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天怼人了
“不過，”江涵突然想起來問道，“你是為什麽要讀法律呢？”
韓明珠神色溫柔地指了指天問，“說句吹牛的話，大概就是為了心中的道吧。”
江涵面露疑惑，沒太聽懂。
韓明珠站起來，走到了江涵對面，擋住了滿天星光，但他的眼裏卻閃着光亮。
“華國殘障人士将近九千萬，占人口總比的7%，但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的困難和利益糾葛，卻少有人關注和支持。有很多對他們有利的政策法規，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落實的并不好。每一個人都應該受到法律的保護，感受到法律的尊嚴。這是我能想到的，最能幫助他們的辦法。”
江涵坐在石凳上看着韓明珠，他說話時候眼裏的光，都快要蓋過了他身後的漫天星辰。江涵好像聽到了銀河“嘩啦”一聲，朝他心坎傾瀉下來的聲音。
韓明珠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都沒和別人說過，總覺得這些話說出來有些假大空，有些羞恥。這也是現在氣氛到位了，我才說的。”
“沒有，”江涵認真說道，“這很好。你也很好。”
韓明珠笑着又坐下，“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是兩回事，最近是不是感覺很奇妙？”
江涵有些不喜歡韓明珠這樣劃分清楚的話，皺眉說道：“沒什麽不同。”
“很不同的。”韓明珠搖頭，把天問抱回了自己腿上，給他擦了擦嘴之後說道：“怎麽說呢，給你舉個例子吧。你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要面子有尊嚴的人，并不知道自尊這個東西，其實是很奢侈的一件東西。沒有渴過、窮過、苦過、餓過，沒有為幾毛錢和小攤小販斤斤計較過，沒有為水電費頭疼過，自然不知道其實有些人，能為這些事情卑躬屈膝，低聲下氣。擠公交車、吃小攤對于你來說是體驗生活，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就是生活。”
韓明珠笑了笑，“是不是很不一樣？”
江涵皺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發現自己口才實在是不如韓明珠，不過他還是堅持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劃分。”
“诶诶，你要看清楚現實啊。”韓明珠笑着。
江涵搜腸刮肚地想着要反駁韓明珠的話，但是卻發現自己什麽合适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倔強地說“不是的”，除此之外就再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在他想着的時候，韓明珠問道：“那你呢？有沒有決定大學要學什麽專業啊？”
Advertisement
江涵又被問住了，他本來想說“金融”的，但是總感覺自己這個在剛剛韓明珠說的那一堆面前又是個“他們不同”的實錘。
江涵難受極了。
韓明珠奇怪地看着他，“你怎麽啦？怎麽這個表情。”
江涵木着臉，“沒有。”
“不方便說沒關系啊，沒事的！”韓明珠雙眼亮晶晶的，江涵更難受了！
這種難受一直持續到他坐公交車回家。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在難受。
江涵輾轉反側，終于想出來了最好的應答，但是已經錯過了能和韓明珠說這個話題的最好時機和最好氛圍。
江涵恨恨地捶床。
江涵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和羅彬彬原先說的“和韓明珠吵完架的人回家之後都瘋了”是一個狀态。
第二天，照常上課。韓明珠剛進教室坐下，就被顧琮烨逮着了。
“明珠，你和江涵昨天去哪兒了？你們關系是不是很好啊？”經過這幾天的接觸，韓明珠發現顧琮烨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膽子也有點小。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江涵跟他說了原先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情，韓明珠真的很難想象顧琮烨是個切開黑的白蓮花。
得知小花兒的真面目後，韓明珠就有些不帶想搭理他的，只撩了撩眼皮說是朋友。
韓明珠這個人地盤意識十分強烈。江涵現在被他劃分到自家人範圍裏面了，自然是護短的厲害。
顧琮烨看韓明珠，沒打算放棄，繼續說道：“明珠，你和江涵關系這麽好，我想請你幫個忙。就是原先我和江涵之間有些誤會，我和他解釋了，但是他好像還是沒接受，你能幫我說說嗎？”
韓明珠被逗樂了，他擡眼看着顧琮烨，“你和江涵之間的事情，關我什麽事兒啊？”
顧琮烨怔在了原地，顯然沒有想到韓明珠回是這麽個反應。
“這些事情和我沒關系，不要打擾我學習。”韓明珠義正言辭，說完就低下頭開始看書。
顧琮烨神色尴尬，只好也轉頭回去開始學習。
何求圍觀了全程，等到顧琮烨轉過去之後，立馬就傳來了小紙條：明哥，咋回事啊？
韓明珠刷刷寫道：切開黑的白蓮花，建議親親離他遠一點。
何求一臉震驚：我還覺得他挺好的。
韓明珠翻了個白眼，寫道：嘻嘻，瞎子。
何求氣死了，決定不回了。
高三不論是上課的節奏，還是考試的節奏，都快了很多。這才補課一個月不到，就又有月考了。
韓明珠看顧琮烨不爽，這回是鉚足了勁兒要給省城來的尖子生一個下馬威。宋倩倩看着韓明珠這個勁頭都有些害怕……
考場安排下來，顧琮烨正好在15班，韓明珠就遠遠看着顧琮烨在考試安排前面高興得紅了臉——突然他就意識到了什麽。
韓明珠收拾好了東西，把何求一把勾到了自己身邊，小聲問道：“你上次說顧琮烨和你屬性一樣，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啊？”
何求點頭，“真的啊，我覺得是。”
韓明珠眯了眯眼睛，“他是不是喜歡江涵啊？”
何求恍然大悟，“還真有可能。我靠，千裏追夫啊！明哥你遇到對手了。”
韓明珠無語地看着何求，“何球球，老子是直的！”
何求笑嘻嘻不說話。
兩個人都收拾好了東西就一起去了考場，這回他們倆都被分到了14班。剛上去就看到了一個人下樓來的江涵。
三人互相打了個招呼，江涵還給了韓明珠一顆奶糖，“我早上從安安那裏拿的。”
“你怎麽偷你妹妹的糖啊？”韓明珠埋怨着，但是收糖的動作快得要命，倒也是沒耽誤。
江涵笑了一聲，“好好考試。”江涵揉了揉韓明珠的腦袋就下樓了。
何求全程安靜地圍觀，笑得一臉慈祥。
韓明珠轉頭看到何求的表情，敲了他腦袋一下，“想什麽呢笑成這樣？”
“沒什麽，”何求嘴角挂着笑，“走走走，考試去。”
兩天考下來，韓明珠脫力得決定晚上不上晚自習了，收了書包就往外面走。顧琮烨趕緊跟上。
出了教學樓之後，顧琮烨追上了韓明珠。
“明珠！”顧琮烨說話有點喘，“求求你幫幫我吧。這個心結解不開，我高考也廢了。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韓明珠奇怪地看了一眼顧琮烨，“我會啊。你學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情，為什麽要來綁架我？你和江涵之間的事情歸根結底也是你和江涵的事情，關我什麽事？”
顧琮烨眼眶立馬紅了，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明珠，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當時也是受害者。”
“那你就更不應該找我說啊，我對這些沒興趣。而且說句實話，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你現在才過來和江涵說抱歉，這有用嗎？你到底是想要江涵一個道歉，還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心安理得，你自己最清楚。拜拜。”韓明珠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顧琮烨站在原地，低着頭，神色不明。
第二天剛到學校大門的時候，韓明珠就被何求和宋倩倩一左一右架住了。
韓明珠不明所以：“幹嘛呢你倆？”
何求神色嚴肅，“顧琮烨在教學樓門口把江涵堵住了。”
“關我什麽事啊？”
宋倩倩也一臉凝重，“當然關你的事了。事關你正宮的地位！快跟我們走。”
韓明珠翻了個白眼，只能被拖着走。什麽時候他得和宋倩倩好好聊聊，別一天到晚地跟着何求學變态。
到了教學樓門口後，果然看到了大廳裏面顧琮烨在和江涵說話。顧琮烨低着頭擦眼淚，江涵不耐煩地站在他對面。
宋倩倩推了一把韓明珠，“上，拿出你正宮的氣勢來！”
何求也在旁邊添油加醋，“沖鴨！”
韓明珠一臉無語地走進了大廳，然後沖江涵點了點頭就直接右轉準備去自己教室。
他雖然已經猜到了顧琮烨對江涵有些不一樣的心思，但是說到底，就和他昨天和顧琮烨說的一樣，這和他半點兒關系都沒有。這是顧琮烨和江涵之間的事情。
江涵其實遠遠就看到韓明珠被宋倩倩和何求架過來了，但是韓明珠過來之後竟然就這麽直接去了教室……
江涵心裏生出了一股沒來由的失落。
但是下意識地，江涵就追着韓明珠到了3班的門口。
韓明珠在進門的時候被拉住胳膊還有點兒不耐煩，以為還是何求在胡鬧。轉頭看到是江涵的時候，韓明珠還有些驚訝。偏頭一看，顧琮烨還站在大廳裏面擦眼淚，看向他和江涵時候，眼神裏面蘊含着各種情緒。
韓明珠微微皺眉，“你和顧琮烨把話說清楚啊。”
江涵站在韓明珠教室門口，沒什麽表情地說道：“說清楚了。”
“啊？”韓明珠看着不遠處還在擦眼淚調整情緒的顧琮烨，“那是說清楚的樣子？”
江涵無所謂地聳聳肩，“他道歉，我不接受，說清楚了。沒規定道歉一定要接受吧？”
“嗯……”韓明珠沉吟片刻，“行叭，反正也和我沒啥關系。”
江涵點頭，從褲兜裏面拿出了一顆和上次一樣的奶糖，“從安安那裏拿的，我上樓了。”
韓明珠接過糖，“哦”了一聲，就擺了擺手，自己也進教室了。
顧琮烨站在大廳裏面，抿唇不語，垂頭喪氣。
作者有話要說：
江涵：沒人規定道歉就一定要接受吧？
韓明珠：……也對。（就是為什麽莫名覺得日後我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呢？）
第二更九點準時和大家見面~啾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