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條尾巴

如果說駱陽變成狐貍和變成小孩子有什麽區別的,容與認為,最大的區別是,不好騙了。

容與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拿着剛送過來的嬰兒衣服,而小家夥縮在床頭牆角,一臉戒備的看着逐漸靠近的容與,給予了和容與這麽久相處以來,最大的憤怒。

“你走開!你個大騙子!”容與給他喝的牛奶又腥又澀,他只喝一口就知道和喝的那個難喝的牛奶是同款,他剛想張嘴給吐了,嘿!這殺千刀的容與竟然捏着他的嘴不許吐。

他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還是沒能掙脫開,都把他捏成鴨子嘴了!

駱陽惡狠狠的拿手背擦着嘴角,自以為是怨恨甚至是可怕的眼神望着容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胖嘟嘟的小孩子,長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兩撇小稀薄的小眉毛,加上他稀疏的小缺牙,再怎麽兇神惡煞,那也是乖到了骨子裏。

容與忍俊不禁。

“好,不喝了,那你過來,咱們把衣服換了,行嗎?”

駱陽搖頭幅度越發大了,眼中映着驚恐。

他實在不明白容與的惡趣味為什麽那麽大。

他只是一只小狐貍時,容與給他穿的衣服遮頭不遮尾也就算了,畢竟寵物衣服都這樣。

可是他現在變成人了,雖然看起來還只是個兩三歲的寶寶,但是也不用給他穿開裆褲呀。

他死命指着容與手上的褲子,“我不穿那個褲子。”

“聽話,這衣服就是給兩三歲的寶寶穿的。”

“兩三歲的寶寶早就不穿這種褲子了!”駱陽氣的臉紅了一圈,心底又看容與不順眼起來。

其實這事還真不能怪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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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電話打出去,說是需要幾套小孩子穿的衣服,電話那頭的人詢問是幾歲小孩子,容與估摸着說兩三歲的樣子。

他哪裏知道,給他送來的衣服,全是開裆褲,甚至,還額外送了些尿布過來。

當然,那些尿布是絕對不能讓駱陽看見的,否則,還不知道這小家夥會怎麽和自己鬧呢。

可就算只是區區一條開裆褲,也足以讓他兩對峙足足大半個小時了。

容與無奈妥協,“好好好,你過來,不穿這衣服,行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駱陽可不敢信他了。

“我不信!”

容與也知道,這小家夥固執得很,認定的事可不好扭轉過來,略想了想,扔下了衣服,放下了奶瓶,“雖然說我答應了你,明天送你回家,但你今天這麽不乖……”

容與故作為難狀,“不乖的孩子可是得不到獎勵的,正好我明天有些急事,我過兩天再送你回家吧。”

駱陽登時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見容與還真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瞬間清醒。

他現在小命都還攥在容與手裏,在他面前拿喬撒嬌實在是愚蠢,駱陽懊惱的拍拍自己腦門,不就是穿個開裆褲,喝點難喝的牛奶,和回家相比,有什麽大不了的!

把容與給哄高興了,明天回家見到哥哥,再告狀也來得及!

眼看着容與轉身就要走,駱陽再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蹬着兩只小腳丫走到床邊,一把拉扯住容與的衣角,小孩子說話總是奶聲奶氣軟軟黏黏的,“哥哥,你、你別生氣,我穿就是。”

離得近,容與還能聞得到駱陽身上的奶香味,低頭看着原本還別別扭扭的小家夥,現在踮起腳尖,黏人的攀了上來。

容與絲毫不為之所動,“那乖乖把牛奶喝完怎麽樣?”

那牛奶實在是太腥太澀了,一提到那牛奶,駱陽都有些惡心反胃,兩只眼睛濕漉漉的,擡頭望向了容與,怯生生道:“我可以、只喝一半嗎?”

容與想說那東西是拼了命才弄來的,還想浪費只喝一半?

可在駱陽面前他也實在舍不得說這種重話,略想了想,和駱陽有商有量的,“這樣,咱們現在喝一半,明天送你回家前喝一半,怎麽樣?”

這說來說去,還是得喝。

駱陽心裏有些委屈,可是又不敢表露,唯恐惹怒了容與,不送自己回家了。

委委屈屈的點頭,“好。”

駱陽乖乖坐在床沿上,垂着兩只小腳丫,結果容與遞過來的奶瓶,深吸了口氣,放進小嘴裏緊緊閉上眼睛,視死如歸一般吸了兩口。

“不許吐。”

咕咚一聲,駱陽艱難地吞了下去。

駱陽記憶裏從未喝過這麽難喝的東西,被逼着喝了好幾口,委屈得眼睛都紅了一圈,趴在容與的臂彎裏,朝外幹嘔。

容與一邊給他順背,就怕他嗆着自己,“好了好了,不喝了。”

奶瓶裏還剩一小半,駱陽聽了這話,嫌惡地丢到了一邊。

小孩子性子顯露無疑,容與又好氣又好笑,給他擦了嘴,上下打量了一番,見駱陽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嘆了口氣,拿過衣服,“來,把衣服換了。”

駱陽百般不情願,可還是任由容與給自己換上了小襯衫小背帶褲,雖然卧室內嚴嚴實實一點風也沒有,可駱陽還是感覺到裸露在外的小屁股被風刮得呼呼的涼。

又羞又難堪。

一屁股坐在床上,悶悶不樂,再也不願意起來了。

容與撥弄着他羞紅了的臉蛋,“怎麽了?不是挺合身的嗎?”

“嗯,很合身,我很喜歡,謝謝哥哥。”這聲音聽起來,下一秒就得哭出聲來。

駱陽覺得自己實在是憋屈,在家裏時候,他就沒被逼着做過自己不喜歡的事,更別提受委屈,在容與這,任他拿捏,還得處處讨好他。

容與樂了,“這麽委屈?”

駱陽搖頭,小嘴一扁,眼眶一紅,眉心一皺,眼看着那眼淚水都快出來了,還倔強地拿手背去擦眼睛。

“好了,駱駱受委屈了。”容與心裏早軟成一片,單手将人抱起,來回走動哄着他,“不哭了,哥哥都是為了你好,相信哥哥好嗎?”

駱陽哽咽了兩聲,兩只手緊緊摟着容與脖子,靠在他肩頭,“我想回家,哥哥你明天送我回家好嗎?可不可以不要騙我?”

“不騙你,騙誰都不騙你。”

也是奇怪,容與之前說的話,駱陽死活不信,可是這保證一說出來,不知道為何,他竟是信了。

漸漸止住了哽咽,倒還記得禮貌的道謝,“謝謝哥哥。”

這一晚上倒是過的安寧,第二天一大早,不用喊,駱陽自己早早的醒了,豪情壯志一大口将牛奶喝完,坐上容與的車,歡天喜地手舞足蹈,一路上笑聲不斷。

“待會回家見着哥哥了,我一定讓哥哥好好謝謝你!”

小家夥沒什麽心思,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哪有什麽記恨的心理。

鐵門外,空無一人,小家夥幾乎是迫不及待下了車,拍打着鐵門朝着他熟悉了十八年的家門內喊,“哥哥,哥哥開門,我回來了!”

整個庭院靜悄悄的,草坪以及圍牆四周悄悄長出了雜草,別墅大門緊閉,窗簾将屋內遮得嚴嚴實實。

駱陽覺得有些奇怪,他轉過頭來問容與,“容哥哥,是我聲音太小了嗎?管家伯伯沒聽到?”

容與嘆了口氣,彎腰将人抱起,推開半掩着的鐵門,往內走。

越往裏走,越安靜。

以致于安靜太過,讓駱陽倒有了些惶恐的意思。

他雖然小,但還不算笨。

住了十八年總是熱熱鬧鬧的地方,現在安靜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實在太不尋常了。

容與站在別墅大門外伸手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等了許久,也沒看見任何人影。

駱陽興奮的一張小臉漸漸有些落寞,他轉身趴在容與懷裏,軟軟問他,“容哥哥,你知道我哥哥他們去哪了嗎?”

容與摸着他的後腦勺,環視一周,“應該是搬走了。”

“可是我還沒有回家,哥哥怎麽就搬走了呢?”

駱陽死死摟着容與,似乎是怕被抛下的不安,頭抵在他胸口蹭了蹭,略哽咽兩聲,“容哥哥,你知道我哥哥去哪了嗎?”

“不知道,不過,容哥哥回去了幫你查查好嗎?”

“嗯。”駱陽摟他越緊了,将頭埋在他頸脖處,悶聲點頭。

轉身臨走時,駱陽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麽,抓着容與的手臂不住的搖晃,另一只手指向了二樓露臺方向,“容哥哥,那是百合,你可以幫我、幫我把那盆百合花弄下來嗎?”

他想,百合還在這,一定知道哥哥去哪了。

容與眉心一緊,有些為難的樣子,“可是……”

“容哥哥,求求你了,幫我把那盆百合拿下來吧,求求你了。”

淚眼蹒跚,容與實在不忍心拒絕,将人放下,囑咐了兩句,繞過前院,一躍上了二樓的露臺。

那盆百合,花蕊已經掉了一地。

容與朝前探了探,已經臨近油盡燈枯的邊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以下小可愛扔的地雷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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