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翌日午後。
陸擇衍開車出發去許弈川的別墅，在那之前，他還得繞個遠路去一趟醫科大學接徐小冉這個煩人精。
坐在後座的徐小冉拍了拍座椅，打趣道：“頭一次坐那麽貴的車，感謝我的姐妹。”
感謝姐妹嫁了個有錢人。
慕甜轉過頭，帶着笑意說：“謝我幹嘛，得謝謝陸擇衍呀。”
“噢——也是。”
陸擇衍眼皮一跳，總覺得徐小冉接下來說的絕不是什麽好話。
徐小冉捧着臉浮誇地說：“天哪，我竟然坐着堂堂陸總開的車！萬惡的資本主義竟然再給我開車！”
要不是慕甜坐在一旁，陸擇衍很想一個急剎車停下來，順便把這個嘴閑不下來的人丢下去。但這會兒只能譏诮道：“你只是捎帶的。”
“呵呵，要不是看在甜甜的面子上，我還不樂意坐你的車呢。”她徐小冉就算是坐公交、乘地鐵，也絕不坐這輛八位數的車。
慕甜當和事佬：“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幾句。”也不知道是從哪結下的那麽大怨氣，互相看不順眼，一上來就吵。
跑車開出大學城沒多久，徐小冉的手機響了，是她室友的來電。
“怎麽了？”
“卧槽！咱們寝室是非洲人吧！”
“行行行，我立刻回來！”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徐小冉每每遇到什麽聚會，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迫打道回府。
這大概或許就是命中注定。
徐小冉一臉不想活的表情：“靠，啥玩意，我宿舍裏的違規電器被查了，現在得回去寫檢讨。”
“什麽？”
“寝室搞突擊檢查，我買的鍋被宿管阿姨挖出來了，我太慘了！哎哎哎，掉頭送我回去吧。”在宿舍裏被查出使用違規電器是要扣德行分的，要是學生認錯态度良好便會酌情處理，否則就要記處分。
慕甜點點頭：“我們才開出沒多遠，很快就到了，不要急。”
特意繞了遠路來接徐小冉，現下沒開出多遠又要把人送回去，等于浪費時間白白折騰了一出。這放在以前，陸擇衍怕是早就惱了，一定會忍不住開一波嘲諷技能，但他這會兒卻閉口不說，還頗為好心地安慰對方：“我送你回去，十分鐘。”
“？”徐小冉滿臉疑惑，“我也沒有很急。”但她估計陸擇衍這人比她更急。
外來車輛想開進學校有一套流程，哪怕車牌號是888也得老老實實填登記表，陸擇衍把人放在校門口後毫不留情地掉頭走了。
徐小冉原地暴怒：“靠，我還沒和甜甜說再見呢。”
“小冉運氣真的有點背，每次出來玩都會遇到各種意外。”慕甜嘆了一口氣。
“嗯，太可憐了。”嘴上是這麽說着，唇邊的弧度卻情難自抑地微微上揚。
慕甜看着他那要笑不笑的表情，懷疑道：“小冉不去，你是不是很開心？”
“還好。”語氣冷淡，倒聽不出旁的意味。
然而心裏早就偷偷樂開了花，連素不相識的那位宿管阿姨都非要挑這個好日子來幫他一把，只能說天意如此，妄想挑撥離間的徐小冉注定要受到懲罰。
慕甜注視了他幾秒，默默收回目光，撇了撇嘴，偷偷嘀咕了一句：“嘴硬，死不承認。”
陸擇衍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咳了一聲：“徐小冉怎麽不找個對象？”有了男朋友也不至于得了空就來找他老婆。
“小冉學業很忙，沒時間，而且她是不婚主義者，如果沒找到同類人的話，是不會禍害人家的。”這算是徐小冉的原話。
“不婚主義？”
“嗯，”說起這，慕甜想起了以前徐小冉給自己的科普：比如結婚後被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丈夫家暴、在醫院難産時公婆選擇了保小的等諸如此類的社會新聞。
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以前小冉轉發給我好多個新聞，差點搞得我也恐婚了......”這也是她寧可選擇和陸擇衍假結婚，也不願意相親的主要原因之一。
至少陸擇衍這人人品過得去——雖然小冉一直說他不是個好東西。
聽到這，陸擇衍不知道是該謝謝徐小冉還是該記恨她。
他将自己和那些社會渣滓撇得幹幹淨淨，力證清白：“我不是那樣的人。”
“嗯，我知道啊，不然也不會跟你結婚嘛。”
陸擇衍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身邊的人說：“我們這樣的合作是最好不過了。”慕甜手肘搭在車窗上，手撐着下巴，垂下黑羽般的睫毛，眼底藏着一絲連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惋惜，漫不經心地看着外頭的風景。
合作？
對，還只是合作而已。
陸擇衍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挪開目光，冰冷的雙眸直視前方，透進來的暖陽更襯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冷峻淡漠
……
許弈川這套別墅在郊外，雖然路程遠了點，但勝在環境清淨，空氣新鮮，不是市中心的尾氣味能比的。
兩個人到的時候，整個屋子從外頭看完全是一片寂然，且大門處只停了許弈川自己的車。
陸擇衍摁了幾下門鈴，未見有人來開門，轉而給對方打電話，依舊沒人接。
慕甜在一旁擡頭望向二樓的窗戶，也沒瞅見什麽動靜：“咦？不會是沒人在家吧？可小川那天還說讓我們早點來呢。”
“車子在，應該沒跑。”門口停着的那輛車是許弈川上禮拜剛拿到的新寵，全球限量，最近寶貝得很，走哪開哪。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密碼鎖，輸入數字。
第一次——密碼失敗。
第二次——密碼失敗。
第三次——驗證成功！
慕甜感嘆一聲：“你這都能猜到？！”
“随便試試。”
“萬一錯了怎麽辦？”
密碼鎖錯誤次數太多，不是自動斷電就是揚起警報聲。前者還好，若是許弈川真在家裏，即便斷了電還能從裏頭手動打開門，實在不行就跳窗；但要是後者，警笛聲一響，整個別墅區的安保怕是會立刻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把他們當成不法分子抓起來。
陸擇衍淡定地解釋：“他這個鎖，密碼錯誤三次會響警報，正好把他叫醒。”他也是沒想到許弈川頭腦真那麽簡單，直接拿生日當大門密碼。
至于前兩次為什麽會失敗，因為陸擇衍高估了許弈川的智商，還特意試了其他更特殊的日子。
慕甜忍不住想給對方豎起大拇指，這一招，夠狠。
推開門，屋子裏空蕩蕩的。別說人，就連吃的食物也沒有，一點都不像是要舉辦派對的地方。
慕甜一臉疑惑地看向陸擇衍：“我有點信你說的了。”許弈川這個人看起來是真不怎麽靠譜。
“你坐會兒，我上樓去看看。”
“好。”
慕甜在沙發上坐下，目視着陸擇衍順着樓梯往樓上走。
這套房子陸擇衍來過幾次，準确無誤地找到了主卧，敲了兩下門，沒有任何回應。
猶豫了不過一秒，陸擇衍轉動把手，推開門。
床上那聳起的一大團瞬間映入眼簾，甚至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走近床邊，毫不留情地掀開被子，咬牙切齒地喊着對方的名字：“許、弈、川。”
離了溫暖的被窩，聽見那宛如魑魅的聲音，許弈川一個激靈，瞬間清醒。眯着眼，眼神惺忪地叫人：“哥。”
“不是讓我們早點來？嗯？”臉上大寫着“我很不爽”這四個大字。
“啊？噢！我昨天不是給你們發微信說遲一點了嗎？”許弈川長臂一撈，讓被子重新卷着自個，坐起身來，拍了拍腦門，“卧槽，想起來了，我只發在群裏，忘記通知你了。”
昨晚他和朋友玩嗨了，回家倒頭睡覺前意識到自己今天起不來，便臨時推遲了時間，并發在了他那個狐朋狗友的微信群。然而，把最最最重要的陸擇衍和慕甜給忘了。
面對陸擇衍的怒火，許弈川渾身抖了抖，支支吾吾：“那...那什麽，哥，要不你和嫂子在下面坐會兒，我客廳那個電視機屏幕可大了，畫質還好，你倆看幾集電視劇呗。”
“你覺得我會看？”只有慕甜才喜歡那種玩意。
“那要不......”許弈川認真思索了一番，開口說：“要不你倆上來睡會午覺？反正時間還早。”
一起睡覺，陸擇衍倒是求之不得，可也得另一個當事人肯同意。
他将今天的怒火全撒在了許弈川身上，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說：“給我起來。”
“幹嘛呀這是！”許弈川裹緊被子，頑強地搖着頭。
“起不起？”
“不起。”他才睡了不到四小時，堅決不起。
“卡不想要了是吧？”
許弈川最怕這個，手搭在被子上準備老老實實起床，在那一瞬間，又靈機一動，立刻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咚咚咚跑到樓梯口，頂着雞窩頭，從二樓往下喊：“嫂子，我哥欺負我！”
陸擇衍從房間緊随而出，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告狀的場景。
“怎麽欺負你了？”慕甜很配合地一問。
“嗚嗚嗚，我哥不給我睡覺，我才睡了三四個小時，我太可憐了！”
慕甜擡頭，視線從許弈川身上移到了對方身後的陸擇衍：“你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我們看會電視打發時間就行。”
這說辭倒是和許弈川一模一樣。
讓許弈川接着睡回籠覺，意味着這人可能沒良心地呼呼大聲然後徹底做個甩手裝櫃，一系列的瑣事就要落在他身上——他堅決不同意。
陸擇衍無奈地嘆了口氣，應了一聲：“行吧。”
“嘿嘿。”許弈川得逞一笑，轉過身沖他哥比了個鬼臉，悄悄說道，“我就知道你怕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擇衍不開心日記》：人善被人欺，怕老婆被弟弟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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