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宴文柏走進了會所大門,但最後還是頓住了腳步。

他之前也荒唐過,開着游艇出海辦party,party上無數小模特、小明星作陪,他冷眼看過同行的富二代左擁右抱玩女人,年紀輕輕就沒了節制。

但這個會所又不同。

它玩兒的東西更……高級,也更見不得光。

如果是過去,宴文柏已經無所謂地踏進去了。

但現在,他還是停住了。

萬一顧雪儀知道的話,……他大概率得挨揍。

宴文柏扭頭問:“你們這兒有臺球嗎?”

侍應生愣了下,還沒見過人來這裏純玩臺球的。

但能進這裏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侍應生當然不敢得罪他,于是連忙領着宴文柏去了另一層樓:“您跟我來……這裏不僅有臺球,還有射箭、飛镖、保齡球……您挑着玩兒。您要是想去玩槍,咱們還修了個戶外靶場。”

宴文柏點點頭,随手拿起了臺球杆:“你陪我打。”

這層樓還真沒什麽人。

宴文柏在樓下看見了一個活動的立牌,估計人都去參加會所的新活動去了。

侍應生當然不會拒絕,就在一邊陪着了。

這頭保镖始終保持着和顧雪儀通話。

顧雪儀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翻着書頁,一邊緩慢地消化着書上的信息,一邊問:“還沒有出來嗎?”

“太太,沒有。”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好一會兒。

等顧雪儀差不多翻過了二十來頁,保镖突然出聲了:“太太……我看見了……”

“嗯?你說。”

那頭的保镖似乎是遲疑着拿捏了一下,這該不該他來管,該不該說。

最後保镖還是開了口:“我看見了封總。”

封總?誰?

“從封總的車裏,下來了裴總的弟弟。”保镖在那頭接着說。

“裴智康?”顧雪儀問。

“是。”

裴智康不是才從宴家離開不久嗎?

唔。

顧雪儀倒是一下就想起來那個封總是什麽人。

當初簡昌明在提到和宴家不對付的家族的時候,就有提到封家。也許就是這個封總所在的封家。否則保镖不會特地提起。

“好,辛苦你了。”顧雪儀說着,收起書往樓上走。

等把書放好,顧雪儀才換了一身衣服,叫了司機和保镖,開車往那個會所過去了。

裴麗馨是兩手準備?

一邊來哄她,一邊又去勾搭宴朝的對頭?

還是說,裴家早就和宴朝的對頭有來往了?裴麗馨并不出面,而是讓自己的弟弟去接洽……

可惜裴智康是個蠢貨。

如果裴麗馨真是這樣打算的話,那就注定要失算了。

“太太,您說的是這裏嗎?”司機問。

顧雪儀調下車窗,朝外面瞥了一眼。

會所的名字就叫“無名”,像是起名字的人實在起不出來了,腦袋一拍,就選了這個。

顧雪儀走了下去。

門口的保安立刻攔住了她,保安看她穿着打扮不俗,也有些臉熟……這是……這不是宴朝的太太嗎?

保安立刻躬身道:“宴太太您能進去,您身後的保镖不能進去。”似乎是怕顧雪儀誤會,他還又補充了一句:“來到這裏的客人都是這樣的,大家都不帶保镖。咱們會所裏是很安全的,您放心。”

顧雪儀還有點驚訝。

保镖在電話裏說,這家會所就是封家開的。封家又和宴家是對頭。那封家就這麽放她進去?

顧雪儀身後的保镖當然不同意,立刻冷聲道:“別人怎麽做,那是別人的事。宴家和別人當然不同的。”

保安搓了搓手,他一個小人物也做不了主。

他尴尬地看向了顧雪儀。

顧雪儀擡手按了按,示意保镖別亂動:“到了一個地方,就入鄉随俗。你們在外面等吧。”

她倒是不怎麽怕的。

與其擔心自己,倒不如擔心宴文柏在這裏吃虧。

但她覺得,宴文柏多半是進來了就後悔了,這會兒還說不好是在哪裏呢。

現在跟着顧雪儀的保镖,就是那天跟着顧雪儀去蔣夢家裏的那四個。

他們見識過了顧雪儀的厲害,雖然心裏還是不怎麽放心,但顧雪儀都發話了,他們也只有聽從地等在了那裏。

“帶路吧。”顧雪儀擡了擡下巴。

保安按了鈴,立刻有侍應生出來,領着顧雪儀往裏走。

那個侍應生弄不清顧雪儀的身份,忍不住頻頻往顧雪儀身上看:“您是……客人嗎?”

顧雪儀反問:“不然呢?”

侍應生咋舌。

哪有這樣美麗的客人,還來這樣的地方玩兒的?

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來這裏,那都是“貨物”。

侍應生帶着她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是一個宴會大廳。

兩扇豪華大門拼在一塊兒,上面雕着兩只獸頭,帶給每一個站在門下的人以無形的壓力。

顧雪儀只擡頭掃了一眼,然後就若無其事地斂住了目光。

“您等等。”侍應生說着,從兜裏拿出鑰匙,彎腰打開了一旁的櫃子。

然後從裏面取出了一個面具。

那個面具上畫着彩繪,整個面具很大,足以将人臉包裹得絲毫不露,只能看得見一點眼睛和嘴。保密性做得相當好。

顧雪儀的頭很小,戴上面具後,就有點像不太協調的大頭娃娃。

她對着鏡子照了下,倒也并不挑剔。

就是面具上的彩繪有些醜,醜得仿佛古代祭天時,巫者跳起舞時戴的面具。

侍應生又往她的手腕上挂了一只手牌。

手牌編號是399。

侍應生說:“這就是您今晚的名字了,大家都用這個來稱呼彼此。”

顧雪儀點了下頭,這才伸手推開了大門。

門內相當熱鬧,昏暗彩色的燈光從天花板投射下來。衣香鬓影,酒氣與香水氣混在了一塊兒,有種靡靡的氛圍。

顧雪儀踩着高跟鞋走了進去。

她穿了一條白裙子,前面的裙擺及膝,後面的裙擺卻長及腳踝。随着她的走動,裙擺輕輕扣着她的腳後跟,仿佛是一條巨大且潔白的尾巴墜在後面。

離她最近的人,剛一轉過身,就正好看見了她。

對方猛地頓了下,本能地朝顧雪儀伸出了手。

顧雪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立刻釘在了原地,這才讪讪一笑,說:“哦,原來也是這裏的客人啊。”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問:“你叫什麽?”

盡管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抱着一點希冀。有的第一次來這裏的客人,總是會忘記規矩,這時候就難免會暴露出自己的真實信息。

顧雪儀晃了晃手腕。

男人定睛一看,遺憾地道:“哦,399啊。”

顧雪儀環視了一圈兒,覺得有點麻煩。

大家的頭都被裹得很嚴實……很難分辨誰是誰。

不……顧雪儀猛地頓了頓。

倒也不是很難。

比如這個和她搭話的男人,身材矮胖,不超過一米七五。

他們擋得住臉,卻擋不住他們的身軀。

高矮胖瘦一目了然。

顧雪儀甚至可以從他們的身形,加上走路的姿勢,大致推算出他們的老少。

面具下,顧雪儀輕輕挑了下眉,一下就不覺得麻煩了。

……更像是一個挑戰。

顧雪儀從侍者的手中挑了一杯酒。

她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與裝載着金色酒液的玻璃杯身,還有她身上的白色裙子,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雪儀徑直越過人群,往比較居中的一組沙發走了過去。

本來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快樂中,這時候卻是多多少少被吸引了,朝顧雪儀多看了好幾眼……

這時候,有個戴着青面獸面具的男人上了臺。

本來有些喧鬧的環境,一下就安靜了不少。

男人拍了拍手裏的麥克風,等确認是有聲音的之後,才開口說:“今天會所的活動主題是,不允許說No。這裏的熟客已經很多了,相信大家也明白,這個規則定死了,就不允許更改了。活動截止到12點,規矩才作廢。”

這時候,有幾個模特抱着抽獎箱下來了。

男人說:“裏面放着在場所有人的編號。”

“現在,你們進行任意抽選……抽的人,可以要求被抽中的人做任何一件事,而被抽中的人不能拒絕。”

荒唐又相當大膽的規則。

顧雪儀心想着,轉頭掃了掃身邊的人。

其他人有興奮得微微戰栗的,似乎也有擔心自己運氣不夠好,連脖子都白了的人。

顧雪儀這個時候再走也來不及了。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

看看這個會所,還能玩什麽花樣。

“現在……開始!”男人喊了一聲。

其餘人蜂擁而上,飛快地抽走了編號。

顧雪儀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抽獎箱很快就遞到了顧雪儀的面前。

捧着抽獎箱的女人有些緊張:“您請。”

顧雪儀伸出手,随意抓了抓。

結果因為戴着皮手套,她的指尖并不太靈敏。顧雪儀一抓抓了兩張,她随手彈走了一張:“……好了。”

女人驚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走開了。

顧雪儀将紙張翻了過來。

上面寫着97。

接下來是從中間開始,每個抽的人站起來念出自己抽到的編號。

有個沒戴面具的女人,站起來,小聲念了編號:“112。”

然後一個戴面具的男人無奈地站了起來。

女人臉上緊跟着湧現了狂喜之色,立刻就開口說:“我已經想好我的要求了,我要你給我一百萬!”

男人點了下頭:“你把卡號寫到紙張上。”

女人開心地答應了。

顧雪儀看得驚奇。

這樣也行?

難怪剛才有的人很興奮,有的人卻很擔心。是怕對方提出自己無法執行的要求嗎?

“下一個!”臺上的男人喊。

麥克風就這麽遞到了顧雪儀的面前:“請問您抽到的是什麽?”

顧雪儀将紙條對準了所有人。

拿着麥克風的女人俯下身,念了出來:“九十七……”

同樣坐在大廳中間位置,有一行人擁簇在一塊兒的隊伍中,緩緩站起來了一個男人。男人穿着黑色西裝,身形高大,臉上戴了個同樣挺醜的面具。

周圍一下詭異地安靜了。

女人緊張地把麥克風又往顧雪儀面前遞了遞,結結巴巴地問:“您……您有什麽要求,現在可以說了……”

周圍更安靜了。

顧雪儀攥着那張紙條,緩緩站起身,朝那邊走近了一點。

圍繞着男人坐下的,有很多人……顧雪儀一一掃過,然後目光滞了滞。中間有一個,是裴智康。連衣服都沒有換。

顧雪儀挑了下眉,問:“到12點結束是嗎?”

“是……”

顧雪儀口吻輕松地道:“那讓他給我當幾個小時的仆人,一直到12點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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