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倒追青樓女官那些年(16)

宮裏出事的時候,我才依稀感覺到那麽點天下大亂的意思。

就像那天我問蘇喻丞相府的廚子是不是出自醉仙樓的廚子似的,撲朔迷離的過程終究沒個結尾。

便宜爹爹讓娘收拾着行李帶着我去了江南避避風頭,路上江沅主動請纓要與我們一道,不過照顧我還是照顧我娘倒是另一說。

只是待了有個把多月,我才看見蘇喻疲憊的站在我的跟前。

她見到我的頭一回面,便是摸着我的臉,笑嘻嘻地看我還活着沒有,然後,沒來由地撲通倒在了我的懷裏。

許是前些日子蘇喻請來的禦醫和民間搜刮來的草方子有點效果,原先說着不能活過今年的我,如今依舊是好生生的站在這裏。

倒是蘇喻,滿臉疲态,一看就沒能好好休息過一個晚上。

她醒來的時候,我正好去了外面采青。她找我不見,有些魔怔,險些将我娘推倒在地,好在江沅力氣大些,将蘇喻給制了住。

“花璟,花璟!”她瘋了魔似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在這裏。”我手裏的花枝還未放下,便被瞧見我人的蘇喻抱住了身子,好在我反應及時,那花枝也不至于被兩個姑娘的肉團子給壓爛實了。

“我只有你了,花璟。”她喃喃說道,随後又繼續陷入沉睡。

江沅說,蘇喻是飛累了三匹馬才到我這裏來的,按照馬不停蹄的路程來算,蘇喻應當是三天三夜沒有好好合過眼。如今見到我了,心內踏實了,便要睡上個三天三夜找補回來。

江南的雨季悶熱潮濕,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上一秒還花枝俏下一秒便雨打芭蕉。冷不丁後脖子滴了滴雨水還打了個冷戰,拖着個昏昏沉沉蘇喻到底太累。

江沅本想着幫我攙扶一下,奈何蘇喻雖然睡着了,卻也受不來旁人碰她的身子,輕輕觸碰反應便是極大。

我娘生怕我累着,便喊了下人給我擡了個榻子到屋檐下。我像個老媽子似的,抱着蘇喻一邊哄着她睡覺,一邊哼着不成調的小歌謠。

這個場景倒是讓我有些懷念。從前,也是這樣的梅雨季節,也是同樣的兩個人。只是哄睡的和睡覺的換了個個。

Advertisement

那算是我有些本領之後的第三年,也是我認識蘇喻之後的第三年。我偷了一個瓜吊在井裏頭。

說實在話,并不完全算是偷的,我也有放錢在瓜沒了的地方,就是沒有當着別人面買罷了。

順帶,錢給的稍稍有點少。

西瓜太大,若是吊在醉仙樓的井裏,肯定是會被別人看到的。

我便吊在了蘇喻唱完宴曲的途中。

跟蘇喻一塊的姐姐早就熟悉了我的樣貌,一見我躲在巷子口鬼鬼祟祟便會用手肘輕碰蘇喻,調笑道是她的老相好來找她了。

蘇喻也不惱,只是拿了帕子出來擦了擦我額上的熱汗。

“這麽熱的天,你也還站在這裏?”她将我拉到一個樹蔭底下,“也不曉得照顧照顧自己的這張面皮。”

我傻兮兮地朝她笑着:“站在那可以清楚些,這樣你出來了我便能馬上看到了。”

“那我要不出來,你還一直等着嗎?”

我用力點着頭,似乎這樣就能讓蘇喻多了解一點我的真心。

“先別管那麽多了,跟我來。”我拉着蘇喻,穿過七拐八拐的小巷,來到一處敗落的院子。

“你等一會。”我松了手,雙腳勾在井欄邊上,整個人撲了進去找插在井壁上的棍子,好把西瓜給從井底下勾上來。

若是單單放在筐裏,被什麽饞嘴的人瞧見了定是要被偷吃的。但這樣将繩口藏起來,外面看又沒什麽不同,自然不會閑着沒事往裏頭瞧一眼的。

“哎呀,我沒有刀。”要是直接生掰,掰的又不好看。

“我有。”蘇喻從頭上拿了一根簪子出來,比較寬,從裏頭能抽出一柄細長的小刀來。

彼時我不太懂,只曉得這樣就能吃到瓜了,在邊上着實開心了有好一會。

這也是我有記憶來頭一回吃瓜,但是據我娘說,我還沒丢之前,每年的西瓜都是吃膩到不想再吃了的。

吃着高興了,蘇喻就會給我唱沒人聽過的小曲,跳別人都沒瞧見過的舞蹈。

我不懂音律,只一味叫好捧角,她也曉得我嘴裏說不出個好賴話來,只是沒有了在臺上的那般拘謹,極為放松地拉着我的手轉圈。

那日我也不知怎麽回去的,只是在我醒來以前的那段辰光裏,蘇喻的歌聲就一直沒有斷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