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三加油
晚上韓啓國回來的時候，韓明珠和他說了明天江涵要去福利院幫忙的事情。
老韓在客廳喝着茶，仰着腦袋想了半天江涵是誰。
“就是那個在醫院，把鄭奶奶兒子一腳踹飛的那個，理科第一。”
韓啓國“哎喲”了一聲，“原來是他啊！”
韓明珠點頭。
“那感情好，讓他明天來！咱們福利院正好明天有一批新空調給兒童部裝，他和你兩個年輕人都可以幫幫忙。”
韓明珠斜眼提醒自家老爹道：“你知道人家住哪兒的嗎？人家家裏住江山風華的小莊園來的。司機都叫他少爺！”
韓啓國“嚯”了一聲，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是怎麽和他認識還玩兒到一起的？”
韓明珠尴尬了片刻，決定實話實說，把他遇見江涵的幾次，還有江涵幫忙的事情一股腦地全給韓啓國講了。
韓啓國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聽衆，他在福利院裏面能得到那麽多奶奶爺爺的喜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時而皺眉，時而叫好，精彩之處甚至還拍起了桌子。
韓明珠最後說道：“所以，就這麽着，我就去他們家兩次了！”
韓啓國拍拍兒子肩膀，“可以，貴人緣不錯，我就知道你命好。”
“我命還好啊？”韓明珠簡直信了他爸的邪，“我命好你就是我親爹了。”
韓啓國伸手打人，“我看你是皮又緊了，我和你親爹哪兒不一樣了？”
父子倆在沙發上鬧作一團。
第二天一早，韓啓國惦記着空調，就先去福利院了。韓明珠在家等着江涵，看到樓底下出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之後，韓明珠立馬就飛奔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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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涵看到韓明珠下樓和飛一樣，四步階梯、五步階梯，撐着扶手就飛着過了，太不安全了。
韓明珠下來之後，江涵就說他了。
韓明珠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嗨，我從來就沒失手過，放心！”
江涵像個老媽子，“這種話說完，一般下次就會失手。”
韓明珠斜了他一眼，“你咒我啊？”
“我諄諄教導你。”江涵義正言辭。
韓明珠好笑，拉着他到了一家包子鋪，“謝謝你啊爹，您看看這一家包子鋪咋樣？”
江涵失笑，“你認爹倒還挺快。”
韓明珠點了兩屜包子，一屜蒸餃，兩碗海帶湯就帶着江涵在外面坐下了，挑眉說道：“最快的方法堵上你的嘴。”
江涵無奈。
韓明珠把桌子擦幹淨之後，突然問道：“你有沒有在這種小攤攤上面吃過東西啊？”
江涵更加無奈了，“我就一個普通高中生，我到底在你心裏是個什麽形象？”
“富二代形象啊，”韓明珠樂了，“我就想知道那些言情小說寫的對不對，就是你們這種正兒八經的富二代是不是真的來了這種小店之後，會覺得這個女孩好不一樣好不做作好清純好喜歡。”
江涵看他，“你平時看這種小說的？”
韓明珠點頭，“寫的好的當然看了，還挺帶勁兒的，霸道校草愛上我什麽的。”
江涵沒說話了，但是決定回去要排查一下那堆羅彬彬推薦的書裏面有沒有這種小學言情，別把好好的崽看壞了。
兩人吃完了包子之後，就一起上公交去福利院了。
當江涵上車後也響起了“學生卡”的語音之後，韓明珠驚訝地又看他。
江涵這回學聰明了，主動開口，“我高一的時候不喜歡曹師傅接送，都是坐公交的。”
韓明珠立馬給了一個“我懂”的眼神，說道：“初中嘛，叛逆嘛，孤獨嘛，全天下誰都不愛我嘛。”
江涵笑了一聲，“那你呢？”
韓明珠立馬驕傲挺起自己的小胸膛，“從來沒有叛逆期，永遠都乖乖的。”
江涵笑着沒有說話。
韓明珠認真說道：“你別不信啊，我真的可乖了。成績好長得好性格還好，誰不喜歡？”
“那我大概就是脾氣臭成績差，還喜歡打架吧。”江涵沒想到，有一天他能夠這麽雲淡風輕地說起初中的事情，也從來沒想到，自己再次提起的場合會是在一個搖搖晃晃的公交車裏面，混合着夏日車上空調的悶氣和隐隐約約的汗臭。
但是莫名的，江涵就覺得，這樣的環境下，旁邊坐的是自己養的崽，說說也沒事。
韓明珠果然起了好奇心，“你初中這麽叛逆的嗎？可是你不是中考第一進的宜城一中？想象不出來你和人打架的樣子。”
江涵挑眉，“應該還挺帥。”
韓明珠立馬捂住了江涵的嘴，“江涵你學壞了，你不能這麽說話，這麽說就從酷哥變成裝逼怪了。”
江涵被韓明珠一手的奶糖味兒給糊住了，把他手拿下來之後，問道：“你又藏奶糖了？”
韓明珠倒是也不藏着掖着，從口袋裏面拿出了幾顆奶糖，振振有詞道：“今天要去看小朋友，表現好的才有奶糖吃。你剛剛表現就不咋地，我決定收回你的奶糖。”
江涵看着奶糖聳了聳肩：“我就是實話實說。”
韓明珠還真挺好奇這個事情的，繼續問道：“那你為啥這麽叛逆啊？”
“我初中在省城上的，我爸媽忙，也沒人管我。日子挺無聊的，只有在和別人打架的時候，才能體會到血液流暢的感覺吧。聽起來是不是挺中二的？”江涵淡淡的說着，就仿佛在談論另一個人的故事。
韓明珠卻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說道：“我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籍，這個歲數的男生好像是比較敏感一點。”
江涵看着韓明珠，“你不覺得我這樣的挺無病呻吟的？”
“不啊，”韓明珠認真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去衡量生活過得好還是不好的尺子，這把尺子是拿來量自己的生活的。你拿尺子量你自己的生活，你覺得過得好，那就是好，你覺得不好就是不好。我拿我的尺子是量不好的。”
江涵沉默了一會兒，随即看他笑着說道：“你是第一個聽了這些事情之後，還表示理解的。”
“嗯？”韓明珠奇怪，“那你身邊能夠共情的人也太少了。”
江涵笑着沒說話，扯開了話題。
不是共情的人少，而是多數人都用着自己的尺子在衡量別人的生活。
有錢人就一定是惡貫滿盈，富二代多數時候和垃圾挂鈎，可憐人必定生活悲戚，孤獨和寂寞只存在在成年人中間……
包容和理解，是最難的兩個詞。
兩個人晃晃悠悠到了福利院，老韓已經在招呼人安空調了。老韓見兩個人過來，一人給了一瓶加多寶，然後說道：“兒童部在換新空調，孩子們都去草坪上去玩兒了，你們正好去幫忙看着。”
韓明珠點頭，立馬就拉着江涵進了福利院。
一進去右轉直走，韓明珠就帶着江涵到了一片開闊的草坪。早晨這會兒還不算熱，草坪上面和周圍的小亭子裏面坐着三三兩兩的老頭老太太。
韓明珠一路走過去，就一路打招呼。
到了草坪上的時候，韓明珠立馬就被幾個蘿蔔頭抱住了腿。韓明珠立馬蹲下來一個一個抱過去，還給一個小胖子擦了鼻涕。
江涵站在走廊下的陰涼處看着韓明珠，他抱着小蘿蔔頭們，正在說什麽，眉飛色舞的。
江涵突然有些感嘆，他要養的崽，真的太好了。
韓明珠遠遠沖着江涵招手，“你快過來啊，怕曬太陽？”
江涵大步走到了韓明珠身邊，韓明珠旁邊的蘿蔔頭們立馬都躲到他身後去了。韓明珠一個一個揪出來，說道：“這是江哥哥，很厲害的，要和江哥哥好好做朋友。”
那個被韓明珠擦了鼻子的小胖子偷偷看江涵。
江涵也蹲下來，看着他，“你好。”
小胖子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你也是第一名嗎？明珠哥哥是第一名。第一名才是最厲害的。”
韓明珠給一個小姑娘系着裙子上的帶子，對着小胖子說道：“江哥哥也是第一名，特別聰明，你快抱抱他，你也能變聰明。”
小胖子叫韓平湖，平時一直把韓明珠說的話當做聖旨執行，這會兒韓明珠讓他抱江涵，他立馬一把把江涵的脖子勾住了，還念念有詞：“哥哥保佑我變聰明，變聰明。”
江涵好笑，把平湖抱緊了之後，就站起來，還把他舉過了頭頂。平湖高興得小胖臉通紅，喊着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周圍的小朋友看到韓平湖飛高高了，立馬也要加入飛高高的隊伍裏面。
江涵也不嫌累，一個一個地舉過去，韓明珠嘿嘿一笑，抱起了一直粘在自己身邊的天問。
天問生下來耳朵有些問題，就被父母丢在了醫院，後來醫院送到福利院來的。因為耳朵的問題，天問也不會說話，性子很害羞內向。但是特別喜歡韓明珠，每次韓明珠一來，就會賴着韓明珠身邊，一步都不挪窩。
這會兒別的小朋友都要江涵飛高高了，天問也還是抱着韓明珠的脖子，不願意撒手。
韓明珠把天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結上，“哥哥。”
說完之後又把天問的手放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讓他自己試着說。天問搖搖頭，立馬就把頭埋到韓明珠的脖頸裏面了。
天問能說，但是他自己不願意。
江涵也看到了，把最後一個小朋友放了下來，對着天問伸出了手。天問眨着眼睛看江涵，半晌之後又轉頭看韓明珠。
韓明珠笑着，讓他自己拿主意。
天問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死死抱着韓明珠的脖子不撒手。韓明珠沖江涵說道：“沒事，天問粘我，你和別的小朋友玩兒。”
“哥哥哥哥哥，江哥哥，再飛再飛！”小朋友們都是鬼靈精，立馬就圍過來了。
江涵立馬又一個一個舉起來。
配着小朋友們玩兒了一會兒，日頭就見高了，溫度也上來了。韓啓國從外面把人都叫了回去，“回去吹空調，這外面太熱了。”
小朋友們歡呼着又熊回了房間裏面。江涵幫着護工小姐姐把爺爺奶奶們都送回去之後，看到韓明珠抱着天問在走廊那邊等他。
“走吧，你不認識去兒童部的路。”韓明珠說。
江涵眼神放到了天問身上，“他不愛說話？”
韓明珠無奈笑笑，“不是不愛，是說不了。十聾九啞，他耳朵不好，說就很成問題。”
江涵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
韓明珠笑笑，空了一只手出來拍了拍江涵的肩膀，“你別有壓力哈，我們條件其實很好的。你看福利院也不缺錢，硬件設施都是最好的。比起這些，其實福利院的爺爺奶奶也好，小朋友也好，更需要的是陪伴。”
江涵沒說話，默默聽着。
韓明珠繼續笑着說道：“以後記得常來啊。”
江涵鄭重又認真：“好。”
江涵和韓明珠一直在福利院呆到晚上，吃飯也是和小朋友一起吃的。江涵也明白了為什麽韓明珠說吃飯要搶着吃了，果然這樣熱熱鬧鬧，吃得會多一些。
晚上江涵和韓明珠坐上了回家的公交，江涵把韓明珠送到了樓下，“今天很開心。”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江涵笑笑，“不至于。”
“可是我每次去你家，就有一種進入魔法世家西方貴族的感覺。”韓明珠認真說到。
“這麽誇張嗎？”江涵失笑。
“畢竟感覺不是一個世界的，能和你做朋友本身就很奇妙，”韓明珠看着江涵被路燈映照的忽明忽暗的臉，“謝謝你那麽多茶語紙！”
江涵笑了，對着他擺了擺手，“上去吧，開學見了。”
韓明珠上樓，“開學見！高三沖鴨！”
江涵默默在心裏說道：高三加油。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