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叛者

在山洞裏等到了晚上,大地一片漆黑,還好有人随身帶了打火機,通過燃燒黑色的樹枝,他們才沒有徹底地迷失在黑暗之中。

安排晚上的輪崗之後,佐名是第一位,他心裏已經意識到,李萬城已經死掉的事實。

楊琪也沒有睡,而是一直守着洞口,她要一直等李萬城,直到他回來。

尴尬的氣氛一直圍繞着,其實有很多人想責備佐名,怪他冷酷無情,但是都沒有人開口,他們需要領導,需要保護,所以,一個人的死亡相對來說也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你難道一絲愧疚都沒有嗎?”楊琪在發問。

佐名坐在洞口,望着遠方,道:“這是他選擇的路,與我無關。”

“如果不是為了你,他根本就不會去,誰叫你承諾會保護所有跟過來的人,你知道那白霧有多可怕嗎?他現在一定受傷了,一個人在裏面,無依無靠。 ”

“他死了。”

就像是點燃了炸弓單,楊琪一下站了起來,大聲道:“他沒死,他只是受傷了,需要有人去救,他在向我們求救。你去啊,現在我們不需要一個假惺惺的人保護,如果你真的有能力的話,你現在就去把他救回來啊。”

其他人也被聲音吵了起來,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都睜大眼睛望着這邊,等佐名的回答。

佐名望着這一群人無聲的責備,還有低下頭不敢吭聲的小孩,突然感覺自己堅持的東西是一個笑話,一切已經顯得無所謂了。

他站起來,對着所有人道:“你們也覺得我是僞君子,假惺惺?”

“不、只是我覺得如果你有能力去救的話,為什麽不去,那個人也是為了救人所以才進去的。”

“你胡說些什麽!他走了要是有其他東西進來了怎麽辦,我們都要死,不行,不能抛下我們。”

“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人怎麽樣了,按理說早就應該出來了,你進去也許可以救他們一命,讓他們好好知道,自己選錯了隊伍。”

“對,讓他們跟錯了人,還笑我們。”

源源不斷的議論聲傳了出來,像是一塊石頭打向了水池,有人越說越過分。

佐名起身,望着這幾個人,拿起了一根火苗,轉身離開。

“是打算去嗎?”

“不對,他走向了前面,他要抛棄我們,不要!回來!”

“求你了,回來。”

楊琪驚慌失色,她就應該知道佐名是那種不能惹不能激的人,越是有人想要他怎麽做,他越不會遵從。

“停下,你要抛棄我們嗎?你快回來啊,你對得起萬城嗎?”

佐名舉着火把望着洞口聚集的人,望着已經潸然淚下的楊琪,和狂躁着罵他背叛者的男女,轉身離開了。

佐名沒有回頭,他從不害怕孤獨,也沒有義務領導一群陌生的人,即使被抱怨冷酷無情,他也不在乎。

前面是無盡的黑暗,佐名舉着一根燃燒的樹枝,向前進行着,避開黑色的樹杈,不去想任何事。

還沒有走多久,另一束白光從黑暗的另一邊傳來,像是平白飄在空中一般。

在觀察了一會,确認沒有危險後,佐名湊了過去,地上竟然躺着一個穿着雪白襖子的男人,他的毛襖子上全是血,面色蒼白地閉着眼睛,不像是睡覺,倒是像昏迷。

光漂浮在這個人身體的半空之中,佐名搖晃了好幾下,才使這個有着皎潔皮膚的男人睜開眼睛。

“這裏是哪裏?”

“地獄。”

“你知道我的夥伴都去哪裏了嗎?”

“這裏只有你一個人,你,是從迷霧中出來的嗎?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呵,我不記得了。”

男人莞爾一笑,像是個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半空中的火被收入到手中,佐名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謊。

“你呢,和你在一起的人都到哪去了,還是,就你一個人。”

“我把所有人抛棄了,現在就我一個。”

男人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嗯了一句,道:“我叫法思林風.由蘭,你可以直接叫我由蘭。”

“佐名。”

“要繼續前進嗎?還是,回去找你的夥伴。”

“我不會回去,帶着一些累贅前行,我會被害死的……”

“是嗎,既然如此,我們走吧,把所有人甩在後面,成為第一個到達天堂的人!”

佐名沉默地點頭,由蘭很歡快,他使用魔法照亮前面的路,能和他在一起前行很方便。

周圍是一片安靜,天空也沒有玫瑰花,似乎只有在晚上才最安全。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迷霧中會怎麽樣呢?

佐名不由得想起了李萬城一本正經地說着,要保護他,嬉皮笑臉地說他要回去,實現他的承諾。

“怎麽,你有些心不在焉,還在在意那些人嗎?”

“我承諾過,要保護那些人,而有一個白癡,為了我,回到了迷霧之中。”

“是嗎,真有意思。”

由蘭不做任何評論地笑了一笑,望着前方,也沒有止步,而佐名心裏的難受就像是被積攢了一般,逐漸膨脹,他想回頭,即使他不能再繼續忍耐并保護那些人,但是至少,他想把欠李萬城的人情給還掉。

“你有武器嗎?”

由蘭回頭,看着佐名堅定的眼神,笑道,“我就是武器,而且為了報答你,我可以幫你回去,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你沒什麽需要報答我的。”

“既然這樣,讓我當你的夥伴吧,一個人走,我很害怕呢。”

“成交。”

說完之後,佐名向着剛才出來的地方前進,一路跑了起來,由蘭的身體很輕盈,跟在佐名的後面,一邊大笑,像是飛起來一般。

火焰燃燒殆盡之後,由蘭使用魔法點亮了周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佐名全身出汗,浸濕了衣服之後,終于到了迷霧的邊緣。

山洞內,所有人已經亂成一團,有的人在不停的咒罵佐名,而有的人則是相互指責,怪對方說話惹怒了佐名,導致他抛棄了他們。

“都怪你,要不是你說讓他回迷霧送死,他能一氣之下離開我們嗎?”

“明明是你在這亂說,是你。”

“我們該怎麽辦,我不想死。”

“哥哥會回來嗎?他不會真的抛棄我們吧。”

孩子們抱成一團,一邊的楊琪也不禁後悔萬分,這時她才意識到,要不是佐名,他們也許現在還在迷霧之中,磕磕絆絆,永遠找不到出路,最終被不知名的怪物抓走,折磨致死。

而李萬城已經離開了,要是她當初沒有說那些話,他們依靠的主心骨佐名也不會離開。

而現在,她一個高中生,幾個孩子和一群只會抱怨的大人,連存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而在另一邊,佐名和由蘭已經深入到了白霧之中,由蘭運用魔法圍成保護罩,佐名打算通過不斷深入,到達裏面,然後跟蹤那些氣息,找到那些被抓走的人。

“好奇怪,這裏沒有任何氣息,怎麽辦呢,小明。”

“叫我佐名,看來這裏的晚上生物不會有行動是真的,我們繼續深入,一定能到達盡頭的。”

“哦。”

進入的越深,白霧中的寒氣就越重,要是在外面,更本就不可能有生物能存活下去,可是這裏是地獄,外界所有的常識在這裏都沒有任何用處。

“啊,我感覺已經快要到了。”

“不用感覺,你看前面。”

入眼的是一層薄薄的霧氣,而在另一端,像是有一堵巨大古藤的牆,而在棕色的牆上全是荊棘倒刺和看起來軟狀的樹藤,而就在每一根倒刺上面,都挂着一個人,而那些人的胸口都被倒刺穿開,血液像是不會凝固一般滲透到了藤條上,馬上被吸收殆盡。

佐名搜索着眼前的這些人,有幾個是熟悉的精神世界隊伍的人。

“痛。”

“找到你想要找的人嗎?”

佐名看着由蘭蹲踩在地上的一個黑發男人身上,看着他腳下那人□□着說痛,搖頭。

“混蛋,給我讓開。”

“啊呀,還活着。”

由蘭輕松得一跳,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

狂冷顫顫地站了起來,無所謂地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呢,躺了多久了,多久了?”

“你,不要嬉皮笑臉的,看到我的刀了嗎?”

“那把是嗎?”

狂冷拔起插在旁邊藤條的刀,細長彎曲,原本沒有一絲光澤,然而在他觸碰的那瞬間,藤條突然劇烈扭曲,噴湧出大量的鮮血。

“哇,好厲害。”

“哼,你們不出去嗎?”

佐名一路看過去,仍然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突然,一個孩子蒼白的臉龐露了出來,是方意。

一把折斷倒刺,将他取出來後,平鋪在地上,佐名合上了他的雙眼,內心有一絲說不出的愧疚。

由蘭跳了過來,道:“是這個人嗎?”

“是,也不是。”

“快找吧,我好冷啊。”

“在這裏,找到了。”

佐名望着在半空中的李萬城,一路沖跳上去,一把将倒刺踢碎,把人背下來。

李萬城的胸口,身體全是血,那種腥味直接湧入到了佐名的鼻子裏面。

“好臭,太重了。”

由蘭湊了過來,捏着鼻子道:“長得倒是不錯,他就是你的情人嗎?可惜死了。”

佐名沉默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喉嚨有些哽咽。

本來是毫無關系,說着大話的人,可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冷冰冰的樣子,倒是将他內心的悲傷湧了起來。

李萬城就這樣死了,而且死得毫無價值,佐名苦笑想着,他果然除了長得高,說話好聽,就是廢人一個。

“有武器嗎?我想要可以把這堵藤牆全部炸毀的武器。”

“有哦,但是需要你的半條命。”

由蘭望着強忍着憤怒,握緊拳頭,全身戰栗的佐名,如此笑道。

“炸毀這個範圍的生物,半條命足夠。”

“小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狂冷将刀別在腰上說道。

佐名沒有理會狂冷的勸說,點頭。

現在,只要能夠将這個怪物殺死,讓他做什麽都行。

就算是死,他也樂意。

由蘭點頭,口中念着聽不懂的咒語,一道泛着光的文字像是一個牢籠,進入了佐名的胸口,之後,一道血色的光紋包裹着半顆心髒出現在他們面前。

“可以了,将它對準你想要破壞的東西,像扔東西一樣,嘩得抛過去。”

佐名看着由蘭親身示範,滿意地舉着他的半顆心髒,眼中燃燒着怒火,走到牆的前面,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和正在歇息的條藤,笑了起來,甚至全身顫抖,将怒氣聚集為全身的氣力,投擲到挂滿屍體的藤牆。

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麽一般,安靜地條藤突然集中湧動起來,刺向佐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爆炸聲響了起來,無數的藤條湧動,想要逃脫,但是血 紋像是在蔓延一般,将整個地方全部圍堵、侵蝕、爆炸。

血流成河,重洗了一遍地面,由蘭趕緊跳到了狂冷的背上,才沒被這血河沾染。

在一陣爆炸過後,血全部擴散在白霧之中,白色的霧變成了血霧,地面又變成了白色。

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了過來。

“該死、可惡,我要殺了你,我要吸、要吸幹你的血。”

在他們的正下方,一只長得像蟲子一般的藤條在地上扭來扭去,一邊發着惡毒的聲音。

佐名看着它在地上掙紮,面無表情地一腳踩碎,血嘭得染了一地,馬上消失在霧中,沒了任何聲音,只剩下一顆細小的紅色鑽石。

佐名望着已經蕩然無存的牆壁,感到前所未有舒坦和快樂,片刻之後,他笑着罵了一句。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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