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開學,周一,今兒天灰蒙,沒有太陽,風吹的學校靠牆一排的柳樹條蕩漾着,隐隐有種山雨欲來的蕭條……

下午第二節 課就開始下雨,先是雨絲,後來變成雨點子,等放學鈴剛一打,就轉眼又瓢潑了起來。魏慶鵬罵了句娘,說老天還真他媽長眼睛了似的。

都在教學樓一樓前廳堵着,擠擠壓壓的人群,

天色暗下來,放學已經好久了,雨還沒有小的意思,漸漸,感到有些不耐的騷動。

不知道誰第一個冒雨跑出去的,然後就像下餃子,學生一個接一個連着下一個都把書包遮着頭頂,往校門外跑。

魏慶鵬和關成也進了雨幕,小白花貓哥幾個跟着。最後的徐航沒跟着去,說東西忘在教室了回去拿,不用等他。

誰也沒想等。

看幾個人在雨裏走遠了徐航就轉到了教師衛生間抽了根煙,然後奔着門廳左拐的初一五班,過去了。

偌大的教師,空蕩蕩的,樸樹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眼睛看窗外雨簾。

不知道在想什麽。

平時鎖門的學委今天父母來接的,樸樹沒走,學委就把鑰匙給樸樹,她先走了。

徐航進來樸樹也沒動,徐航踹了樸樹凳子一腳,樸樹還是沒動,下一腳就直接踹到樸樹伏在桌上的上身,凳子一翹,把樸樹周到了地上。

還沒等人起來,徐航就欺身壓在樸樹身上,膝蓋狠狠頂在樸樹肚子上,連着一耳刮子扇的樸樹耳朵嗡鳴。

“我叫你裝,你再得瑟。”

徐航感覺暴虐的血液都沸騰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只要一打眼前人他就特別痛快,當然他也沒想過。

這人越沉默,越窩囊徐航越想施暴,薅住樸樹頭發,手勁兒大的拽斷了一把發絲,疼的樸樹激靈,去推壓自己身上的徐航,樸樹受不了這種壓迫,惡心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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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又一巴掌扇下來。

樸樹伸手摸到他文具盒,被徐航踹了灑落一地的筆,随手攥住一支樸樹要紮他。

“我操~你媽,”

身上重量沒了,樸樹筆也沒紮到徐航,脖子還像被人掐住一樣窒息,樸樹難受的蜷縮起來咳,耳朵還是嗡嗡的。

關成一把拎起徐航衣服,膝蓋挫他小腹,一拳掄過去,狠得把人從教室中央打到後排,徐航撞翻了教室後面的飲水機,同帶倒一排桌子……

他縮成一個,嘴裏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全被關成一腳接的一腳堵回去肚子裏。

關成只往徐航臉上踹,踹了不知道多久,徐航校服大片血,胳膊胡亂擋着,被關成又一腳踹開,眼前一片紅色。

關成眼睛也是蒙的,霧氣在他鼻子眼睛熏的他眼睛發酸。

徐航落在樸樹臉上的一巴掌讓關成上不來氣兒,五髒六腑被攪得稀巴爛。

鈍疼,臉也扭曲的不像樣子。

古田田和眼鏡沒随關成回來。小白和花貓剛開始也沒攔着,後來倆人越瞅越不對勁兒,但是合夥也沒把關成拉開。

徐航的樣子吓人,整個人像顆血葫蘆,把小白和花貓看的心驚膽戰,一人把着關成一邊膀子往開拉:“行了,行了成兒,差不多了。”

“二哥,不行了,再踹出事兒了。”

關成掄開兩個人,把徐航從地上拽起來,拖着要去走廊。

魏慶鵬這會兒也覺得過了,拉住關成。花貓兩步蹿到樸樹身邊,給人往前拖:“老七說說,快點兒,”

樸樹早被小白扶了起來,依着桌子,任花貓怎麽拉也不動。

眼睛呆呆的,像沒緩過神,又像事不關己。

花貓大叫一聲祖宗:“你說句話呀,再打出人命了。”

魏慶鵬和關成僵持着,魏慶鵬不讓開出去的路,關成也不松拎着徐航的手。

樸樹白着臉,蹒跚過去掰開關成拽着徐航領子的手,冰涼的指頭和關成熱的發燙的掌心碰碰,然後被關成握住。

一地狼藉,小白和花貓有的收拾,教室後牆濺上好幾塊兒徐航的血印子,倆人往下摳大白到天徹底黑下來,勉勉強掩飾。

魏慶鵬也沒跟上。

關成帶樸樹去車房,用濕透的校服給樸樹包住,頭都沒露出來。

上車出校門往家騎。

冰涼的雨點子打下來,把關成的T淋的透明,貼在已經起了薄薄一層肌肉的身上。

就感覺半路樸樹環他腰上的手緊了,雨落聲音也蓋不住的嗚咽,樸樹哭了。

水掉進眼睛裏,關成鼻子酸的發嗆,發澀,一眨眼睛裏的水掉出來,和臉上的濕融為一體,熱熱的。

關成回去家,倆人進屋兒都沒說話。

衣服褲子上的水一串串留在白瓷地磚上,關成把倆人濕衣服扔進洗衣機滾,還添了兩勺薰衣草洗劑。

樸樹在一邊兒洗澡,關成拉開那小道玻璃磨砂門也進去到噴頭下。

水流兒溫暖,平複了一身泛起的雞皮疙瘩。

關成前後上下的瞅瞅樸樹,看人身上有沒有什麽印子的。樸樹也不束手束腳,讓轉圈就轉,讓擡頭就擡。

關成跪在地上,給樸樹兩腿和腳底打上泡沫,然後沖走……

倆人就簡單沖了沖,讓熱水溫暖一下身體就出去了。

他們倆也都沒吃飯,但是誰都沒提。

從浴室出來各自熟撚拿出睡衣穿上,就上床抱成了團兒。

外面徹底黑下來,雨似乎又大了,雷電交加,聽着都讓人不住打哆嗦。

過了好久關成才自打上床後動了第一下,摸樸樹背對他的臉,都瘦成一條兒了。關成貼着樸樹後脊背都感覺到樸樹後背凸出的兩道骨頭,就是人還是那麽軟。

“你不想跟他們過生日,就不過。”關成說。

樸樹也動了一下,頓了會兒轉過來對着關成,還是枕在他胳膊裏的,仰頭看關成眼睛。其實也看不到,夜裏靜的只聽見鐘的滴答和對方的呼吸聲:“以後不想和他們過。”

“今年,就你說的過吧。”

關成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麽,怎麽這麽強烈。

讓他恐慌,五髒抽疼,憋屈的沒有辦法發洩釋放。

他在被下把樸樹腰身往自己這邊兒帶,成了緊緊貼合的,半響說像請求:“咱倆可以吵,但是永遠都別冷戰,”關成有點兒哽:“我以後都聽你的。”

……

關成後怕的,他不知道從他們分開的半個月,樸樹被徐航欺負幾次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雨,關成實在不踏實又返了回去,樸樹還要被欺負多久。

是不是也一直都不會跟他說。

如果自己不回頭,樸樹就永遠不會再跟上來。

關成到現在才深刻了樸樹以前跟他說的一句話,

那時候關成逗樸樹玩兒,倆人在床上親了好久,翻來覆去膩歪過後小聲兒說着話,關成就逗樸樹說哥以後發達了,不要你了你怎麽辦。

他記得樸樹那時候臉一下就青了,可嚴肅,起來跟他說:“你永遠也不要騙我。你跟我說。  我,不會纏着你的。”

關成發笑,他那會兒确實被樸樹的反應弄的哭笑不得,那只是他的玩笑,而樸樹說的他也并沒放在心上。

關成現在才知道,樸樹那天的回答不是開玩笑的。

樸樹是真的不會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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