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望無際的黑暗,只有一條路,袁朗不知道通向何方,但他只能往前走,他沒有退路。四周一片的寂靜,什麽都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時間,空間仿佛都不存在。

袁朗在尋找着,但他不知道自己在尋找着什麽,他只知道要不停的往前走,只要往前走就能見到他要見的了,只要往前走,就能找到他所要找到的。

走了好久好久,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平臺,一個人,一個全副武裝的人站在那裏,背對着他。是他嗎?自己要找的人是他嗎?背影看上好熟悉,在哪見過呢?是了,是了,是高城,是自己愛着的高城,原來自己在找的人是他,原來自己要找的人是他。

“高城。”袁朗往前一步,握住高城的肩膀,激動地很,已經錯過了一次又一次,這次怎麽能夠再放手。

那人轉過了頭,是高城,他的那雙眼睛還是那樣的清澈到底,滿是堅定與毋庸置疑,嘴角微微上揚着,對着袁朗笑得異常的燦爛,袁朗将高城抱在懷裏,頭擱在高城的肩膀上,突然就感覺到了幸福的來臨,是太幸福了嗎?所以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高城的體溫一向都是很高的,所以會讓人有一種安全的感覺,可是為什麽高城的體溫越來越低,越來越低,靠在高城背後的胸膛感覺到了一股濡濕,自己的臉上似乎也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滴落了下來。

袁朗放開高城,伸手摸了一下滴落在自己額頭的液體,暗紅色的,很刺眼,然後一股血腥的味道傳入了袁朗的鼻腔裏,低頭再看看,自己的軍裝上被染紅了一大片,更加濃厚的血腥味傳了過來。

血,是血!怎麽會有血?自己受傷了嗎?可是自己為什麽一點也不覺得疼。對着自己滿手的鮮血感到一片茫然的袁朗,再擡頭時,高城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體下面是一大灘的鮮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站在那裏的袁朗,一動不動,緊緊地看着。

原來,血是你的…….

眼睛陡的睜開,額頭上滿是汗水,眼睛盯着熟悉的宿舍屋頂,眼淚又留了下來,一手遮住雙眼,嘴角苦笑着。又做夢了,又夢到他了。

袁朗抹了把臉,從床上起來,點起一根煙,站到窗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用了五分鐘的時間解決掉一支煙,袁朗看看自己桌子上的日歷,原來是星期天阿,怪不得看不見南瓜們在操場上訓練呢!這任務出的,連日子都過糊塗了。

晃着走到洗手間,動作遲緩的刷完牙,洗完臉,扒拉扒拉自己的板寸,拿着飯盒,搭拉着拖鞋往食堂走去。

食堂裏已經聚居了一批人了,看見袁朗進來,都停了下來,看着袁朗,袁朗想着,一幫欠削的南瓜,等我吃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然後在大家用看怪物一樣的目光下,打了一碗粥,兩個肉包,一碟鹹菜,坐到一旁吸溜吸溜的喝着,完全忽視身後的竊竊私語。

欠收拾的南瓜,真是越來越欠收拾。說什麽呢?有本事大點聲,娘麽唧唧的。恩?怎麽不說了?

“報告!”

袁朗擡頭看了一眼,是許三多和成才,又把頭低下去了說:“什麽事啊?怎麽是不是想我了,我不過就出去幾天,你們就那麽想我了?原來我在你們心目中這麽有地位啊,怎麽以前我就沒看出來呢?你說我這以前的日子是不是都白過了,看來我是對你們關心少了,以後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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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你別說了!”成才忍不住了,許三多也忍不住了,兩人同時叫了出來,滿臉的憂心。

“有你們這麽對隊長說話的嗎?怎麽,過了幾天悠閑的日子,覺得閑得慌了,那你們跟我說一聲啊,等我吃飽了,我就帶你們去和375相親相愛啊。”袁朗又吸溜 了一口粥後,然後一臉的壞笑。

“隊長,我們,我們想請假。”許三多苦着一張臉說。

“可以阿。你們也很長時間沒有回去請假了,怎麽,這次想去哪?回家?出去買東西?還是……”袁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成才給打斷了。

“隊長,是我們整個中隊想請假。”

“啊?這個有點困難,你說說你們有什麽事要一起請假啊!這個我們A大隊成立這麽多年也沒有整個中隊一起請過假的先例呀,你們有什麽事要一起出去的呀?要是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袁朗還想繼續說下去,就聽得忽然又一個人受不了的一拍桌子說到:“隊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們今天是為了什麽,你這樣做有意義嗎?有意義嗎?”吳哲沖上來,要不是有齊桓拉着,估計已經要一拳揍到袁朗的臉上了。

“我不知道。”袁朗的狐貍笑臉收了起來,扭頭繼續喝粥。

他的一舉一動,把吳哲氣的岔氣,不顧一切的甩開齊桓的鉗制,一把拉住袁朗的衣服,叫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今天是高城的忌日,我們是要去給他祭拜,你這下知道了吧!”

話音剛落,強而有力的一拳已經打在了吳哲的臉上,幸好後面有齊桓接着,吳哲才沒有倒下去,但是嘴角已經破了。

“你TA媽的給我說清楚了,什麽叫做高城的忌日!高城沒有死!你們根本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他沒有死!那不過是一個衣冠冢!你們明不明白!”如狼般的咆哮而出後,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着,撥開圍觀的人,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沖進自己的宿舍,狠狠地将門關上,快速的沖到桌子旁,從抽屜裏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放進嘴裏,心裏的那股抽痛才慢慢的消了下去。靠着牆緩緩的坐了下去,大白兔特有的奶香味在嘴裏緩緩的散了開來,是那個人特有的味道。

車子發動的聲音從窗戶傳了上來,袁朗站起來一看,整個第三中隊的人都集中了起來,前面還停着幾輛車。

袁朗蹭的一聲就往門外跑,火速沖到他們面前說:“你們要幹什麽?你們得到我的允許了嗎?不許去!”

“袁朗!”鐵路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是我批準他們去的,你有什麽異議嗎?”鐵路向吳哲他們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說讓他們上車。

“不許去!”袁朗的整個眼睛都紅了。對着所有人大叫着。

“袁朗,你現在到操場上去給我跑50圈!”

袁朗紅着一雙眼睛站在那裏不動,鐵路只好再叫一遍:“袁朗,這是命令!”

袁朗咬着牙,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往操場上跑去。

“大隊長……”所有的人都用一種擔心的目光看向在操場上狂奔的某人。

“你們去吧,我會找他談談的。”

車子開走了,袁朗還在操場上奔跑着,什麽都不去想,盡量讓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有這樣才不會感到傷痛。

第十圈的時候,袁朗的腦子裏高城的模樣又湧了上來,是高城小時候的樣子,抱着大白兔和九五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第二十圈的時候,又和高城見面了,一看就知道這小子見到自己有多高興和興奮。

第三十圈的時候,高城的臉上被炸了一條疤,他一定很難過,可自己對他說了什麽呢?居然對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了,我TA媽的真欠揍。

第四十圈的時候,高城看自己的眼神已經冷淡了,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蠢,白癡,笨蛋,蠢貨。

第五十圈的時候,自己眼睜睜的看着那群人去追他,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

五十圈已經結束了,可是袁朗還是在跑着,想甩掉心裏的那個影子,可是不管怎麽跑,怎麽累,就是甩不掉。一個踉跄,袁朗摔在了地上,躺在地上,淚水又湧了上來。

可惡!為什麽還不回來!你為什麽還不回來!你沒有?strong>藍圓歡裕沒有死對不對。都一年了,你到底到哪去了?你為什麽還不回來?難道你真的……你真的…?

高城,我好想你。

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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