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舒姌本以為許沉還得繼續跟她氣上一陣,結果第二天開始,許沉對她的态度就像陰轉晴的天氣。

坐車會坐她旁邊,下車會幫她提書包,走路會慢下步子等她……

一切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舒姌很懷疑這人只是做表面功夫,她背地裏在QQ上問陸星瀚有沒有被人再打個腦震蕩什麽的,結果這人還逍遙自在得很,完全用不着她擔心。

許沉的突然轉變反倒讓舒姌有些不習慣起來。

日子就這樣風平浪靜過了一個多月。

舒姌将這些天抽屜裏一疊疊情書和告白信偷偷塞進書包帶回家。

回到房間,她将書包朝地上一倒,各色信封卡片嘩啦啦掉了一地。

她往地上一坐,随便撿了一封拆開看。

沒看兩句她就一陣頭皮發麻。

這些人寫的東西簡直了,看得她尴尬癌都快犯了。

寫作水平連她都趕不上還好意思寫?還有某些一看就是在網上照抄下來的爛大街句子簡直不要太明顯。

她不信邪又去拆一張,這個倒是挺簡單粗暴,除了上面被改正液塗白的錯別字。

能不能走點心?就這樣還想泡妹?

舒姌懶得去拆了,将地上這些東西拾綴拾綴,通通丢進垃圾桶。

她覺得人大概不管多大年紀都改不了看臉的毛病,一點也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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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鏡子前照了半天有點發愁,不知道這臉以後能不能當飯吃。

大概是從小養成的毛病,她一沒事做就總愛瞎想以後的事。

高一上學期都還沒讀完她就開始想大學的事,她不知道該考哪所學校,也不知道選什麽專業。之前她還特意在網上搜了一圈看,發現自己都不喜歡。

周圍人似乎都有很擅長的東西,比如童笑畫畫很好,苗晴天會修東西,許沉就不用說了。

而她自己,一無是處。

十五六歲的少女提前讓自己走在人生分岔口,不知該去往何處。

她忍不住拿起手機搜“未來十年最賺錢的職業”。

看完以後她更迷茫了,幹脆關掉手機在床上躺屍。

傭人按時過來打掃整理她的屋子,舒姌忍不住問她:“阿姨,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呀?”

舒姌聽完對方說的數字,眼睛一亮。

亮了一陣又黯然下去。

她想起之前過年去京都許爺爺家過年時,許沉爸爸面對人走後門的行為似乎嗤之以鼻。

太難了。

傭人将舒姌的房間打掃完,提着垃圾出去扔。

許宅的垃圾每天會統一扔在花園外的垃圾車裏,每天有專人過來收。

傭人去扔垃圾時,剛好看見自家少爺回來,忙笑着打聲招呼。

許沉下車點下頭算是回應。

傭人将兩袋垃圾扔進垃圾車,正準備往回走,許沉問了句:“哪個房間的?”

“啊,”傭人回頭老實說,“小姐房間的。”

許沉揚揚下巴,“沒事了。”

傭人這才轉身回去。

待周圍沒人後,許沉走到垃圾車旁,擡手去翻那個漏出幾張彩卡的垃圾袋。

從小到大第一次翻垃圾,他只用拇指和食指去扯垃圾袋,邊扯邊嫌棄皺眉。

他将那個垃圾袋徹底弄開後,赫然看見裏面十來張信封。

大多都沒拆過,只有兩張有打開過的痕跡,他撚起幾張看。

寫的東西千篇一律,無聊透頂。

但他還是忍不住多想,她拆開和不拆是什麽意思。

他仔細看着兩張拆過的信封和內容,又去和其餘沒拆的信做對比,感覺沒什麽不同。

還不都是被當垃圾一樣扔掉。

想通這點,許沉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他正想将手上的東西重新扔進垃圾車裏時,舒姌急急忙忙出來,兩人撞個正着。

“……”

“……”

做清潔的阿姨沒走多久舒姌就想起自己書包裏好像還有苗晴天今天送她的東西,找了一會兒沒找到她就意識到可能被自己不小心合着那些花花綠綠的信封卡片扔掉了,不由趕緊出來找。

還沒走近就看見許沉在垃圾車旁翻垃圾。

這可把她給雷到了,她甚至懷疑許沉是不是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

結果走近看見他手上那些剛被她扔掉的情書告白信,一時無言。

“哥,你也來找東西嗎?”

舒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給他個臺階下。

結果人好像并不需要。

她話音剛落,許沉就随手将拆開的信紙撕了扔進去。

他面無表情看她,“學會收人信了?”

舒姌“呃”一聲,“我不都扔了嗎?”

“全部?”

“是啊。”舒姌在心裏不斷為自己的明智之舉默默點贊。

“好看?”

她趕緊搖頭,“不好看,太尬了,文筆像小學生。”

“真的?”

舒姌十分堅定的點頭。

許沉認真觀察她的表情,“帶回來做什麽?”

舒姌心說你這種從小收情書收得手軟的人當然不理解我們這些從沒收過情書的人的好奇心。

“沒收過想看看嘛,”舒姌老實道,“再說,當着人面扔多傷人心。”

她才不會像許沉那樣,當着人面就把東西通通扔了,多得罪人。

這個解釋似乎合情合理,許沉沒再問什麽,轉身走了。

舒姌對着他背影無語半天,走到垃圾車前趕緊找東西。

苗晴天送她的是一根紅繩穿着的狗牙,據說是一條陪她長大的黃狗前段時間老死了,她把它掉的牙保留到現在,說可以保佑人。

舒姌不像許沉那麽怕髒,手直接在垃圾裏東刨刨西找找,沒多久就把東西找到了。

她拿回去洗了洗,幹脆将它戴在自己手腕上,想着什麽時候把它拿去醫院給媽媽。

盡人事聽天命。

十月結連下了好幾天雨,舒姌跟許沉在校門口下了車,剛好看見一只渾身是泥的大薩摩耶從旁邊經過,淋着雨吐着舌頭撒着歡奔向旁邊一家花店的女孩,直往她身上撲。

女孩躲過它,佯裝發怒:“髒死了,你再亂跑我就把你丢了!”

渾身髒兮兮的薩摩耶嗚咽兩聲,耳朵往後伏低成飛機耳,似是在認錯。

舒姌不由多看兩眼,小聲說:“如果小白沒丢就好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餘光一直注意着旁邊的許沉。

許沉撐着把黑傘,面無表情說:“走了。”

舒姌只能回頭跟他進了校門。

今天讓她覺得奇怪的是一路上某些人的目光,雖然這段時間她早被人看習慣了,但她就是很敏感的覺得有些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至于哪裏怪,她又說不太上來。

到教室時,有男生沒忍住跟她對視一眼,又趕緊把目光挪到別處,再沒敢看她。

舒姌覺得不對勁極了。

還沒打預備鈴,早上的教室挺亂的,抄作業的抄作業,聊天的聊天,就沒一塊安靜的地方。

蔣珺去鄭鳴的位置旁坐着,兩人頭聚在一起說着什麽悄悄話。他們見舒姌和許沉進來時,紛紛歇了聲,兩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秒,蔣珺起身來叫許沉。

“咳,來,跟你說個事兒。”

許沉見他這樣子也覺得有些奇怪,“什麽。”

蔣珺沒去看他旁邊的舒姌,只對他道:“我們出去說。”

兩人就這麽出去了。

舒姌一臉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鄭鳴,鄭鳴有些尴尬地笑笑,幹脆趴在桌上補覺。

蔣珺将許沉帶到走廊角落,說:“先說好,你看了可別揍我,我是無辜的,我的手機更是無辜的。”

許沉一臉“有屁快放”地看他。

蔣珺這才拿起自己寶貝的新手機,點開一張圖片小心拿到他跟前。

許沉垂眸,看了見上面的圖片瞬間就黑了臉。

他一手奪過蔣珺的手機,冷聲問:“誰幹的?”

蔣珺心驚膽戰看着自己才買兩天的最新款手機,生怕被他摔了。

“不知道啊,我今天才收到,就給你看讓你去查查哪個缺心眼兒幹的。”

圖片是個女人裸.照,不過上面的臉卻是舒姌的,對方明顯是個P圖高手,P出來的樣子還不是很維和。

這的确是蔣珺今早上收到的,還是鄭鳴偷偷發給他的,兩人一早就縮在角落商量該怎麽辦。

蔣珺問了鄭鳴圖片出處,鄭鳴說是個附近群裏的,不過群裏平時一般只發發什麽小鏈接,直到昨天晚上他突然看見有個小號在群裏發了幾張“舒姌”的裸.照,他一時沒敢吱聲,只偷偷把證據保留了下來。

許沉捏着手機的骨節都泛着白,低聲咒罵了句,手指重重在手機上點幾下,将那些照片全删了才把手機扔回給蔣珺。

蔣珺抱着自己的小寶貝手機回到座位上。

舒姌見許沉一直沒回來,問了他一句:“他人呢?”

蔣珺心中糾結着要不要跟她說,後來想着小女生面對這種事臉皮薄,說了也太尴尬了,索性就沒說,只含糊道:“去幫老師查資料了。”

舒姌看着他,還是覺得奇怪,“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蔣珺瞪大眼睛,“哪有?”

舒姌仔細看他臉,這些人今天怎麽一個比一個反常?

蔣珺面對她質疑的目光,笑着打哈哈蒙混過關。

早上第二節下課的大課間全校包括高三的同學都要集體去操場運動。這所學校沒有硬性規定要求做操,只是這學期開始校長要求大家要适當鍛煉身體。每次升旗儀式上,校長總是強調“身體是學習的本錢”“生命在于運動,不要追求靜止”“年輕不運動,老了一身痛”之類的話來不斷給大家洗腦。

大課間所有人必須去操場運動,管你跑步也好,打球也好,跳繩踢毽子抛實心球都行,總之必須要動起來,還有專人監督。

也就相當于一小節體育課。

校長對此的重視讓大家都不敢再像以前一樣那麽懶散。

舒姌選了個看起來最省力的運動,拉着童笑和苗晴天打乒乓球接下。

還沒玩兩局,方甜就單獨過來找她了。

方甜神秘兮兮道:“先別打了,跟我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舒姌放下乒乓板就跟着去了。

方甜把自己剛收到的照片點出來給她看。

舒姌看着自己的臉安在一個性感得不得了的女人身上,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問:“我胸有這麽大嗎?”

“……”

方甜:“重點不在這兒好嗎寶貝。”

舒姌仔細端詳一會兒才說:“太假了,脖子那痕跡都沒擦掉。”

“……不是,你不生氣嘛?據說在好多男生間都傳遍了。”

“我為什麽要生氣?”舒姌一臉疑惑看她,“又不是真的。”

方甜一臉“你這麽好脾氣的嗎”看着她。

舒姌有點反應過來今天那些男生反常的目光,就為了個P的破照片,至于嗎?

不遠處,一個拿着迷你相機偷拍的男生正拍得起勁,身後突然一只手覆上他相機,一把奪走。

随後就傳來相機被腳碾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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