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其實當初分手, 陸清澤不是沒有想過別的理由。

在分手後,他甚至還去找過一次尤念。

那天, 尤念班級在學校二食堂聚餐。

他早早等在餐廳門外,想等她出來再談一談。

可是,尤念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喝醉的狀态,她搭着舍友的肩膀, 搖搖晃晃地走在前面。

陸清澤趕過去,低聲道:“把人給我吧, 我背她回去。”

她的舍友猶豫了半晌, 最終同意了。

喝醉的人身體變得很沉,那時候他又瘦了好多斤,可他還是有種重獲至寶的感覺。

他背着她一路從二食堂走到宿舍樓下,舍不得松開。

走到目的地的時候,沉默一路的人突然小聲開口:“你好像陸清澤啊。”

陸清澤一頓, 低聲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我們分手了。”

“為什麽分手?”陸清澤問出這句話, 手心都在冒汗。

“因為……”背上的人聲音恍惚,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不知道……”

不知道?

陸清澤的心頓時涼成了冬日雪, 從此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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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重逢, 在得知尤念身體有恙後, 他還去咨詢了醫生。

他知道這個病對生孩子會有些影響,甚至想過尤念是不是因此才和自己分手的。

——雖然以尤念20歲的性格, 這個可能性極低。

陸清澤看着旁邊睡得香甜的尤念, 默默幫她掖好了被子。

床頭櫃上, 尤念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陸清澤随意看了一眼,又是約她的信息。

她實在太招人了。

長得漂亮大概就是這樣,不管在哪裏總有趨之如骛的男人。

就像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的身邊也總是圍繞着各種男生。

——比如厲子陽。

尤念不知道,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新中的籃球場。

那時候高一剛開學,還沒有晚自習。

有一天放了學,陸清澤照例最後一個鎖門離開。

經過空曠的籃球場時,他遠遠聽到了籃球拍打在地的聲音。

“砰砰砰”地聲音中,伴随着一個少女帶嗔的嗓音:“厲子陽,你踏馬就不能讓我下嗎?非要扣我?”

接着是一個男生讨好的聲音:“好好好,我不扣你了行吧?你自己投,大小姐您請。”

陸清澤的目光看過去,認出那個女生是同班的尤念,男的不認識。

尤念穿了件黑色背心,頭發紮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她右手運着球,辮子也随之一甩一甩。

她身後的男生和她穿着同色系的運動服,手插腰看着她動作。

天邊被落山夕陽染成了一片紅,暖洋洋的餘晖灑在尤念身上,她露在外面的四肢在陽光下泛着瑩白的光,臉頰卻因為運動起了薄薄的一層紅暈。她的表情極為認真,姿勢也有模有樣。

緊接着,“有模有樣”的人上籃了,小腿繃出極漂亮的線條,手臂擡起将籃球扔了過去。

球在空氣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完美錯過了球框。

她身後的高個男生誇張地彎腰大笑。

尤念氣惱地将籃球扔向他,“不玩了!”

“別啊別啊!”男生邊笑邊說,“姿勢還挺标準的,再試一次呗。”

“你不許笑!”女生的五官明豔漂亮,就連生氣都格外鮮活生動。

“好好好,我不笑。”那個男生擺擺手保證。

尤念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嘟着嘴巴重新來了一次。

陸清澤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這麽在籃球場外看她練習了好幾遍。

有一次,籃球投得太高飛過了網,“砰砰砰”地落在了他的腳下。

他把籃球撿起來,聽到尤念的聲音。

“同學,麻煩。”

陸清澤擡起頭,漂亮的少女正朝自己跑過來。

她的頭發松散了幾束垂在頰邊,被落日餘晖染成了金色。四肢修長纖細,比例極好。夕陽的餘晖被她背在身後,像兩扇火紅的翅膀。

陸清澤抿唇,将籃球扔回籃球場,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來,他開始在班級裏觀察尤念。

她似乎對班級的人和事都不感興趣,下課放學常常跟着高二的人在一起。

某天午後,陸清澤照例在黑板上寫板書。

餘光掃到尤念正倚在走廊,嘴裏含着一根棒棒糖,懶懶散散的沒個正形。

陸清澤寫完板書,目光和她對視了一眼。

她逆着光站立,漂亮的狐貍眼裏閃着狡黠興味的光。

那一刻,陸清澤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同居的日子漸漸流過。

關于那個抽屜,兩人都沒有再提起。

尤念有時看到那個抽屜,會想起陸清澤說的“給我一個理由”。

心中總有種微妙的感覺。

陸清澤現在的态度,對于她來說實在太好了。

好到她常常忘了,自己是來當一個“棄婦”的。

尤念的頭上猶如懸着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她不知道這把劍什麽時候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有幾次話到嘴邊,她差點就要和他攤牌。

“陸清澤,我們不要演了。說清楚吧。”

可事到臨頭,她又縮了回去。

她的腦子一半在說:“道歉吧攤牌吧。”

另一半卻在說:“你不是已經決定等着陸清澤甩你嗎?”

随着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越長,相處越和諧,這兩種矛盾情緒的沖突也越發明顯起來。

甚至,有一點影響到了她的工作。

她編寫的王霄和李婷婷這對CP和他們類似,也是校園情侶後來分道揚镳。

在寫劇本的時候,尤念常常不自覺地想到她和陸清澤在學校的事,緊接着會想到他們現在的狀況。

常常是回憶的笑還沒有揚起,嘴角又癟了下去。

除此以外,她盯着陸清澤發呆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高。

一個長相身材全都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男人,性格好,事業好,對自己也好。她有什麽理由不動心呢?

“念念?”在她又一次盯着陸清澤發呆的時候,陸清澤出聲。

“唔。”尤念如夢初醒,為自己找了個借口:“我在想劇本。”

陸清澤狐疑地看着她,“是嗎?”

他站起身來摸摸她的頭:“你最近常常發呆,是不是思路不太順?”

尤念抿唇,點了點頭,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指甲陷進肉裏,掐得生疼。

“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尤念擡頭。

陸清澤算了下自己的時間:“過兩周有個發布會,結束後我可以休年假。你以前不是想去草原,或者沙漠?”

兩周後是“武夷”發布的日子,最近他很忙,也什麽時間。等到發布會結束,可以暫時喘口氣。

尤念怔怔地看着陸清澤利落的下颔線,心中一緊。

“陸清澤,你不是說我還沒有收買你嗎?”

陸清澤“嗯?”了一聲,不理解她的意思。

“那你就不要對我這麽好啊。”尤念喃喃道。

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原來這件事比自己想象中要難很多。

千算萬算,人心難測。

她也想過,就這樣喜歡陸清澤吧。等劍真的落下來了,自己再像五年前一樣,到處找朋友吃喝玩樂,将時間占滿沒空想他就好了。

可那是不一樣的。

尤念說不清是哪裏不一樣,直到下一周,厲子陽來夏城看她。

他押着尤念去了醫院。

看到診斷單上的“輕度抑郁”幾個字,尤念怔忪了半晌。

“醫生,我是因為吃藥的副作用。我把藥停了就好了。”

尤念也是到此刻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吃了2個多月的避孕藥了。

這種藥對她多囊的治療有效,副作用也有,就是會對她的情緒産生負面影響。

這段時間,她沉浸在工作中,忘記這件事了。

“那你先停藥一段時間,過一個月來複診吧。”醫生見她這樣說,症狀也不是很嚴重,便也沒有開藥給她。

“你說自己不會怎麽樣的呢?!”出了醫院,厲子陽恨不能罵醒她,“你踏馬都把自己玩成輕度抑郁了!”

“我只是吃藥的副作用!”尤念梗着脖子不承認。

“你敢說和陸清澤沒關系?!”厲子陽脖子的青筋爆起,厲聲命令:“你現在立刻給我和他分了!”

尤念抿唇,“我可以停藥再——”

“不行!”厲子陽打斷她,“你不說我就去找他說!我不管你是歉疚還是贖罪,這段時間也夠了。你去找他說清楚!”

“不要!”尤念拉住他的胳膊,“再等等吧。”

“他下周有個很重要的發布會。”尤念輕聲補充,“別逼我,厲子陽。”

厲子陽目光惱火,“我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

“好好。我等你一周。”他點點頭,暴躁得想打人,“等他發布會結束,你立刻和他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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