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于燕子中午和許言華吃了頓飯，下午也就回去了。這次事發突然，于燕子沒叫上許言華那個炮仗脾氣一點就着還偏偏不能生氣的父親，如果許光興來了，大概會在W市某大學附近直接被推進ICU，于燕子不想再試一遍那種感覺。而且即使他來了，而且沒犯病，這事兒也不可能好好的解決。

于燕子在回去的火車上想了很多，至少比來時想得多得多。她不是不覺得這樣不好，但是這個家，已經經不起再一次風浪了。許言華心髒不好，脾氣也犟。把他和劉照分開就一個結果——家裏多一個偏癱——這不是一個好的結果。兩害相權取其輕，這些都是于燕子在決定要來找許言華談談的時候就考慮好了的。當然，如果劉照沒通過于燕子的判斷，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拆散他們。

真到了學校，不知道怎麽，看見劉照的時候，總有一種看見年輕的時候的許光興的感覺。

第一次安排見面的時候，于燕子特意的換上了自己為數不多的連衣裙，于燕子條件不好，不高也不算瘦，所以她不常穿裙子。

年輕時候的許光興很帥，剛見到他的時候在老光明電影院前面，許光興站在路邊，剛從工廠出來穿着工裝，旁邊放着一輛二八大杠。于燕子那個瞬間就不敢往前走了，她覺得自己可能配不上這個男人。

誰能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和他結婚了，還生了個孩子。

許光興在所有人眼裏都是模範丈夫的形象，這讓于燕子非常驕傲。在許光興眼裏，于燕子那就是公主。結婚二十多年了，每年陰歷生日和陽歷生日各一個禮物，情人節有禮物，結婚紀念日有禮物，平時心情好了還有禮物，家裏條件不好，但是許光興還是會給她最好的。許言華有時候都說，在爸爸心裏，我都在排在老媽後面。

但還是會吵架，關起門來過日子，勺子碰鍋沿兒，哪能不吵架。現在許光興身體不好，于燕子在家裏都不跟他說話。許光興這一病，變得像個小孩兒一樣，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陣一陣的。不知道那句話碰了雷，就連摔帶砸，臉就耷拉下來了。

于燕子嘆了口氣，都是快五十的人了，每天要操心的事兒那麽多，怎麽可能再像談戀愛的時候那樣每天猜對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別的不說，孩子就是個大麻煩，要上學，要買房，要工作，要談戀愛，要結婚……

想到這兒，于燕子又嘆了口氣。結婚？孫子？看許言華和他男朋友的樣子，大概是出不了什麽岔子了。

于燕子突然想哭，她還是沒能緩過那個勁兒來。但是她看得見，劉照看許言華的時候眼睛裏是有星星的，許言華看着劉照的時候嘴角是向上翹的。就像是結婚以前許光興看她的時候的樣子。

可是別人會怎麽看他們呢？她是不怕的，那時候婆婆在外面到處亂說，說什麽他們夫妻倆虐待她，不給她飯吃，還從她那裏把錢都拿走了，逼着她改嫁。于燕子一直覺得自己對婆婆夠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愛說就說吧。于燕子還是把從改嫁的小老頭那裏被趕出來地婆婆接回家裏供着，盡管她在許光興的父親去世以後就沒再管過許光興姊妹四個，那也是長輩，得孝順。她愛造謠就造去，髒水潑到她于燕子頭上那她就打傘，誰愛嚼舌根就嚼去，橫豎敢當着她面亂說的，她就能噎的那人有進氣兒沒出氣兒。

可是華華那麽一個在乎別人眼光的人，怎麽熬過去啊。也不知道那個劉照能不能撐住華華，應該是可以的吧，畢竟喜歡是騙不了人的。

于燕子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還是開心不起來，然而車很快就要到站了。她第一次覺得動車這麽快，快得她都來不及整理自己許久沒發散過的思緒。

她相信劉照真的喜歡許言華，至于這份喜歡能夠持續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會去想。如果說這麽多年學到了什麽，大概也就是把現在的日子過好就好了吧。那個劉照要是真敢面對各種壓力把華華抛下了，她也相信自己這麽多年的經歷，不說髒字兒噎死一個人而已，不算什麽大不了的。

接下來就是許光興那邊了，她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走一步算一步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一點點，全部都是于燕子的想法，基本上也就是許言華回憶裏面還不全的部分。關于許言華的奶奶（就是那個頻繁改嫁又不斷被抛棄的女人），我有想過要寫一個許光興于燕子剛結婚的時候的小番外，算是補完整個故事。至此，許言華的故事都解決了，還有點小零碎兒，對許言華的感情影響不會太大了。接下來就是劉照的part了，一如既往地不會虐。

相信作者。（順帶一提，存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