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孽從教學樓出來,跟幾個男生撞上,他們纏住他聊了會兒。男生在一塊兒很少聊八卦,但要是有八卦可聊,又會把別的話題先往後放。

“真跟奚哆哆好上了?”有人問他。

鐘成蹊咂嘴,搶答:“诶不是,有你們什麽事兒啊?沒得聊了是嗎?沒看不耐煩着呢嘛?”

林孽沒答,沒答的原因是他的注意力被校門口一道身影拿走了。她看起來比那天晚上好多了,她丈夫應該有好好安慰她。

幾個男生才注意到林孽眼神,也跟他看過去,他們的關注點就跟林孽不一樣了:“海哥可以啊,還能有這種福氣?看那女的前凸後翹,摸起來一定手感很好。”

老師名牌大學學霸,但人長得一般,還地中海,所以這幫學生私下給他取個外號叫海哥。

鐘成蹊也看過去:“那女的誰啊?咱們學校老師?”

他們不知道:“咱們學校女老師要都是這個水準的,我早你媽清華、北大保底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聊着,林孽對上了邢愫的眼神。

扯了會兒皮,散了,鐘成蹊夠着林孽脖子:“走吧咱們?吃魚鍋去,我今年生日折扣還沒用呢。聽說送兩份梭邊魚。”

“你自己去吧。我有事。”林孽說。

鐘成蹊挑眉:“你有什麽事兒?”

林孽沒說。

邢愫拒絕了老師的邀請,說沒兩句話就跟他分開了。

從學校出來,她上了車,卻沒馬上發動。過了會兒,有人上了車,就坐在副駕駛。

邢愫從包裏拿出煙盒,捏一根出來,放嘴邊,點着,吸一口,然後手指夾着遞給旁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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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人是林孽,他把煙接過來,接着抽,順便打開一點車窗。

邢愫扭頭看他,像是畫出來的側臉叫她挑起眉。前兩回她被他其他方面吸引了注意力,都沒仔細看過,原來這弟弟最大的優勢是長相。

林孽抽着煙,沒看她:“好看嗎?”

邢愫:“好看。”

林孽把煙捏在手上,跟她對視:“你想怎麽樣?”

邢愫對他這問題興趣十足,摸摸嘴唇:“你想我怎麽樣?”

林孽說實話:“不知道。”

那就邢愫來掌握主動權,她也擅長:“多大了。”

林孽:“這重要嗎?”

邢愫就靠近了一些,手伸向副駕駛的車門儲物格,這個姿勢從前、後看都像是抱住了他,而對于林孽來說,他的感覺也是這樣的。邢愫的呼吸太近了,她嘴裏有淡淡的煙草味,跟他嘴裏的一樣。

邢愫只是要把前段時間不小心掉進去的安全套拿出來,然後當着他的面,放進西裝口袋裏。

再擡眼看他時,他松弛的狀态因為她突然的動作添了局促感,可他不想被她看出來,所以極力掩飾,但掩飾的手段并不高明,漏洞百出。

邢愫喜歡他的反應,托住下巴,瞧着他:“弟弟,姐姐不喜歡太小的。”

林孽低頭瞥一眼自己鼓起的地方,再看向她。

邢愫笑:“我說的是年齡。”

林孽抽完最後一口煙,輕輕吐出來,它們散在邢愫臉上,等兩個人的面目從清楚到不清楚,再到清楚,他才又說:“你讓我就這麽出去?”

邢愫還微笑着,她的态度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她掌控之中,她對于任何情況的發生都能處理得游刃有餘,只聽她說:“我管你怎麽出去。”

林孽這個從不吃虧的人在她面前吃了不止一次虧了,他忍不了,把煙滅了:“你玩兒我。”

這話勁兒不小,叫邢愫覺得越來越有趣了,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想法,她把老師還給她的東西轉送給他了:“長大了再來找我。”

話說到這份兒上,已經可見林孽的火又要自己滅了,他就沒繼續留在車上。

邢愫的車開走,林孽才打開看了眼她給他的紙袋,是一件黑色蕾絲邊、半透明款式的胸罩,看這個弧度,罩杯還不小。他又想起那天在1102,他看到她凸起的兩點了。

林孽到家時晚上快八點了,飯桌上打包的烤鴨和燒雞,還有排骨湯,他看了一眼,先去洗了澡。

洗完,姥姥回來,花褲子挽起一個褲腿,腿肚子上裹了厚厚一層紗布,他皺起眉:“怎麽了?”

姥姥氣還沒消,他一問她就罵上了:“他媽狗娘養的母王八!說我孤寡命,克夫克子,放屁!那張就會噴糞的下水道,造這些個謠是我克她老公兒子了嗎?怎麽的,她老公跟她鑽被窩時叫的是我的名字?讓她跟吃了一壇子糖蒜似的,酸成這樣?”

林孽聽慣了,反應平淡:“我問你腿怎麽了。”

姥姥被他扶着坐下來,這才說到腿:“就我罵她的時候着急了點,從臺階上掉下去了。”

林孽猜到了,她其他地方的傷也都是這麽來的:“那你可真牛逼。”

姥姥瞥他:“你別跟我陰陽怪氣的。”

林孽看一眼桌上的菜:“那是那母王八送來的?”

姥姥哼一聲:“她?她能有那份兒心?是他兒子買的。我掉下來她兒子就把我送醫院了,回來給我買了幾個菜,還從超市拿了一盒雞蛋一箱牛奶。”

林孽:“太油了,我給你煮個挂面。”

姥姥不想吃挂面:“人家特意給我買的,我不吃合适嗎?”

林孽不聽她那一套,去給她煮面了。

姥姥養的林孽,跟她一個樣,忒有自個兒的主見,他想幹什麽事兒,就沒有被人勸住的時候,眼看着他越來越像自己,姥姥又有些難過。

她這個操蛋的人生一點有營養的東西都沒有,他受她影響,以後要是吃了虧,那怎麽對得起他?

林孽給她煮好面,端到她跟前。

姥姥看着這碗面裏還有一個雞蛋,突然就眼酸了:“要是哪天姥姥拖你後腿了,你就別管我。”

林孽把筷子給她:“我真格多窩囊,能被你拖後腿。”

姥姥心暖了,攥住他的手,溝壑縱橫的老臉對着他,嘴角帶着笑,笑裏是驕傲:“說的也是,我們家小畜生本事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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