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這一層只有兩個住戶……
忽的反應了過來,他立刻站起身往外走去,果然一打開門之後那股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他掩了掩鼻,大步上前敲她家的門。
“尹梓夜,尹梓夜!”
他用力敲着,門卻過了一會兒才開,映入溫鏡眼簾的,是一個臉上有些髒兮兮的女孩,她面色似乎有些尴尬,手中還握着鍋鏟。
兩人靜默地對視着,燒焦的味道還在繼續,尹梓夜呆怔後反應了過來,回身就要去收拾殘局。
“別動,我去。”
他回神,一步走入屋內,反手就将門關上。傳來燒焦味道的是廚房,他擡步直直地走過去。
廚房內在燒些什麽東西,但可惜主人廚藝不佳,鍋裏的東西全部變成了黑漆漆的,看上去又難看又難吃。
他趕緊伸手将煤氣關了,将鍋內的東西倒進垃圾桶,看那樣子大概是粥一類的東西,溫鏡看着不禁失笑。
粥怎麽能用鍋來做呢?
他動作很快,三兩下就将廚房裏的雜亂全部收拾好,他轉身正打算出去,她便正好進來,伸手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俯身看去。
對不起,又麻煩你了,我本來想試試看自己做早飯,但是沒有成功。
他看完手機上的字後又瞥眼望她,她真的很尴尬,垂着眼睛緊緊抿着唇,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溫鏡忽然就失笑,他在她身前蹲下。
“如果這一次沒打算去嘗試做飯,是不是又打算叫外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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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梓夜擡眸,聽言後點點頭。
“那這一次嘗試失敗,以後還打算繼續嘗試嗎?”
她看了眼垃圾桶裏黑漆漆的不知名東西,很是堅定地搖頭。
“那既然你不會做,我又不希望你叫外賣,”他刻意頓住,那雙黑眸就那樣直直而認真地看着她,他輕聲呼吸,慢悠悠地誘以教導,“以後你的一日三餐,都我來做好不好?”
既然她不會,他又不讓她叫外賣,何不一起呢?
“以後你就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也不要想叫外賣,你知道外面用的很多都是不幹淨的食材,”他繼續說,“而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我們是鄰居,正好,以後我們就一起吃飯,我來做,好不好?”
他說話很慢,刻意讓她一個字一個字全部聽清楚,尹梓夜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微張着嘴錯愕。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他不等她回答,兀自決定下來。
尹梓夜回神,看到他站起身,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的袖角。
謝謝,可是這樣非常麻煩,我可以自己解決。
他回身看字。
“我都已經決定了啊,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溫鏡笑了笑,看到她臉上有些髒兮兮,于是在一旁的紙盒裏抽了幾張餐巾紙,到水龍頭下去沾了些水。
“別動。”他重新蹲下,拇指食指捏着餐巾紙,仔仔細細地給她擦去灰塵。
“好了。”他将餐巾紙扔進垃圾桶:“早飯想吃什麽,我來做。
她擡眸看去。
都可以,謝謝。
“不用這麽客氣,那我就随便做了。”他笑笑,看了下還有的食材,很快就決定了要做什麽。
他在廚房裏忙碌,尹梓夜一下就被忽視,沒了事做,她垂眸看見自己身上還圍着的圍裙,伸手解了下來。
拉了拉他的衣角,她将圍裙遞過去。
“去外面休息吧!”他拿過圍裙穿上,推着她到了沙發邊,“看會兒書,或者玩會兒手機,我很快就好。”
他重新進了廚房。
尹梓夜在輪椅上坐着,半晌後拿着手機看時間,現在還算早,他也這麽早就起床了啊!
胡思亂想着,溫鏡的早飯已經做好,他親自端到了她的面前,怕燙着下面還墊了個防燙的墊子。
“有點燙,先涼一會兒。”
他細細地叮囑完,起身又進了衛生間,這會兒是去絞了熱毛巾,趁着她吃早飯的時候給她先進行熱敷。
他做的是清粥,只放了一點點糖,不會太膩但仔細吃着又覺得甜甜的,她不自覺就吃的很快,一碗一會兒就沒了。
在理療的時候,他總是神情專注,就如同現在這樣,尹梓夜垂眸靜靜地看着他,他便像恍若未聞一般,仔仔細細地給她按摩雙腿。
膝韌帶碰到的時候還是會很疼,但每日早晚的按摩讓她在無意間習慣了這個程度的疼痛,而每到站起身做下蹲練習時,韌帶的抽疼總讓她苦不堪言。
“慢一點,別急。”他扶着她讓她穩穩地站着,看着她慢慢地蹲下,這個鍛煉的确是理療中最難忍受的,畢竟在練習時會牽扯到受傷的韌帶。
“慢慢來。”
時日長起來,她下蹲的次數開始增加,由一開始的幾個增加到現在的十幾個,雖然很慢,但是效果卻是真的存在。
理療結束後,她喘着氣坐在沙發上,他就坐在一旁,問着些問題記錄下來。
“嗯,那就先這樣!”他将病歷記錄合上,朝她微微一笑,“以後記得不要叫外賣或者下去吃,我會回來給你做的,知道嗎?”
尹梓夜點頭,想起什麽又拿出手機打字。
康複中心離這裏有些距離,每天來回很麻煩的吧!
她言辭間又有拒絕的意思,溫鏡蹙起了眉,第一次伸出長指将她屏幕上的字全數删除,然後打下幾個字。
不會麻煩。
她垂眼看他打完。
“別再亂想了。”他站起身準備離開,他還需要去康複中心看看。
但在此時,門鈴響起,他和她對視一眼。尹梓夜動了動身子打算拉過輪椅,他一手按上去,勾唇淡道:“坐在這裏,我去開門。”
他擡步走過去,門拉開後卻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溫鏡分明在那人眼中看見了驚疑的神情,他側身讓開。
“梓夜……”司揚拎着一個盒子走進來,那是他專門為她買的早飯,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會做飯,這下想到她如今下樓麻煩,才親自送上門來。
門被關上。
司揚幾步走過去,一臉奇怪地在沙發上坐下,他将食盒放在了茶幾上,“這是早飯,快吃吧!”
但見尹梓夜掃了眼站在門口的溫鏡,點開手機備忘錄。
我已經吃過了,謝謝你。
司揚愣住。
這時站在門口的溫鏡重新拉開門,“我先走了,再見。”
尹梓夜揮手道別。
門被關上,司揚回過神來。
“梓夜,”他的喉口有些幹澀,回眸看了眼被關上的大門,“你又叫了外賣嗎?”
尹梓夜搖頭。
不是,他給我做的。
他給她做的,這幾個字在司揚的心上狠狠一擊,他抿了抿唇,低聲問:“他是誰?”
他是我的治療師。
司揚傾身看字。
治療師,他的視線緩緩滑向她的雙腿,那便是目前最親密接觸的人。
“原來是治療師啊……”他幹幹一笑,眸色複雜。
明明沒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心中卻有那樣不舒服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他捏着她的手指,手把手教她
溫鏡離開後就回了康複中心,看了一些病患的近況之後,他回到了辦公室。
在椅上坐下,正好易妍走了進來,她将一些病患的資料放在桌上,側眸看見了他眼內的血絲。
“怎麽眼睛這麽紅?”她吓了一跳,趕忙問道。
溫鏡揉了揉太陽穴,不太在意,“熬了一夜,沒事。”
熬夜?易妍一驚,還想問些什麽,但看溫鏡疲憊的神色便沒有繼續往下問。
“要不要休息一下?”
溫鏡搖頭。
易妍緊緊抿唇,她轉身到了飲水機旁,倒了杯溫熱的水遞給他。
“喝點水吧,不管因為什麽原因,還是不要熬夜的好。”
他點頭,慢慢喝水。
“謝謝!”
休息了一會兒,易妍才說來辦公室的正事,她拿了一些病患的病歷記錄,今天做了工作總結。
“這是我之前的工作總結。”她遞過去,溫鏡接過看了一會兒。
他點頭,“可以了,就這樣,前段時間有些不嚴重的病患已經康複回家,到時記得隔一段時間要去回訪一下。”
“好的。”
兩人公事聊完後,話題不自覺就跳到了私事,易妍忍了一會兒,終究是将埋在心中已久的問題問出口。
“那個病患……我是說尹梓夜,你怎麽對她這麽好?”
聽言,溫鏡怔了怔,沒有回答。
“我以前從來沒有看見你對其他病患這麽好過,”她斟酌着詞語,慢慢說着,“怎麽就對她這麽好?”
怎麽就偏偏對她好?就這樣堂而皇之德搬到了她的隔壁。
辦公室內氣氛有些安靜,易妍秉着呼吸,甚至都做好了他不回答的準備,但見他輕聲開口:
“沒什麽,我對任何一個病患都上心,只不過最近正好租房子,所以碰巧而已。”
是……嗎?
易妍哦了聲,沒有再繼續往下問。
真的……不過是碰巧而已?
******
在康複中心呆了一會兒,溫鏡就又回了一趟家,在和她一起吃完午飯後離開。
今天并沒有什麽事,更何況還是休息日,他離開她家之後在家中稍微補了個眠,醒來正好是下午四點左右,還來得及出去一趟。
他驅車來到菜市場,将車停的較遠,徒步走進去。
中午在她家做完飯的時候,他發現食材所剩不多,正好現在有空,他在菜市場裏走着,看到一些對她有營養的蔬菜或者肉食,會停下來看一看。
一圈下來,倒是買了不少東西,他一手拎着蔬菜一手拎着肉,整個用大塑料袋包好,放進了車的後備箱裏。
驅車回家,他在樓下熄火。
拎着食材走進電梯內,溫鏡看着那逐漸上升的樓層數,面上慢慢挂起笑意。
******
溫鏡敲門的時候,尹梓夜正好在做蛋糕,她聽見門鈴聲,先是過去開了門,才回到烤箱旁,将烤箱打開。
濃濃的芝士蛋糕香氣立刻在房間內飄滿,她深深地呼吸一口,笑意滿滿。
“真香……”溫鏡喟嘆一聲,朝她走了過來,“在做蛋糕,當夜宵嗎?”
她将烤箱門關上,把烤好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不是,是給你做的。
溫鏡看完字,笑了出聲,黑眸望向她,“給我做的?”
她點頭,繼續打字。
嗯,給你做的,一會兒可以當夜宵吃。
他笑,“謝謝,芝士蛋糕我很喜歡。”
她抿唇微笑。
她想,他也喜歡,多好。
“下次教我做?”他看那精致的蛋糕,輕聲問她。
尹梓夜自然點頭。
他得到回應後直起身,将買來的食材放進冰箱內,又留了一些等會就做。
“一會兒想吃什麽?”他回身看她,“我買了很多食材。”
什麽都可以。
唔,好吧!溫鏡反身看放在流理臺上的食材,腦子裏卻在想着其他的事。
不挑食,什麽都可以吃,嗯,多好養活的姑娘。
******
很快他就想好了今晚吃什麽,圍上圍裙就開始做菜。
尹梓夜和以往一樣被安排在沙發上……自己玩,不過這一次她撐着手坐到了輪椅上,轉着過去到廚房門口。
溫鏡穿着可愛的圍裙,卻絲毫沒有違和感,她就那樣在門口靜靜看他,也不去打擾。
他做菜很快,就像是酒店大廚的級別,很快一道道菜就端上了餐桌,他做完菜後将油煙機關掉,然後推着她到了餐桌邊坐好。
“吃飯!”他在電飯煲裏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飯,連着筷子一起放在了她手邊,“都還喜歡嗎?”
她聞言掃去。
桌上有三個菜,一個湯,皆是偏向清淡的類型,就算有油,也是極少,她看了眼後筷子伸向了正前方的排骨。
雖然有骨頭,但排骨已經炖的較爛,用筷子小小地戳一下肉就掉了下來,她放進嘴裏。
他的廚藝一如既往的好,也非常合她的胃口,尹梓夜一筷一筷停不下來,等反應過來已經吃撐,一點都吃不下去。
“吃飽了?”他收拾碗筷,站在水槽旁洗幹淨。
她就在他後面,他洗完她就接過,将碗和盤子放進櫃中,兩人配合默契。
洗完碗之後尹梓夜便在沙發上坐下,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樣都是理療,她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他的觸摸,不會再像第一天那樣驚惶的像個小兔子。
按摩完後他扶她站起來練習。
韌帶還是會疼,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固執地練習,溫鏡垂眸時看見了她滿額的冷汗,胸口有不知名的情緒閃過。
便在溫鏡走神時,扶着她的手臂松了一點力道,她一個站不穩,便腿軟要摔倒。
她尖叫不出口,下意識地擡眸看他掐住了他的手臂。
溫鏡反應過來。
“小心!”他趕忙收手,穩穩地将她扶住。
因為自己的一時走神而導致她差些摔倒,溫鏡心有內疚,接下來注意力集中,不敢在松動片刻。
一天的理療結束,尹梓夜累的在沙發上小聲喘氣,溫鏡便坐在她一旁,用着熱毛巾給她擦額上冷汗。
“等我一會兒!”他擦了一會兒,忽的想起了什麽,将毛巾洗幹淨挂好後,徑自出了屋子。
她看他背影消失。
溫鏡回了家一趟,昨晚熬夜做好的三個箱子還在茶幾上放着,他走過去,一個個疊好。
他回來的很快,進屋時尹梓夜就看見了箱子,她奇怪地擰眉。
他将箱子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在她身邊坐下。
這是什麽?
她轉眸疑惑,伸手去拿。
只見那幾個箱子內,滿是硬卡紙,而那些硬卡紙上面,寫着詞語,皆是平常會用到的。
“這些是我做的,”他微微一笑,指着最左邊的說道:“這個的程度比較低,也就是簡單一些,這個的稍微難一點,最右邊這個是難度較大的詞語。”
尹梓夜明白過來。
這些是他親自做的,就為了之前說好的教她手語。
胸口湧滿了莫名的情緒,尹梓夜側眸看向他,隐隐在眼中捕捉到了極少的血絲。
她想到了早上,他急急忙忙沖過來的時候,眼睛裏滿滿都是血絲,看上去疲憊不堪。
所以……
她的視線落回了茶幾上的箱子上。
所以,那是他熬夜做的嗎?
“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但是在這之前,我先教你打我和你的名字。”
他在一旁說話,打斷了尹梓夜的思緒,她在他的視線下,乖乖地伸出了雙手。
首先是尹梓夜這個名字,他在一旁示範,她在旁邊看着,然後模仿。
一開始手指總會有反應不過來的狀況,這時候尹梓夜會呆住,然後一遍遍去模仿。
他打的并不快,很快她就學會了怎麽用手語表示自己的名字。那麽接下來就是溫鏡這兩個字,相比之下要比尹梓夜三個字要簡單一些。
有了前一個做基礎,下一個她學的快了些,幾乎他剛做好手勢,她緊接着就學會,然後高興地一遍遍重複給他看。
“嗯,很聰明。”她的資質很好,領悟的非常快。
謝謝。
她手握成拳,大拇指往下按壓兩下。
接下來便是學習簡單的詞語,比如今天,明天,後天,吃飯等等,他打的不快,做完之後還不忘側首去看她做的。
她果然學的很快,一張張學完的硬卡紙就放在了一邊,時間在指間慢慢流逝,兩人将簡單的那部分學了不少。
到了後面,難度會慢慢增加,有些時候連成一句話,打的快了手指會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或者幹脆将後面該打些什麽全數忘記。
到了這時候,溫鏡便會在一旁柔聲提醒,一開始她要好久才會反應過來,繼而做出相應的手語,但到後來更難一些的,聲音提醒對她已經完全沒用。
因為她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下面該做什麽,明明之前有很認真地學過。
尹梓夜尴尬地臉紅,她抿了抿唇可憐兮兮地看向溫鏡,在他眼裏便有了一種委屈的感覺。
他失笑。
“來,這樣做!”
他伸手過去,長指就那樣自然地覆在了她的手指上,掌心對着手背。
他的掌心很幹燥,暖暖地熨帖着,莫名便讓尹梓夜臉熱起來,她讓自己靜下心,仔細地看着溫鏡的手勢。
他捏着她的手指,手把手地教她不會的地方,一遍遍,耐心地重複着,還輔以言辭輔導。
“手指往左邊彎,中指要勾起來。”
在這樣親密的教導下,尹梓夜居然學的很快,她一下子就将方才沒記住的東西學會,一遍遍地重複給溫鏡看。
看,我學會了。
她極高興,望着他的黑眸裏似乎就寫着這幾個字,溫鏡看着她一個人在複習着之前學過的那些手語,眼內居然有些幹澀起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纖細的身軀包裹在厚厚的衣服內,竟讓他産生了一種擁抱她的想法。
想要将她抱在懷裏,給她溫暖。
溫鏡的思緒一直亂飄,最終被尹梓夜扯着衣角拉回,她在一旁從頭到尾地打了一遍,興奮處還用手肘碰了碰他,大眼中似乎寫着:
看,我做的對嗎?
“嗯,都是對的,”溫鏡回神點頭,将心中滿滿的绮思往心底深處壓,“很棒!”
得到了他的贊美,尹梓夜極是高興,她繼續重複了一遍,就怕自己忘記了。
又練習了一會兒,天色也很晚,該休息了,溫鏡索性将這些箱子放在了她家,起身離開。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溫鏡輕笑道,“晚安!”
尹梓夜微笑揮手。
晚安。
門被關上,她轉着輪椅往回走。
想着手語,尹梓夜又複習了一遍,然後才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當她穿好睡衣吹幹頭發時,卻突然發現之前說要給溫鏡的蛋糕還在桌子上。
那是他的夜宵啊……
尹梓夜在原地想了會兒後轉着輪椅過去,她将蛋糕拿在手中,打開門出去。
溫鏡的房子就在一旁,尹梓夜在門口停下,按不到門鈴只好伸手敲門。
砰砰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手語分很多種,像我們學習的手語,和真正的聾啞人打的手語還是有一點區別的,所以在交流中就很有可能出現雙方都有一點看不懂的情況,不過在本文這個問題自動忽略~
☆、他的溫柔只有她知道
傳來敲門聲時,溫鏡正在整理東西,他不知這麽晚還會有誰來,疑惑下走了過去。
咔噠一聲,門打開,溫鏡站在門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輪子。
“是你?”
門大開,他看見門口的尹梓夜,她穿着厚厚的睡衣,但仍然擋不住睡衣下的玲珑曲線,他眼眸灼熱了一會兒,唇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尹梓夜點頭。
他驚喜過後,側身讓開,“外面冷,先進來吧!”
門被關上。
溫鏡家的格局和她家的差不多,只不過在各個地方擺放的東西并不一致而已,他在後頭推着她到了沙發邊,又到一旁給她倒了杯水。
“找我有事?”他在她面前坐下。
尹梓夜點頭,她伸手到後頭,那裏有個專門放置物品的地方,她将放在那裏的蛋糕拿過來,遞到了他的面前。
“蛋糕?”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複又點頭,想說話但手語還不會,只好找自己的手機。
但摸遍口袋,甚至輪椅上也找過,都沒有發現手機的蹤影。
看來是忘記拿了。
她臉上帶着略微的尴尬,本來想說什麽也就這樣作罷,但見溫鏡将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傾身間他将屏幕上的密碼輸完。
點開備忘錄,他将手機放在她微微攤開的掌心。
“想說什麽?”
尹梓夜抿唇一笑,大拇指輕按兩下以示謝意,她在手機上打字。
說好的要給你做夜宵啊,你沒有帶走所以我就送過來了。
溫鏡俯身看去。
她的言辭已比一開始要親昵許多,俨然現在的關系更近一步。
“這麽好啊!”他笑着,手中已将蛋糕給打開,“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他說話間蛋糕打開,是之前就做好的芝士蛋糕,旁邊放着一個小勺子,他手指捏起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芝士的味道很足,但又沒有到甜膩的程度,她的量一直控制的很好。
“很不錯!”他豎起大拇指,蛋糕已被消滅完,他将空空的蛋糕盒子放在茶幾上。
聽言他喜歡,她自然也非常高興。方才在他吃蛋糕的時候,她環顧着四周,發現他的家中滿是醫學類的書,角落的玻璃櫃裏還放着一個假肢模板。
“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家?”他見她似乎有興趣,便自作主張地站起身來,推她往一旁而去。
客廳裏有個書架,上面滿滿的放滿了醫學類的書,溫鏡推着尹梓夜在書架下停住,随手抽了一本給她看。
“這些都是我平時去書店的時候買的,”他垂着眸子,看着她手中正在翻的那本書,“那時候對醫學非常癡迷,不自覺就将那裏比較實用的書都買回來了。”
她翻了幾頁,大多都是醫學術語,她也是看不懂,只好讪讪一笑。
買了這麽多,果然很喜歡醫學啊!
她手中還握着他的手機,一字一字打道。
溫鏡失笑。
接着他推着她去了玻璃櫃前,那裏面放着方才尹梓夜看見的假肢模板。
“這是我第一個給患者做的假肢。”他介紹道:“後來那個患者換了另一個假肢,就将這個留給了我。”
那是好多年前,他剛剛進入康複一行的時候,第一次給真正的患者做假肢難免會很緊張很慎重,但所幸做出來的假肢非常符合患者的需要。
在用了一段時間後,那個患者提出更換一個,那時的他已經為更多的病患做了假肢,自然也就應允下來。
于是這個不用的假肢就被他保存下來,一直好好地放着。
接着他帶她去了各個房間,和尹梓夜家一樣,這一棟的住戶都是只有三室兩廳,于是溫鏡家的格局是:一室自己住,一室作為客房,還有一室自然就是書房。
這會兒他帶着她進了自己的屋子,裏頭以白色為主,雖然看上去有些冷色調,但卻收拾的很是幹淨,看起來這裏的主人非常愛幹淨。
他的房間裏又有兩個書架,上面又是擺滿了書,只不過另一個書架的第一層放的是別的類別的,例如犯罪心理學。
你對這個有興趣?
她手中抽出一本《屍語者》,回頭仰首笑問道。
他低頭看了眼,緩緩點頭。
“我也不是只看醫學書,像這一類,還有在康複中心時的那些日本小說,我都會看。”
當然也是……渉略廣泛。
尹梓夜點點頭,将書放回原來的位置。
最後來到的便是書房,當中的桌子上放着一臺電腦,其他的地方又是書架。
這些書架上放着的依然是醫學書。
總體參觀完之後,她又被推着回到了沙發邊,其實屋子并不大,卻像一個小型的藏書館一樣。
“你想吃夜宵嗎?”他在她面前蹲下,“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家中還有一些食材,做頓夜宵不成問題。
她搖頭,指了指肚子搖了搖手。
很明顯的意思,她不餓。
“好!”他答。
在他家已經呆的夠久,時間也是更晚,她越覺困意來襲,在原地頓了會兒便覺眼皮搭下都快要睜不開。
“我送你回去。”他看她想睡覺,立刻推着她往門口走。
回到自己家門口,尹梓夜揚起微笑,朝他揮了揮手。
“晚安。”溫鏡揮手。
她回首,摸口袋找家門鑰匙,但像方才一樣,無論怎麽找都沒有,她心中一慌,腦中卻更為清楚。
她回想了出來前的畫面,她拿着蛋糕,轉着輪椅就直接出門,鑰匙……在櫃子上沒拿!
溫鏡在她身後,見她頓在原地,奇怪地問:“怎麽了?”
她不死心地又摸了一遍,但腦子裏已經清楚地告訴自己,她沒帶鑰匙。
“怎麽了?”她不回答,他越發奇怪,伸手便将她的輪椅轉了半圈,“怎麽回事?”
他對上她懊惱的雙眼,在視線下滑看見空空如也的掌心後,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鑰匙沒帶?”他低聲問道。
她尴尬點頭。
溫鏡愣了會兒,果然是這樣,他垂眸沉思半晌,重新看向她,“那,先到我家住一晚?”
方才她也看過,家中正好有一個客房,可以讓她暫時休息一晚。
啊,不用了……
她尚未拒絕徹底,他已經下了決定,起身繞到她身後去推輪椅。
“這麽晚了,外面還冷,難道要在門口坐一晚嗎?”
他在後頭說着,已經推她重新進了他家,兩人來到了客房,他停下,在櫃子中拿了一套幹淨的床單和被單,手腳極快地鋪好。
“好了,先在這裏将就一晚吧,明天就去找物業,好不好?”
她看向他,無奈點頭。
天色極晚,他微微一笑後,推着輪椅到了床邊。
“別動啊!”他輕聲一說,彎下腰将她攔腰抱起。
她果然乖乖地不動,大眼仰着看他,從這裏看去,是堅毅而利落的下巴線條,她不自覺就有些走神。
“好了,晚安。”
他抱她到了床上,拉過被子給她嚴嚴實實地蓋好,客房的窗戶是開着的,怕她晚上冷,他走過去将窗戶關小了一點,只餘留一些縫隙。
他重新走回床邊。
晚安。
她伸出手,小小地揚了揚。
溫鏡看着,忽然便心跳停了一秒,他微微抿唇,彎下腰。
“晚安,好夢!”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笑容溫暖。
門被關上,室內一片安靜。
躺在嶄新的被子中,尹梓夜低頭輕輕呼吸,似乎還能聞到被單上太陽的氣味,她側了個身,閉上眼。
晚安,溫鏡。
******
溫鏡離開後就回了自己房間,他拿了睡衣進了浴室,在很快地沖完澡套上衣服後,他擦幹頭發坐在了床上,靠在床頭翻開書。
心髒似乎平時要跳的快,他看着書竟不似以往那般靜心,他嘆了口氣将書合上,雙眸明顯走神。
她就在隔壁的客房。
溫鏡想到。
雖然她一直都是在他的隔壁,可是從來都沒有如此近過,這樣微小的距離讓他難以入眠。
他發呆了會兒,又嘆了一口氣,索性起身出了房間。
她的房門并沒有徹底關上,只是碰到而已,他站在門口看見內裏黑漆漆,才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房間內很安靜,只有她輕輕的呼吸聲,溫鏡走過去在床邊頓住。
她已然睡着,面容寧靜,小小的身子縮在被子裏,溫鏡這樣看着,仿佛又想起了方才她整個人在他懷中的重量。
她很輕。
為了以後讓她不那麽瘦,他必須要加大營養,讓她吃的更好。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他最終輕聲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熄滅床頭的燈,在一室的黑暗中,溫鏡慢慢合上雙眼。
晚安,尹梓夜。
******
兩周後。
那一次被關在家門口,尹梓夜無奈在溫鏡家中的客房住了一晚,他對她極好,在早上一起吃了早飯,理療結束後,便親自帶她去了物業。
物業的趙大媽是個極為熱心腸的人,聽說了她的窘境,不但沒嘲笑,反而速度極快地給她安排了人換門鎖。
因此尹梓夜家的門鎖換了一把,從此之後她吃一塹長一智,出門前必回想自己拿了鑰匙沒有。
這兩個星期的理療堅持,也讓尹梓夜的雙腿有了一些起色,她可以比一開始剛受傷的時候站的久了些,雖然還是會疼痛。
但這已經是極大的進步,讓尹梓夜對自己的康複更有了信心。
這些天尹梓夜一直都在家中呆着,都覺自己快要悶出病來,于是在和溫鏡一道吃過午飯後,她出門去了附近的一個公園。
轉着輪椅在公園內随意逛着,尹梓夜竟碰到了幾個聾啞的孩子,他們大概是從小便這樣,于是現在已經能打一手流利的手語,她看了會兒,發現孩子朝她走來。
姐姐,我們一起玩吧!
孩子的手語打的較慢,尹梓夜竟然也能看懂,她微笑着點點頭,陪着幾個孩子一起玩了起來。
但她畢竟是坐在輪椅上的,沒一會兒便有些累,她喘息着在一旁休息,看着孩子們盡情地玩耍。
孩子們玩的時間有限,很快便要回家,尹梓夜突然想起自己出來前在輪椅上放了幾個小蛋糕,于是拿了出來都給了孩子們。
孩子不大,都是喜歡甜甜的東西,果然蛋糕也是幾個孩子的最愛,幾個孩子吃完後,撒嬌着說下次還想要。
尹梓夜知道他們會經常來這個公園,自然地答應下來。
孩子們滿足,愉快地跟着大人離開。
尹梓夜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笑着回身。
******
康複中心。
溫鏡正在辦公室內,看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他看了一會兒,打了內線電話讓易妍過來。
“什麽事?”她很快走進來。
“之前康複的一個老人,已經到了兩個月,該做一次回訪,你去安排一下,和老人對對時間,看他什麽時候有空來一趟康複中心。”
易妍在記事本上記下,“好的。”
她離開。
辦公室內安靜下來,連續工作了幾個小時的溫鏡向後一靠,伸手按了按抽疼的太陽穴。
他頓了會兒,嘴角忽然彎了些許,他伸手拉開一個櫃子。
內裏放着一把鑰匙,他将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