十年沒有見到袁朗了吧?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麽?高城突出一個煙圈伸了伸懶腰,從椅子上爬起來走到窗臺邊,看着訓練場上練得熱火朝天的兵們?心裏無限感慨。
自己到底是當了兵,只為了縮短與他的距離。三年的軍校,一連的排長,三年的連長,到現在已經是上尉了。小時候好多的記憶已經消失模糊了,唯?strong>藍閱歉鋈說募且涫僑绱松羁獺P∈焙虻暮芏嘞肮咭丫變了,唯獨喜歡吃大白兔奶糖這個習慣一直沒有變過,一個大老爺們喜歡吃奶糖,聽起來就覺得娘麽唧唧的。高城沒少為了這個被別人笑,但不管怎麽被別人笑,高城依然我行我素,大白兔奶糖每天都要吃上幾顆,雷打不動?br /> “連長,抽煙哪!”三班長史今,自己一手帶出的兵,被人稱為軍中之母,每次笑起來都笑得很得瑟。
“啊,有事啊?”高城熄滅手裏的煙說。
“這是這個星期的作訓計劃,我放你桌上啦。”史今放下手中的紙說。
高城拿起訓練計劃看,不時地點點頭,手又不由自主地往放着大白兔奶糖的地方摸,摸了半天又把手給縮了回來。
“連長,沒糖啦?”史今看着高城空空如也的手,再看他那緊扭着的眉毛就知道了。
“你你你,你看你笑得那樣,真肉麻。”高城擡頭看了一眼史今,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那笑,就沒有幾個人能抵抗的了。
史今笑着不說話,從身後像變魔術一樣的變出來幾包大白兔,獻寶一樣的攤在高城面前說:“連長,你怎麽謝我?”
“咋謝?我把伍六一賞給你怎麽樣?”高城不吃他那一套,伸手撕開包裝,迫不及待的把大白兔奶糖往自己嘴裏送,恩~~~~~還是大白兔好吃。
“連長,你說啥呢?”史今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高城看着他哼哼的笑,就是不說話。史今一急,轉身就走,在到門口的時候,高城說話了:“今兒,這次演習對你很重要,好好幹,別讓自己,讓別人傷心。”
史今在門口頓了頓,轉身向高城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然後離開。
演習在一個晴朗的早晨開始了,戰争一觸即發。
對于這次的演習對手,高城早有耳聞,打法相當缺德。但到底缺德到什麽程度,高城通過這一次的演習才算真正了解到。神出鬼沒,見頭不見尾,連被擊斃了都不忘擺你一道。
丢臉呀!簡直丢臉丢到姥姥家了。高城看着最新的戰損比,連氣都氣不起來了,轉頭看看死人堆裏躺着的史今,眉毛鼻子眼全都擰在了一起。
“報告連長,許三多抓了一個活的,還是一個中校呢!”一個兵跑過來說,滿臉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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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這個兵的興奮,高城有點提不上勁:“越大越好,将軍最好。”
轉身向那地方走去,越接近那個人,高城就越覺得奇怪,怎麽感覺在哪裏見過?
走到那個俘虜面前,看着他那張滿是油彩的臉,高城的熟悉感越來越濃烈,是他嗎?
俘虜待高城站定,便開始拉拉鏈準備翻牌子。高城連滿出聲阻止:“哎,不用不用,衣服不用脫,您沒陣亡,你只是俘虜。”
俘虜擡頭瞧了一眼高城,又将衣服拉了回去,說了一句:“我有點冤。”
你是夠冤的,我都替你冤,居然栽在許三多手上。高城心裏這麽想着,嘴上卻說:“每個在戰場上挂了的人都說自己冤。”
俘虜很悠閑,居然當着高城的面脫起了腳上的靴子,根本不把自己當俘虜,好像只是一個下來視察的軍官。
“鋼七連的連長……”
“高城”。高城低頭脫下頭上的鋼盔,所以沒有看見俘虜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驚訝。
“還有一個小時對抗賽就要結束了,我和你的連隊打,戰損必高達一比九,我們輸了。”居然會是他?俘虜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場演習中再次與他相遇。
“你這不是寒碜我們嗎?你拿一個換我們九個,你還叫輸啊?”高城的嘴角直抽抽,小子真欠抽。
“本來想得一個換二十五個,最好零傷亡。”豁,口氣還真大,你啥來頭呀?
“我想知道你的來路。”高城被氣得只能點頭随便符合了。
“我叫袁朗。”
一句話,不是高城想要的答案,卻遠比高城想要的答案來的震撼人心。高城原本一直半眯着的眼突然精光直冒,袁朗不說話,只是看着他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高城的嘴角不自覺地想要往上翹,他好不容易才将這股笑意給壓了下去。這還在演習中,對着一個俘虜笑成那樣怎麽也說不過去。
“來路。”高城清清喉嚨又問了一遍,拿出敵軍指揮官的架勢,自己好歹是一個上尉,雖然他現在是中校,也不能讓他把自己看扁了。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了吧。”袁朗知道高城已經認出他來了,不由自主地想要逗逗他。
“一個小時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高城其實想像小時候對着他大叫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麽多廢話。
“違規了啊。”袁朗繼續逗,這小子是長進了不少啊。
“很多人被踢出了這場演習,也許就再沒有機會參加了。”高城知道這句話說得是史今,一想到史今這次演習之後的命運,高城的眼神就暗淡了下來。
袁朗注意到高城的情緒變化,有誰讓他這麽挂心嗎?袁朗決定不再逗他,拉起手套拍了拍,站起來向高城靠去。高城一向不喜歡與人靠的過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倒了倒,但在見到袁朗嘴角旁的那抹譏诮的笑後,硬着脖子讓自己站直了。袁朗緩緩地低下頭,将頭湊到高城耳邊,不出意外的看到高城的耳垂抖了抖,然後變得通紅。袁朗笑了笑,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停頓了一會後,袁朗緩緩吐出兩個字:“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