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醒來的時候，許言華依然緊緊地抱着劉照，劉照在看着他。

“你看我幹什麽。”許言華有點不知所措，想想也是，此景本應夢裏有，結果卻偏偏就在身邊，許言華整個人是懵掉的，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懵。

“你好看。”

“睜着眼睛說瞎話。”許言華笑着白了劉照一眼，“我又黑又胖還醜，快別鬧了。”

“哪有，情人眼裏出西施。”

“切。”

兩個人就這麽對着看了好一會兒，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似的。舍友要出門買飯了，習慣性地問道：“言華，要我幫你帶飯嗎？”

“不用了，我這兒有個跑腿的。”許言華看着劉照，“色和尚，去，買飯去。”

“吃什麽？”

“随便，我又沒忌口。快去快去，我餓了。”

旁邊的舍友看不下去了：“我說你這才剛談戀愛就這狀态啊，那不談兩天就得拜拜啊。”

“你沒聽人家說，老夫老妻了。”另一個舍友調笑着。

“懶得理你們。和尚，走，咱下去吃。”

“那我回去換個衣服，你等我會兒。”

“那你快去，我在宿舍裏等你。”說完，許言華給劉照讓了讓地方，劉照飛身下床，一溜煙兒回了宿舍。

許言華也飛速下床，在櫥子裏找了一身衣服。穿好了，坐在椅子上等着劉照。舍友看劉照走了，問了許言華一句：“今兒這是怎麽了，你倆……”

“這……我也不清楚，真要說是情之所至，倒也是未必，我也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我們就是在一起了。”

“就一句話：別後悔。”這是宿舍裏一個情感大師沉默良久後說的一句話。

“沒走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我就希望我哭的時候，你們別嫌棄我。差不多該走了。”許言華穿好衣服，笑着出門，甩下這麽一句就出門了。

門口，劉照倚在牆邊看着地面等着他。走廊上的燈朦朦胧胧的白光打在他身上，劉照的輪廓變的分外分明，那些明暗光影仿佛是在讓劉照現在的樣子，和許言華記憶裏的樣子重合在一起。許言華突然想哭，這簡直就是像在做夢，而現在夢裏那個流氓就站在你面前，裝得像一個白馬王子一般在等你。

這叫什麽？

這TM就是童話。

許言華走過去，右手指挑着劉照的下巴。只是許言華要比劉照矮一截，這個畫面總覺得有一些怪異。“劉照，你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那個讓我讨厭卻又放不下你的樣子。”

劉照一把抓住許言華的手腕：“走吧。”

普通的吃過晚飯，兩個人普通的從學校的北門出去，踏上了一條一到晚上就會安安靜靜沒有幾輛車也沒有什麽人的環海路。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往前走，許言華走路有一個壞習慣，喜歡往自己身邊的人那邊靠，大概是因為許言華缺少安全感。現在許言華走着走着便靠近了劉照，甫一接觸，便立刻彈開。許言華看着星空，這座海濱小城的空氣質量狀況比許言華的家鄉好太多了，晚上能夠看到滿天的繁星。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許言華出口，打破這個僵局：“劉照，我真的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天。我雖然一直沒忘了你，但是也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擊潰我的自信心之後，我一度想讓你在我的腦海裏自生自滅。”

劉照握上了許言華的手，許言華打了個哆嗦，又繼續說道：“終于攥到了我的手，這是我在回憶我們的過去的時候，能想起來的四個點其中之一。你沒什麽變化，依然是那個自我，沒心沒肺的劉照。我從沒想過我們可能會有什麽未來，盡管我還是曾經占有欲爆發的時候想過要把你敲暈了藏起來，但也就只是想想，我沒那個膽子。你可能不會知道我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你的，或者說意識到我已經愛上你了的。之前願意聽你的去做那怎麽怎麽樣的事情，充其量是有好感，但是真正讓我覺得自己愛上了你的，是因為那個晚上，你睡在牆根，我睡在床邊，那一晚，是我在那裏六年睡得最好的一晚，我什麽都不會擔心。我怕鬼，半夜睡醒了是不敢動的，就在那裏靜靜地等到自己再次睡着。但是那一晚，我不需要擔心，因為我的背後有一個人，我不需要擔心我的背後了。不管我再怎麽強撐着，我始終缺少安全感。

“我一直都在安排自己的愛情，我一直覺得自己的愛情應該有一個确定的計劃，從認識開始，慢慢培養感情，然後一系列的順其自然。但你的出現，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原來愛情，可以不需要一個明确而嚴謹的計劃，就足夠讓我為你失魂落魄。愛的喪心病狂也可以讓我放心不下，因為你就是我無邊黑暗的世界裏一縷光。

“劉照，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确切地回答你。

“我愛你。”

許言華說完就撲了上去，把劉照緊緊地抱在懷裏：“所以，如果你敢再把我自己一個人丢在無邊的黑暗深淵裏，我真的會把你敲暈了留在我身邊，我說到做到。”

劉照摸着許言華的後腦勺：“我會的，我也相信你會的。”

兩個人就這麽抱着，分開的時候，劉照滿眼的愛意，不過說出口的話卻依舊的欠揍：“所以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滾。”

“好啊，陪你滾。”

“你還是一樣的不要臉。”

“你不讓變，我不敢變。”聽到劉照這句話，許言華低下頭看向另一邊的地面，兩條胳膊不自然的前後擺動。“我還是這麽容易就被撩到，我真的好可怕，又或者是他可怕的總能get到我會被觸動的那個點。完了完了，我出不去了。”許言華內心如是想到。

兩個人牽着手走在環海路上，耳邊是呼嘯的海風，恍惚間許言華似乎忘記了一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本該如此，仿佛劉照一直在自己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以前都覺得那些秀恩愛的人都該死，現在我卻只想大聲地向所有人宣布，我戀愛了。”一圈走下來，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但是許言華的嘴已經合不攏了，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