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該分手了
故事講完，易卿璇向蘇濛表明心意後沒多久，她就又一次在樓道中碰見了前來“約會”的沈廷聞。
過去可以“既往不咎”，可在未來，總不希望她們還保持着這樣的關系。
易卿璇心裏不舒服，看到沈廷聞也再沒了以往的好臉色。但冷言冷語或是惡語相向的事情自己又實在做不出來，幹脆，三十六計走為上，佯裝沒看到正迎面走來的人，想轉身退回房間內。
“易小姐。”沒想到，沈廷聞倒先出聲把她叫住了。
易卿璇沒辦法，只好回身幹笑了一聲：“沈先生，你好。”
沈廷聞微笑，瞄一眼她手裏拎着的東西：“扔垃圾？”
“啊？對。”
瞧瞧一來一往這對話有多麽尴尬，易卿璇實在不想再和他繼續“聊”下去。哪曾想，沈廷聞似乎還上了瘾似的，在易卿璇面前站定後，又問：“易小姐，吃過晚飯了？”
“嗯，吃過了。”
客套、寒暄都有了，這下總該放她走了吧？易卿璇開口：“沈先生您忙，我……”
“你和小濛是鄰居，”沈廷聞打斷了易卿璇沒說完的話，自顧自笑道：“還要拜托你平常多多照顧她。”
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哪還用得着你來囑咐？易卿璇心裏有些憋氣。
“沈先生說的哪裏話，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和蘇……小姐，我們互相照顧。”
“對，互相照顧……那還要多謝易小姐。”
“不客氣。”
易卿璇皮笑肉不笑，對于向來脾氣溫和的她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程度能表達自己不滿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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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還一個人在家……”易卿璇指了指半掩的房門，意有所指。
沈廷聞了然：“哦，不好意思，那你先忙。以後有機會，希望可以約易小姐吃頓飯，感謝你一直以來對小濛的照顧。”
我照顧蘇濛，那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還用得着你來感謝麽？！
知道所有事實真相之後，易卿璇對沈廷聞的看法變得很複雜。既感激他在危難時刻對飄零無依的蘇濛伸出援手，卻也怨憤，他乘人之危，對蘇濛提出那麽“龌龊”的提議。更遑論，還是在妻子十月懷胎正為他孕育孩子的時候。
這樣的男人，即便他對妻子和孩子再好，對蘇濛提供再多幫助，在義憤填膺的易卿璇眼中，也絕對算是道德淪喪的斯文敗類。
易卿璇憤憤然回了屋，關上門的瞬間還重重剜了沈廷聞的背影一眼。同時心裏七上八下，他這個時候過來，是要和蘇濛……幹什麽呢？！
易卿璇心神不寧，從門縫看着沈廷聞進了對面房間後，猶豫片刻後打開門出去，走到蘇濛門外準備聽牆角。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不對，也知道，依着蘇濛的脾氣，既然接受了自己的表白，就絕對不會再跟姓沈的發生什麽。
他是不請自來的吧？！蘇濛一定有辦法能把他支走。
可如果，姓沈的要“霸王硬上弓”呢？有自己在門外守着安全點，如果他進去的時間太長不出來，或是，門內傳來任何激烈的動靜……
易卿璇沒再接着想，因為，門內好像隐約傳來了說話聲。
兩人應該就在客廳內，雖然只隔着一小段距離，但，可能金屬門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好，易卿璇什麽都聽不清楚。
聽不清就聽不清吧，反正自己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要窺探別人的隐私，只是想着來“保護”蘇濛罷了。
門內，蘇濛對這一切全然未知。
她今晚特意打電話叫沈廷聞前來——對，沒錯，這次是她主動約的沈廷聞——主要就是要“攤牌”跟他說清楚，結束兩人之間的關系。
既然明了了易卿璇的心意，自己也确實想跟她在一起，那麽首先，就要把該結束的結束掉，才能真正、清清白白和她開始。
蘇濛準備了茶——只因易卿璇随口說過一句，喝酒傷身，以後能少喝就少喝，自己還當真有天下班路過茶苑時，鬼使神差進去買了一堆各色茶葉回來。
買了茶葉卻沒準備專門的茶具，說到底蘇濛也只是半路出家，并不很專業。
于是只找來喝牛奶的玻璃杯，抓了一大把飄着暗香的風幹嫩芽，開水一燙，茶葉還翻滾着未展開就遞到了沈廷聞面前。
“什麽時候學會喝茶了？”沈廷聞笑着調侃，接過來，瞄一眼。
“學也不學精致點，這第一遍的茶水是髒的，哪能喝的了？”
蘇濛笑：“人家幹嚼茶葉的都有，就你毛病多，湊合着吧。”
不知怎麽了，和易卿璇坦白過所有，又重新規劃過自己以後的人生之後，蘇濛突然豁達了些。看待沈廷聞時，也不僅僅只把他當成戴着“救命恩人”帽子的一個幹巴巴的形象，或是和自己有交易關系的商人。
怎麽說這些年他待自己不薄，即便沒有感情，至少，也要心存感激的好聚好散。
沈廷聞笑笑，果真當着她的面端起來抿上了一口。
“嗯，還不錯，就是燙了點。”
“燙就放下吧，也沒人要求你現在就喝。”
蘇濛臉上神色很生動，有着貼合她這個年紀的鮮活和靈性。沈廷聞看的有些怔忪，兩人在一起多年，這是他未曾見過的。
許是因為極少出現才顯珍貴，沈廷聞覺得，今晚的蘇濛竟然出奇漂亮。
“怎麽了？急匆匆叫我來有什麽事？”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某些人和事即便心中喜歡，也只會被一時迷惑，而絕不會長久迷戀。沈廷聞很快回神，憑着多年來的了解，一眼看過去就知道蘇濛有話要說。
“确實有事。”
蘇濛放下手中水杯，思來想去還是選擇用最直接的方式。
“我想……咱們是時候，該分手了……”
“分手？”沈廷聞沒想到答案會是這個，明顯愣了一下。随後才問：“為什麽？”
“這需要為什麽嗎？”蘇濛笑：“我們的關系本來就不正當。”
對于自己的事情，蘇濛不想過多去牽扯易卿璇，也無意将分手的真正原因告訴沈廷聞，她覺得，沒這個必要。
“嚴格來說，我們在一起也算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你來資助我讀書以及找女兒，而你……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一點就透，無需說的太過直白。
沈廷聞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後，微微皺了眉。也不知道是因為蘇濛的話，還是因為現在才品出來的、茶水中的苦澀。
“可是，你的女兒還沒有找到。”半響，他回了這樣一句。
“嗯。”蘇濛點頭：“我早該有心理準備，找到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話什麽意思？你不準備再繼續找了？”
“找，當然找！只要我還活着，就不可能停止找她。”
“但我可以自己找……”蘇濛又道：“現在的我，不說多麽有能力，但養活自己然後慢慢找她總還能做得到。”
“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
蘇濛笑，接着，突然換了話題：“那天頭一次在商場見到你的妻子和兒子，我能看出來……你很在乎他們。”
在乎和愛也許并不是一回事，可能十幾年過去，沈廷聞對于妻子和家人，更多變成了一種牽絆和責任，但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再做破壞別人家庭的“幫兇”。
即便蘇濛心中清楚明白，在當年那種情況下，就算沒有自己，一樣還會有其他人“頂替”她來做現在這個小三的位置。甚至，還會像無數網絡新聞中說的那樣，想盡辦法去威脅“正宮”地位，坐實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罪名。
我自己的話，總比是那些人要好。
蘇濛很安分，更多是抱着“報恩”以及“交換”的心态，雖然，她從來也沒覺得自己不得已之下選的這條路是對的。
不得已歸不得已，錯，就是錯了。
沈廷聞默然不語，手中轉着杯子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想好了？”
“嗯。”蘇濛打開茶幾左邊抽屜，彎腰将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取了出來。
“這裏是幾年來你買給我的東西，大多是貴重的珠寶首飾，至于房子和車子，看你哪天有時間，我們去辦一下過戶手續。”
蘇濛把裝着東西的紙盒向前推了推，沈廷聞看都不看，後仰着靠在沙發上，不輕不重嘆了口氣。
“這些既然是買給你的，沒道理再收回來。”
蘇濛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如果覺得不好轉送給別人，直接賣了也值不少錢，既然要分手，還是不拖不欠的好。”
“你不欠我什麽……”沈廷聞道：“倒是我，糟踐了你的大好青春。”
“我這樣的人哪有什麽青春好言。”
蘇濛想：她的大好青春，早在十八歲那年随着父母離世而過早消逝了。原本茍延殘喘活着，只為有生之年能找到女兒，現在呢？不過又多了個別的念想而已。想平平穩穩、安安靜靜的，和易卿璇走完接下來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
小胖扔了一顆地雷；
欤郇扔了一顆地雷；
感謝投喂，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