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二月初，陸致铖和許儀清暫時結束環球旅行，回到A市。
兩位長輩要回來，陸擇衍和慕甜已經提前收到消息。慕甜甚至還主動說要下廚做一桌子飯，來給陸爸爸陸媽媽接風洗塵。
陸擇衍在“翹班去機場接機”和“準時下班回家幫慕甜的忙”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接機有司機，慕甜下廚只有他幫忙。
廚房的一方小天地內，照例是慕甜主廚，陸擇衍打下手，負責洗菜、切菜，切出來的土豆絲，一條粗、一條細，形狀很是迥異。
慕甜笑他：“你這個不叫土豆絲，而是土豆條。”
陸擇衍默不作聲，又重新削了一顆土豆，放在砧板上，一臉認真，仿佛在雕刻什麽工藝品似地切起了土豆。
慕甜在心中嘆了口氣：照陸擇衍這位爺現在的速度，怕是明天都吃不上飯。
可也沒辦法，這人要強，哪怕是不擅長的刀工，都要幹出個所以然來，絕不肯落後。
十幾分鐘後，細長的土豆絲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盤子中。
陸擇衍問：“這次呢？”
“很好。”慕甜怕他興致上來再切一個，直接奪過盤子放在一旁，“土豆絲夠了，不用切了。”
“哦，那我現在幹什麽？”
慕甜點火，倒了幾滴油，把一盤土豆絲倒入鍋裏，下鍋後的滋啦聲響起：“幫我去陽臺拿一下圍裙。”
她昨天把圍裙洗了洗，曬在陽臺忘了拿進來。
“行。”即便是給慕甜跑腿，陸擇衍也幹得不亦樂乎。若是被公司裏衆人看見，怕是要驚掉大牙。
當他拿着淡藍色的圍裙回到廚房時，慕甜正拿着鍋鏟翻炒東西，忙得不可開交，騰不出手穿圍裙，便沖他說：“你先放一邊。”
陸擇衍看了一眼，走近了兩步：“我幫你穿。”
“啊？”
還未等慕甜拒絕或答應，他已經站在對方身後，伸出手環繞着她的腰，打好了一個蝴蝶結。
全程不過十幾秒，可陸擇衍呼出的熱氣似乎還在自己耳邊，久久未散。
慕甜偷偷看了他一眼，卻見對方一臉正經的模樣，又反思大概是自己過于敏感。
等慕甜轉回了身，陸擇衍不再收斂自己的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露出在外的潔白脖頸，膚若凝脂，又在望向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時，垂下眼眸，最終收起萬般旖旎心思，悄然離開了廚房。
......
許儀清和陸致铖一下飛機，便風塵仆仆不帶停歇地直奔小兩口的新房。到家的時候差不多是飯點，慕甜正好熬好湯收了尾，時間合得剛剛好。
陸擇衍瞥見他爸手上的行李袋，覺得多此一舉，這東西為何不直接放在車上，還特意拎上來。不過他的性格不可能把這種問題問出口，頂多在心中琢磨一下。
“甜甜的手藝原來這麽好啊。”許儀清誇贊道。
陸致铖也說：“不錯。”
慕甜紅了臉：“還好。”
許儀清叮囑：“不過呀，不要累着自己，興趣來了做做可以，不要逼自己每天都做，我們女人的任務又不是只能在家燒飯做菜，偶爾也要讓男人來。”
慕甜是不敢讓陸擇衍下廚的，只說：“不辛苦，我挺喜歡的。”和做甜品一樣，做出美妙的食物，讓吃的人喜歡，會讓她很開心。
四人圍着小餐桌吃了一頓和諧溫馨的飯，期間許儀清分享了諸多的旅游趣事和美景，還撺掇着慕甜有空也讓陸擇衍帶着去玩一趟。
見許儀清這麽熱情，慕甜也不好煞風景，便欣然應下：“好啊，等我們都有空的時候。”順便也給自己留了餘地，以後可以拿沒空當借口。
吃完飯，陸致铖拿起一旁的行李包，從裏面掏出幾個禮盒，遞給慕甜：“在當地買的小玩意，看看喜不喜歡。”
慕甜接過來：“謝謝爸。”
陸致铖行李袋裏竟然裝的是禮物，那難怪陸擇衍不清楚。因為他爸國外國內各地飛，但幾乎沒有給他帶回來過什麽禮物，他沒那個經驗。
但這也不能說明陸致铖不愛兒子，只不過是教育理念所致，他認為女兒要寵，但兒子就要嚴格教育。更何況陸家就陸擇衍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肩上挑着的擔子遠比旁人重，他必須要早日成才。
陸擇衍早就習慣他爸那脾氣了。
不過意外的是，陸致铖突然也遞給了他一個盒子：“給你的。”
雖然語氣不大好，聽起來有些勉強，但這也讓陸擇衍頗為驚訝，挑了挑眉：“還有我的份？”
陸致铖板着臉：“我什麽時候虧待過你。”
陸擇衍識趣地不反駁。
許儀清提議：“我去看看你們房間，上次我來的時候都還沒布置好呢，順便走走，也當消食了。”
慕甜放下手中的禮物：“爸，媽，我帶你們去。”
先是書房，書架上滿滿的幾摞書，辦公桌上基本都是陸擇衍的文件。
緊接着，是陸擇衍居住的客房。客房生活氣息濃重，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住。
許儀清問：“你經常睡客房？”
陸擇衍一臉淡定：“有時候加班回來晚，不想吵醒甜甜，所以直接睡客房。”
陸致铖點點頭，表示理解，他以前也經常這麽幹。
慕甜在一旁偷偷松了一口氣，這茬算是混過去了。
緊接着是“兩人”的主卧，幸好陸擇衍有先見之明，早就在衣櫃裏放了一部分自個的衣服，就好像兩個人是真實地居住在一起。
不過女人最感興趣的還是衣帽間，許儀清又興沖沖地看了幾眼，這一看就發現了不對勁——原本擺的是什麽，現在就還是老樣子，沒有新添置的東西。
許儀清問慕甜：“甜甜，你這幾個月沒買東西嗎？”
“嗯，沒有啊。”慕甜沒察覺出內裏的意思，老實回答。
“是錢不夠花嗎？”
慕甜不懂怎麽突然扯到錢上面了，說：“沒有啊，夠用。”雖然因為果園的事欠了陸擇衍一筆錢，但每個月手頭還是富足的。
陸致铖突然開口：“陸擇衍的錢你管嗎？”
“啊...不是...”真要上交給她讓她管，她也不敢要，揣着筆巨款，得多擔心。
“那陸擇衍給你零花錢嗎？”
“...也沒有。”
許儀清突然錘了陸擇衍一下：“不孝兒子，你就是這麽對你老婆的嗎？”
陸擇衍心想他倒是想這樣，問題是慕甜不要，心中有苦說不出，此刻只能閉嘴忍受無端指責。
許儀清戲瘾上來，捂着臉略帶悲傷地說：“我可是答應了親家母要把甜甜當女兒養的，結果呢？結果就是這麽委屈甜甜的嗎？”
慕甜當真了，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一點都不委屈，你們對我很好，我很開心！”這些都是實話。
許儀清接着道：“甜甜，你不要替我們說話了，是我沒好好教兒子，沒教他該怎麽好好對老婆。唉，那個老趙家和老李家，其他人更不用說了，他們的兒媳婦呢，得空了不是買鑽石就是買包，要不就是走走紅毯看看秀...他們不比咱們家窮？再看看甜甜，多好一姑娘，沒好好享福，還得在家辛苦做飯，終究是我們陸家虧待你了...”
位列A市財富榜前二十的趙家和李家無端被歸為了“比較窮”的行列。
慕甜招架不住，眼神示意，向陸擇衍求救。
陸擇衍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媽，你能別這麽浮誇行嗎？”
許儀清放下手，表情又恢複如初：“我覺得我今天演得還行啊......”
“你開心就好。”陸擇衍無話可說。
“我不管，以後記得給甜甜零花錢，”許儀清說完，又握着慕甜的說，滿臉心疼，“甜甜，媽知道你是獨立自主的好女孩，也知道你不喜歡陸擇衍那點臭錢，不過呀，你自己賺來的錢是一回事，老公給你錢又是另一回事，就當多了份零花，随便用。”
“......”慕甜萬萬不敢，再收錢，她欠陸擇衍的債得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此時，她只能顧左右而言它，解釋：“我沒什麽要花錢的地方，而且擇衍賺錢也不容易。”
許儀清開始瘋狂輸出自己的觀念：“願意給你花錢的男人，他不一定愛你，但不願意給你花錢的，絕對可以證明他沒那麽愛你。”
陸致铖點頭贊同，順便睨了自己兒子一眼。
“......”陸擇衍覺得，他現在在他父母心目中，可能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慕甜只好勉為其難先應下了，至于要不要的，到時候再想辦法。
“這就對了！”說完，許儀清歡歡喜喜地跑去客廳拎起行李袋，若無其事地扔下一顆炸.彈，“對了，我們兩今天要在這住一晚，看，衣服都帶好了。”
完完全全是有備而來。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慕甜、陸擇衍：“？？？”
房子面積雖大，但被改造後，能睡覺的就只有主卧和一間客卧。許儀清和陸致铖要在這住上一晚，這也就意味着，慕甜和陸擇衍得睡一間。
兩個人又不是真正的小夫妻，怎麽能睡一間房！
陸擇衍皺着眉：“怎麽不回家住？我送你們回去。”
許儀清瞪了他一眼：“你個小沒良心的，咱們一家人都多久沒住一個屋了？你就想着趕我和你爸走啊。”
陸擇衍反問：“那你們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你怎麽那麽不想讓我們住下來？”許儀清審視着他，話裏有話：“陸擇衍，你很反常喲，你在心虛什麽？”
知子莫若母，慕甜怕真被看出什麽來，趕緊出來圓場：“媽說得對，我們都是一家人，想住就住。主要是你們剛旅途回來，又坐了長途飛機，擇衍怕你們累了，不睡自己的床會睡不好。”
許儀清擺擺手：“不會，我不認床。”
慕甜徹底沒轍，認命道：“那我去把房間收拾收拾。”
“不用不用，”許儀清拎着包就要走，“我們睡客房就行。”
“主卧大，爸媽睡主卧吧。”慕甜說。
陸致铖不贊同：“胡鬧，哪有睡你們房間的道理。”
雖然陸致铖對自己已經算是很和善了，但慕甜還是有點怕他，大概是對方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氣場和嚴肅。
“那好吧。”
陸擇衍算是看明白了，他爸他媽今天是存心來給他添堵的，順便來一套試探。
他沖慕甜說：“随他們，我們也回房間睡覺。”
“啊、哦。”慕甜傻乎乎地應了一聲。
......
回到主卧，兩個人相顧無言，很是尴尬。
最後還是陸擇衍主動開了口：“櫃子裏有沒有多的被子，我睡地上。”
“其他被子都放在客房旁邊的儲藏間了......”要是過去拿被子，一定會驚動到陸致铖和許儀清，這法子行不通。
陸擇衍嘆了口氣：“算了，我蓋外套睡也行。”
“那怎麽受得住，現在天這麽冷，睡一晚上地板絕對會凍感冒。而且地板又硬，睡着肯定不舒服。”
“那你這麽說，我們只能睡一張床了？”陸擇衍先發制人，“我是無所謂，主要是看你願不願意。”
他不僅是無所謂，而且非常樂意。
慕甜想了想：“那你還是睡地板吧。”
“？？？”陸擇衍咳了一聲，“正好有點感冒了，睡地板以毒攻毒倒也不賴。”
慕甜聽着那陰陽怪氣的調調，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人一樣，她說：“那我把被子給你，然後我睡床蓋外套，厚被子歸你。”
“嘶——”陸擇衍伸手揉了揉肩，“突然想起來，前幾天陪許弈川打籃球，被他撞了一下，現在肩膀還有點疼。”
慕甜徹底疑惑了，一會兒主動說要睡地板，一會兒又不願意，到底是鬧得哪一出？
她決定向這位嬌貴的大少爺妥協：“那我睡地板。”
“我還不至于不做個人。”陸擇衍沒想逼對方到這份上，更何況，他哪舍得。
“......”那你是想怎樣？
兩個人一時間僵持不下。
慕甜：“算了，先洗澡吧，洗完再說，你先我先？”
既然被迫共處一室了，不可能溜到外面的浴室去洗澡，幸好內浴裏有一套陸擇衍的洗漱用品，當初是為了防着幾位長輩突擊檢查而準備着的。
陸擇衍這會兒又紳士極了，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你先。”
......
這頭的客房裏，許儀清和陸致铖說着悄悄話：“你有沒有覺得咱兒子和咱兒媳婦怪怪的？”
說關系不好吧，但陸擇衍從來不對慕甜黑臉，偶爾還能算得上溫柔，這已經是天方夜譚，證明他兒子是喜歡對方的；可要說關系好，又算不上，兩個人的舉止一看就不夠親密，完全沒有新婚小夫妻的那種粘膩感。
而且慕甜對他們有些生分，一開始以為是她性格害羞放不開，可經過今天的事，許儀清卻覺得自己的兒媳好像有點不願意和自家扯上什麽關系，尤其是提到錢的時候，滿臉寫着抗拒。
一家人會掰扯得那麽清楚嗎？
總歸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和違和感。
陸致铖哼了一聲：“你兒子當初突然說要結婚，我就覺得不靠譜。”
許儀清吐槽：“你真會放馬後炮，咱兒子說要結婚，你不比誰都積極？”
有把柄在老婆手上，陸致铖沒話可說。
思來想去，兩夫妻倒沒有往假結婚的方面想，無論是自己兒子還是慕甜，看起來都不像是會拿這種事胡鬧的人。
最終他們得出一致看法：自個兒子可能是個不負責的渣男，迅速閃婚後後悔了，又或者是結婚後迅速膩了，小兩口可能正在冷戰期間。
總之，錯誤都在他們兒子，兒媳婦是無辜的老實人。
許儀清越想越擔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去看什麽？”陸致铖拉住自己的老婆，“人家睡覺呢。”
“你不懂了吧，越是睡覺的事越能看出兩個人的關系。”許儀清甩開陸致铖的手，往房外走去。
慕甜和陸擇衍洗完澡後，就“如何睡覺”仍未達成共識，氣氛僵持之時，敲門聲響了。
陸擇衍去開門，喊了一聲：“媽。”
許儀清往裏頭走了兩步，見兩人都穿上睡衣了，沒話找話：“洗完澡了啊。”
“嗯。”
“是呀。”慕甜問，“媽，你找我們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沒事，就過來告訴你們一聲我們準備睡了。”
“哦哦哦，我們也要睡了。”
“好啊，那你們快睡啊。”
陸擇衍和慕甜不約而同地看向許儀清，一臉問號：你不走我們怎麽睡？
總不是要親眼看着他們睡覺吧？
許儀清假裝沒看見這兩道視線，催促道：“你們快睡床上去，天冷，早點進被窩暖和。”
陸擇衍差不多也知道他媽在打什麽主意了，裝作親昵地摟住慕甜的肩膀，對她說：“我們睡覺吧。”
“啊？”慕甜用氣音問了一句。
“我們睡了，我爸我媽他們才睡得踏實，”他轉頭沖房門口的許儀清問了一句，“媽，你說是吧？”
“哈哈，是啊。”許儀清尬笑道。
慕甜配合着陸擇衍，一左一右往床兩側走，各自躺在一邊。
許儀清仍然沒走。
陸擇衍伸出手臂，把慕甜往自己懷裏摟，沖許儀清說：“媽，你現在在這裏好像不太合适吧？”
許儀清見兩個人靠在一起，稍微放寬了心，提醒一句“蓋好被子別着涼”之後也走了，留下慕甜和陸擇衍面面相觑。
房門一關，慕甜即刻從陸擇衍懷裏離開，又往旁邊挪了兩下。
陸擇衍暗自啧了一聲：“我覺得我媽他們産生疑心了，按我媽的性格，最近會想盡一切辦法試探，做戲做全套，不如就這麽睡吧。放心，我只睡這邊，不越界。”
大約安靜了一分鐘，慕甜破罐破摔：“行吧，那就這麽睡。”
陸擇衍把屋裏的燈關掉，整個卧室陷入黑暗，只有窗戶那透進來的幾絲光亮。
兩個人背對着各自睡在一側，中間隔得距離遠到再趟兩個人都綽綽有餘。
半小時過去，慕甜仍沒有絲毫睡意，悄悄開口問：“陸擇衍，你睡了嗎？”
“沒有。”
“噢......”半分鐘後，慕甜又說，“我睡不着。”
“為什麽？”
“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有點緊張。”慕甜倒是格外實誠。
“哦。”陸擇衍在黑暗中無聲扯了扯唇角，又在心裏補了一句“我也是”。
慕甜失眠了，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對方聊天：“你說你媽媽懷疑了，她怎麽看出來的啊？”她覺得她和陸擇衍演得還挺像一回事的。
“不知道。”老狐貍當慣了，眼神自然是比普通人敏銳一點。
“唉，那以後可得注意點，不能被發現破綻。”下次得搞本《演員的自我修養》來看看。
“嗯。”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慕甜小心翼翼地開口。
“想問什麽？”
“你為什麽急着要結婚？”
陸擇衍眼睛盯着某一處，沉默了許久，才半真半假地說：“我和我爸關系不太好，他說我不早點結婚，公司就送給別人。”
“關系不好，是有點看得出來吧...不過我覺得你爸爸是情感比較內斂的人，只是不願意表達愛，但他對你其實挺好的，”慕甜不知道怎麽接話，“而且你家的公司肯定是你的，你又這麽厲害，我覺得你天生就适合當有錢人。”
陸擇衍當然知道陸致铖說的不過是一時的氣話，此刻又被慕甜的話逗笑了：“天生适合當有錢人？真是謝謝你的安慰。”
慕甜順勢問下去：“為什麽非要催着你結婚啊？”陸擇衍條件這麽好，實在不必着急。
喜歡的人想要知道這些事，陸擇衍也就難得說一次心裏話：“他對我的要求是成為下一個他。”
“嗯？”
“簡單地說，他認為他是成功的，所以，我也要按着他的人生軌跡來。”
慕甜不太明白：“什麽意思？”
“就好比他認為他事業的成功離不開我媽的支持，所以，我想要接管家裏的産業，也要先立家。”
不同的是，陸致铖和許儀清算是青梅竹馬，一起成長，雙方知根知底，又有感情基礎，所以能一畢業就毫無顧忌地結婚。但完全沒考慮到他兒子是個冷心冷眼的，世交家裏的女兒沒一個能入他的眼。
想要要求他早點結婚，屬實有點不可理喻。
“那你在國外讀大學，沒有交女朋友嗎？”
“沒。”
陸擇衍去了國外，許儀清甚至都做好兒子帶個洋妞回來的準備了，結果一查，每天不是學習就是忙事業，沒有任何私生活，清心寡欲地像個和尚。
“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慕甜感嘆道。
“怎麽說？”
“就覺得你一直很受歡迎啊，高中的時候老有人來給你送情書，我都看到過好幾次了。”
無論是高一學妹還是高三學姐，又或者是同屆學生，明裏暗裏愛慕陸擇衍的人數不勝數。哪怕出了國，慕甜知曉他這長相和性格，在國外也絕對是拔尖的，一定不缺女人追。
陸擇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不喜歡她們。”
慕甜深有感觸：“結婚這事，沒有喜歡的對象真的不能急。唉，但你後來還是同意了，大家都不容易...”
“嗯，不想聽唠叨，煩。”事實上，如果對象不是慕甜，陸擇衍絕對不可能向任何人妥協，哪怕是家裏人。
陸擇衍翻了個身，面朝着慕甜的後背，問：“你呢？”
慕甜聽見對方翻身的聲音，也轉了過來，兩人從背對着背變成了面對面。
“我什麽？”
“大學，有沒有交男朋友？”
“沒有。”慕甜笑了，這像是打開了她想傾訴的開關，一股腦地說，“剛上大學的時候特別忙碌，不過熬過了大一就突然空閑了很多，後來就喜歡做甜品了，課餘時間報了幾個烘培班學習，又變得很忙。”
大家忙着社交的時候，她還在烘培室裏琢磨餅幹和蛋糕該烤多久最合适。
“挺好的。”陸擇衍想象了一下那副場景，由衷地這麽覺得。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當時好多人說我不務正業來着，你還是第一個跟我說好的人。”
哪怕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紗窗透進來，陸擇衍也能感覺到對方炯炯的眼神，那是談到喜歡的事才會散發出的光亮。
他說：“你喜歡的事情，我都會支持。”
慕甜愣了愣，這還是她頭一次聽見陸擇衍說這樣的話。
寂靜無聲的黑夜，有兩顆心彼此靠近，流淌着某種莫名的溫柔。
她緩過神來，帶着笑意，說：“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陸擇衍不開心日記》：今天沒有不開心，一起睡了，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