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探花不威風
24探花不威風
只見太子面色白/皙,雖然有些蒼白,但毫不見病色,如同谪仙一般。
而更惹人矚目的是身邊的宮裝女子,那宮裝襯托的她身材窈窕,天然未雕飾的面容白/皙的幾乎可以掐出/水來,額頭上的花钿閃現着金色的光芒,如同金色的晨曦一般。在這樣的場合下,女子并無瑟縮的神情。
隆宣帝的表情一變,這女子,如此熟悉的面容,讓他一下子就怔住了,當即下令,停了歌舞。
整個大殿,一下子就變得十分安靜,仿佛可以聽見更漏的聲音,一下一下輕輕拍着,讓人的內心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周琮和趙明莘慢慢走了出去,而身邊的趙公公已經在皇帝的耳邊低低道了一句:“這是趙大姑娘,安國公府的。”
隆宣帝點了點頭不多說什麽,然而腦海裏卻始終反複回想着當年的女子的聲音和容貌。比起面前的趙明莘,那女子面色素淨,膚光如雪,一雙明眸清亮溫觀之可親。
周琮領着趙明莘過去,本來是想要讓她去女眷那邊和何老太太坐在一起的,然而這個時候,皇帝卻開口了:“阿琮,讓這姑娘也過來。”
周琮的面色白了白,當年之事他雖然不清楚具體歷史,但多少還是有些猜想的,父皇如今的表現,正印證了他的推測。只是不知道父皇對那女子的感情究竟如何,前世裏趙明莘嫁給他,父皇也從未說過什麽,怎麽今日就要讓趙明莘上前呢?
趙明莘扭過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又是哪一出,不是說坐到女眷那一邊嗎?此時,她手心裏密密的都是冷汗,這一圈人也太多了,還有後頭珠簾擋住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周琮做出稍安勿躁的表情,而後兩人上了階梯,一直走到了皇後和皇帝的案幾之前。
“父皇,兒臣來遲了。”周琮和趙明莘卻是行了叩拜之禮。
隆宣帝的目光落到了太子肩上關切地問道:“阿琮,如今你身子好多了吧?”
“托父皇的福氣,兒臣的病體已經康複了。”周琮道。
“賜坐。”隆宣帝不再多問什麽,而是轉向了趙明莘,“這便是趙大姑娘?”
趙明莘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要石化了腦內無限循環,這是皇帝,這是皇帝。而後,趙明莘找回了自己的舌頭:“陛下,小女子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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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臉來,”隆宣帝再次開口。
周圍一圈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當初那個病弱的趙大姑娘啊。而不認識趙大姑娘的人,早已經急得不行了。
趙明莘不知道皇帝什麽意思,擡起臉去,只見皇帝冠前十二旒相碰輕響,身側坐着兩個宮裝女子,一個是皇後,另外一個是何貴妃,皇後穿了件藏青色的對襟上襦,孔蘭色齊腰下裙,腰帶上繡着的紅色鳳凰紋路。何貴妃穿着一件寶石藍白霏曲裾宮裝。兩人皆雍容華貴,趙明莘頓時覺得自己眼睛都要亮瞎了。
隆宣帝的目光在趙明莘臉上掃過,只見面前的小姑娘瓷娃娃一般精致漂亮,細白的皮膚上熏染出明媚的色澤,臉上沒有妝容,眉毛淡淡的,額頭上金色的花钿,畢竟還是個小姑娘呢,倒是和太子相配。想起自己當年的事情,不由感嘆,當即道了一聲:“好。”
趙明莘不解這個好,是什麽意思,卻有人引着她坐在了太子的身邊。
趙明莘面色蒼白了許多,不過身邊的周琮卻讓她感到心下稍安。坐在如此高高在上的地方,自然是極大的尊榮了,也讓她第一次得以近距離觀察這麽多大隆朝的尊貴人物。
不過比起近距離的八卦,她還是想說,說好的坐在女眷那兒,不引人注意呢?
皇後剛剛将東西賞賜給趙明妍,自然瞞不過何貴妃。此時,皇帝擺明了認可趙明莘,讓沒過門的媳婦坐的這麽近。何貴妃斜了一眼正襟危坐跟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皇後,嘴角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何貴妃看了一眼趙明莘,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後開口道:“陛下,這趙大姑娘生得好啊,如今看到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我就想起了珍華公主。小公主平安降生,許良媛的份位也該晉一晉了。”
皇帝看向何貴妃,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剛剛六皇子周謙的事情着實惹得他不快:“趙虛,傳旨下去,晉許良媛為芳嫔。”
許良媛生了女兒,先前又生了十皇子,但只升了一級,從六品升級為正六品,芳字也不是什麽好的封號,何貴妃登時有些忐忑。
趙公公朗聲宣了旨。芳嫔離席跪下拜謝。
何貴妃卻再次開口了:“九皇子昶兒生/母已逝,如今九皇子雖由皇後娘娘撫養着,改換了玉碟,可生/母究竟是生/母,臣妾想……陛下也再賜順姬一份哀榮吧……”
這樣的賀宴上,本來喜氣盈盈,言及逝者追封不合時宜,可何貴妃分明是剛剛許良媛位子晉升得不夠,所以想要再添添臉面,順帶膈應皇後。
隆宣帝沉吟了一瞬,便道:“也好,便追封昶兒的生/母順姬為庶一品順妃,谥號安。”
“臣妾代安妃謝過陛下。”何貴妃起坐拜了下去。
原本端坐的皇後,朝九皇子周昶道:“昶兒。”
九皇子周昶立刻上前謝恩:“兒臣謝過父皇。”
臺階之下,乃是衆臣和舉子飲酒的地方,新科探花王青粟乃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王家是世家,只是這王青粟今日卻做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就是領着不少舉子請願将太子送到更遠的地方,免得時疫傳染。酒過三巡,皇帝便将王青粟招上前問話。
王青粟領頭請願讓太子移到別苑,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已經何貴妃派系。皇後素來知道東宮雖不能廣納賢才以免引起皇帝猜忌,但也有不少賢能是支持太子的,其中便有王青粟的父親,如今王青粟投靠了何貴妃,自是不喜。
王青粟穿着一身大紅袍子,喜氣盈盈。
衆人嗅到了暗流湧動,雖然還在把酒言歡,但目光都不住地往王青粟身上看。
“青粟,你有所不知,太醫院已經研發出疫病的方子,首先便試用在太子身上,太子的身子已經恢複。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是好事。但太子是朕的兒子,朕自然會給天下人交待,如今太子身子好轉,也算是對你們有個交待了。”隆宣帝欽點王青粟為探花,只因為王青粟是東宮的人,又皮相生得好。沒想到,王青粟竟然是四皇子的人,這就讓他有些不快了。沒有帝王希望手下的人失去掌控。
王青粟被皇帝一番話弄得啞口無言,只能磕頭謝罪:“微臣知錯了。”
方才他看到太子的時候,就像看到了鬼一樣,此時自然是面色蒼白的死人一般。
周琮看向王青粟的目光冷冷的,他父親本來是東宮的人,如果他一直跟着父親的步伐,以後位居高位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偏偏王青粟年輕氣盛,想要險中求勝,位極人臣,那自然是支持四皇子更有可能了。
王青粟的父親也在此,當即吓得冷汗噌噌。離席上前為兒子請罪:“陛下,老臣教子不嚴,懇請陛下降罪。”
王禦史的頭磕得砰砰響起來,快要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皇帝擺擺手不計較:“平身吧,你也知道如今鬧得天翻地覆,成了天下笑柄了。”
皇帝雖然表面上沒有責罰王禦史,但在座衆人都清楚了,皇帝今晚對太子的偏袒,這個王青粟肯定是讨不了好了。
皇帝對這個王青粟也是無可奈何,天堂有路他不走,偏偏要走獨木橋,這心機狡詐,如何能相信,既然已經定下了探花的位置,也不變褫奪,最後道:“王青粟,你領着那些個舉子煽動民心,民心這東西玄乎得很,你弄得大家心思各異,罪不可赦。朕憐你才學,如今太子好端端的,自然也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你現在便去殿外領五十鞭吧。”
才學再高有什麽用帝王家根本不買賬,若不是王禦史一直跟着太子混,王青粟也未必能中探花。原本一直聚在太子身邊的人,突然變成了別的皇子的人,皇帝也不當庭審問是不可能的。
王禦史聞言,當場就羞愧的暈了過去,兒子要當庭受罰,雖然沒有株連,但也足夠他老臉挂不住了,這禦史的官也做不下去了。
王青粟穿着的大紅的袍子,立刻就被人扒了下去,而後整個人被內侍們押了出去。外頭天色已黑,哪鞭子哪有個準頭,王青粟立刻傳來一聲聲殺豬般嚎喪,那些個行刑的人,點了燈來給他塞上嘴,這才發現他已滿臉是淚,通紅的雙眼充斥着怨毒,忍不住踹了過去:“號喪呢?如今宴會還在進行,別擾了人。”
歌舞之聲再次升起來,皇帝若有若無的傳來一絲嘆息的聲音。
而後,皇帝又打起精神,讓趙公公将狀元謝夏耘請了上來,親自賜酒。
“愛卿,才高八鬥,朕心甚為寬慰。”皇帝開口道。
謝夏耘立刻跪下謝恩:“謝陛下賜酒,小生不敢當此美名。”
謝夏耘穿的也是紅色的團花刺繡袍子,看起來喜氣盈盈,一雙眼睛亮得好像天上星辰,鼻梁挺直,身量很高,不知道看花了多少少女的眼睛。
“免禮,”隆宣帝讓謝夏耘站了起來問話,見謝夏耘生的英俊,比自己的幾個兒子不差什麽,不由喜歡,笑道:“如今狀元之喜,自然是十分喜悅的,不知道愛卿可有看中的姑娘,朕為你們賜個婚,來個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