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溫徵羽認識葉泠也有大半年,但她對葉泠并不了解,更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如果非要細究,她對葉泠只有不喜歡,沒有喜歡。她不願與葉泠有過多的接觸,更不願與葉泠有暧昧糾葛。在她看來,時間和精力是用來花在必須做的事以及喜歡做的事上的。她有空閑時,更喜歡安安靜靜地待在繪畫室裏畫畫,或者是陪爺爺。

葉泠依然每天都來蹭飯,如果哪天有事不來,會提前與她說。

她送給葉泠的蜜蠟手珠,葉泠每天都戴着。

她買手串時便知道這顏色和式樣都不适合葉泠。葉泠常年穿職業裝,顏色在黑、白、灰、深藍四色間變換,送腕表比送手串更适合葉泠。她送手串給葉泠,并不希望葉泠戴它,只是難得遇到品相這麽好的蜜蠟手串,價格也在她能接受的範圍裏,不管是收藏還是送人都挺不錯。

不管葉泠戴這蜜蠟手串有多不合适、有多紮眼,她都每天戴着。

那黃燦燦的泛着潤澤的顏色,配着黑、白、灰色的衣服,古香古色的款配着時尚的職業套裝,這搭配讓溫徵羽想要忽視都很難,每次看到都別扭,不僅搭配別扭,其昭顯的意思更讓溫徵羽別扭。假如這手串能成精的話,它一定會張嘴幫葉泠吶喊:溫徵羽,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那畫面,想想就挺可怕的,地獄惡鬼圖都沒它可怕。

溫徵羽不好對葉泠的穿衣搭配發表意見,只好默默地忍着。

畢竟,這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葉泠任性地把她的辦公室搬到畫室,才真叫溫徵羽不知道說什麽好。

玉山集團的總部位于新開發區,到畫室,即使不塞車也得一兩個小時才能來回,離葉泠那裝修得差點讓畫室的門面成山寨版的宅子不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如今葉泠又加了一個秘書,每天來回送文件。辦公室裏還添了套用來開視頻會議的設備。

很多時候,畫室的職工都走完了,溫徵羽都下班了,葉泠還在開會。

溫徵羽只好把畫室的大門鑰匙配了把給葉泠。

臨近新年,畫室上下都忙碌起來,溫徵羽也經常加班。

畫室趕在冬季文化博覽會之前進行了冬拍。在進行冬拍準備的同時,畫室緊鑼密鼓地籌備着“昆侖畫室青年畫家聯合畫展”活動。在冬拍結束後,畫展與冬季文化博會結合到一起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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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冬拍、畫展,便準備着過年的事情。

畫室職工的年終福利、節假日的安排,與畫室有往來的企業間的年禮等,都得逐項安排好。畫室能夠經營起來,與來自各方的助力脫不開關系。許多老前輩在她開畫室的這事上,都給予了相當大的幫助和關照,這些不僅是生意,更是人情。她根據這些老前輩的喜好,備上相應的年禮,一些往來少的、離得遠的,備上年禮附上賀年卡寄過去,一些離得近的,則要親自登門拜年送禮。

畫室工作上的事忙完,還有私人的人情往來。

每年過年時,齊千樹先生的徒弟們都會登門拜年,他的徒弟一年比一年多,如果不約好一起去,齊千樹的弟子們來了一撥又一撥,齊千樹先生整個新年都不用幹別的,光應付徒弟們了。因此,他給徒弟們定好了,沒空的,發個短信、打個電話道聲新年快樂就好了,有空的,趕在臘月挑個時間一起來,讓這些天南海北的師兄弟姐妹們也有個相聚的日子。

衆多師兄弟姐妹們從世界各地回來給師傅拜年,總得需要人招待安排。齊千樹先生年紀大了,又有這麽多徒弟,總不能還讓老先生自己親自操持,因此,每年都是離得近的這些徒弟們商量着操辦,其中就有溫徵羽。

他們負責操辦這事的幾人得先與衆多師兄弟姐妹們聯系,看哪些能回,哪些不能回,再提前訂好酒店、訂好飯店。大家一年到頭難得聚一回,給師傅拜完年,還得再聚上一聚,得熱鬧好幾天。

待這幾天熱鬧完,她就得張羅起自家過年的事。

她二爺爺去世得早,生的孩子卻多,五個,三子兩女。二爺爺去世的時候,五個孩子都沒成年,最大的還在念大學。這些都是溫儒老先生的親侄子侄女,溫儒老先生當然得看顧着。她家對幾個堂伯、堂姑來說就是半個家,每年大家都聚在一起過年。

以前家裏的宅子大,雇的人多,安頓大家的地方也多,老先生定下章程,她只需要跟着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年就行了。

今年情況有變,就需要重新安排。

她大姑和她爸都在國外,大姑他們今年不回國,溫時熠先生出國後,連通電話都沒給她和她爺爺打。關于溫時熠先生的一切消息,全部來自她大姑和大表哥。

過年的人員安排上,可以把她大姑家和溫時熠先生排除。

她二姑家加上表哥家,有五口人。大堂伯家,加上孫子輩的,有九口人。二堂伯家,更多,她二堂伯養了三個孩子,老大又生了兩個孩子,老二生了三個孩子,老三家一個孩子,有十四口人。三堂姑家、四堂伯家、五堂姑家都是一家三口,孩子們沒有成家,還沒有孫輩。算上她和她爺爺,一共三十九個人,其中有七個是孩子,最小的今年剛出生,還在吃奶。

這麽大一家子的人,現在家裏肯定是安排不下的,年夜飯也不可能如往年一樣在家裏吃。

溫徵羽剛準備張羅起家裏過年的事,她的三個堂伯一起來了,找溫儒老先生和她商量,他們的想法是今年聚在她四堂伯家的酒店過。

溫徵羽半點意見都沒有。

她四堂伯家就是溫黎家,四堂伯從商,開過工廠,經營過酒莊,投資過酒店、飯店、建材等,生意起起落落的,她也弄不清楚她四堂伯現在做着哪些買賣。

過年事太多,她每天都在外奔波,等畫室放假時才注意到好像有很久沒見到葉泠,也不知道葉泠是哪天離開的。

畫室放了假,她才去酒店。

渡假酒店,環境挺不錯。

家裏親戚多,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她也沒時間休息。她先是跟堂伯、堂姑、堂哥、堂姐們聊了下彼此的近況。她現在開畫室做生意買賣,他們便願意和她聊生意場上、職場上的事,一些親朋好友間的人際往來關系也仔細地說給她聽。她跟長輩們聊完,又被幾個孩子給纏上了。

除了吃奶的那一位以外,一群年齡在三歲到九歲之間的孩子,對她幾乎是走哪跟哪。三歲的愛美小姑娘還要讓徵羽姑姑把她給畫出來。小朋友不哭不鬧穿着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她的面前,萌氣十足的問:“徵羽姑姑,你看我漂不漂亮?”

大過年的,對着人家漂漂亮亮的小朋友,溫徵羽不能違心地說不漂亮。

小朋友很開心地問:“那我給你做模特好不好?”

溫徵羽說好。

小朋友拉着她的手,領着她到小朋友的畫板前。

一群小朋友們把畫板、油彩都備好了,守在旁邊等着她畫。

三歲的小堂侄女把畫筆送到她的手裏,然後擺着美美的造型,說:“徵羽姑姑,我坐好了,你畫吧,要畫美一點,漂亮點。”

一個稍大點的小堂侄女走過來,輕輕扯扯溫徵羽的衣服,說:“徵羽姑姑,你把我也畫上吧。”

溫徵羽再看其他幾個小朋友看向她的眼神,她大過年的不想讓孩子們失望,于是讓他們排在一起,快速給小朋友們畫了一幅自己不敢留名的畫。

她不想寫名,可最大的孩子已經懂點事了,見她“忘”了,非常嚴肅地提醒她,看着她把名字寫上,這才滿意地點頭。

溫徵羽沒敢留昆侖小怪的名,寫下自己的本名,落荒而逃。

待她回酒店房間洗完手出來,準備吃年夜飯時,發現她畫的油畫被長輩們和堂哥堂姐們圍觀了。

溫儒老先生還點評了一番,最後還說了句:“你這油畫水平比起水墨畫還……稍遜一籌。”

吃過年夜飯,小朋友們又來找她商量,要跟她一起睡。

小朋友們來之前就商量好了,男孩子回自己房間,女孩子可以跟徵羽姑姑睡。最小的、三歲的那個,怕她滾下床摔着,可以貼着徵羽姑姑睡。不過為了防止她尿床,她要穿上尿不濕。六歲的小女孩還把備用的尿不濕帶來了。五歲的小朋友牽着三歲小朋友的手,要和妹妹一起睡在徵羽姑姑的旁邊。

小朋友的爸爸想讓溫徵羽好好休息,可小朋友們非常堅持。

最後的結果就是三歲的小朋友在守歲的時候就睡着了,被父母抱了回去。兩個大點的小朋友意志堅定地撐到了十二點,換好睡袍跟着她回房。

她們還帶了小鬧鐘過來,訂好鬧鈴,大清早六點半就醒了,還想把她一起拉起床。最小的那個第二天醒來後發現自己沒能和徵羽姑姑一起睡,嚎啕大哭,帶着幾個哥哥來敲她的門。

溫徵羽跟兩個大點的小朋友講道理,讓她倆允許她睡懶覺,然而卻被三歲的小朋友從被窩裏鬧了起來。

她帶着一幫孩子度過了新年,正月初三回到家。她回到家,關上卧室門,關了手機,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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