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景岳精神一振,高啊!是哪位勇士,竟然連萬人迷秦燕支都敢辱罵?

他轉回頭,就見個藍衫青年,拿着把綴了寶石的扇子正笑得幸災樂禍。觀其修為,已是築基中境。

更讓人驚奇的是,周圍的人竟大多附和他,沒有任何人反駁?

哦不,也有的。

冉玉怒叱:“你說什麽呢?!”

侮辱山長,不能忍!

藍衫青年視線轉向冉玉,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沉下來,懷疑道:“我說姓秦的,與你何幹?莫非你也是那九蟲書院的人?”

“我當然——是吳蒼派的弟子了。”

景岳清楚地看見冉平偷偷擰了冉玉一下,後者才生硬地改了口。

怎麽回事?難道這裏和九天書院有仇?

藍鳳:“當然有仇了!當年洛真君的後院有個叫小辣椒的女人,醋性很大,敢愛敢恨,她是害死洛真君的主犯,也是唯一一個為洛真君自殺的人。小辣椒死前還說,這樣洛真君終于屬于她一個人了。”

“唉……”藍鳳老氣橫秋道:“小辣椒就是獸堡堡主最寵愛的女兒,她上頭還有九個哥哥都相當護短,于是一夥人上書院鬧事。但書院的後臺太多,他們得罪不起,只有無奈回了獸堡,從此立誓,獸堡和九天書院勢不兩立!”

“靜安鎮因為臨近獸堡嘛,又受獸堡庇佑,當然要和獸堡同仇敵忾啊!不過幾千年了,現在的獸堡弟子沒有以前那麽激進,只要不說你在九天書院進過學,獸堡都不會為難。但你要承認了,獸堡絕對不會賣一只靈獸給你的。”

藍鳳眼珠子一轉道:“就好比紫霞派和寒雲宗比鬥,你可以在紫霞派的隊伍裏默默圍觀,但你要敢大聲為寒雲宗加油,就會被打!”

景岳:“他們不敢。”

藍鳳:“反、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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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岳:“上次你還不知道洛真君其人,這次為何小道消息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藍鳳振振有詞道:“叽叽長大了一點啊!掌握了更多知識……”

它才不會說是自己聽了洛真君的故事饑渴難耐,專門去找了所有相關的花邊八卦看了個飽。

景岳睨了它一眼,心裏呵呵道,傻子才猜不中真相。

而那邊,青年與冉玉還在吵,前者直接道:“吳蒼派什麽鬼?你們可曾聽過?哈哈哈……”

“什麽犄角旮旯的小門派也敢來叫板?”

“是那種全門派加起來就一個金丹的九流門派?”

……還真說對了。

這一下冉家兄妹都怒了,涉及到自家宗門,他們又怎能做到雲淡風輕?

枯盛感受到了冉玉的怒氣,瞬間劍氣迸發,不少低修為者頓時慘叫出聲,盡管他們身體無傷,但在劍氣侵蝕下,仍感覺如被千刀萬剮,又像被藤蔓緊緊束縛,喘不過氣。

藍衫青年倒沒受什麽影響,只是他目光一凝,死死盯住了冉玉手中的劍,眼中貪婪乍現。

生了劍識的劍有多難求?竟會落在一個小門派的築基修士手上?

藍衫青年歹意頓生,哪怕劍識與自己不親,但劍識不像劍靈自我意識那麽強,只要被他奪走,劍識再不情願,也只能為使劍者所用!

下一刻,藍衫青年陡然出手!

幹大事的人,一定要果斷決絕!

“哎喲,秦真君竟然都排在洞天期的前一百啦。”

人群中忽有人道,藍衫青年驚愕之下,只聽“咔”的一聲,不慎扭了腰。

“哪裏?哪裏?”

“哎喲,真是!剛剛好一百名,難道他突破了?沒聽說啊!”

“他要是突破洞天,會直接邁入洞天期第一吧?”

“讓我看看,咦,天香老人不見了。”

原本一臉怒氣的冉玉都來不及搭理藍衫青年,她擠入人堆一瞧,頓時狂笑不止。

“是了,秦真君誅滅了原本排在一百名的天香老人,當然進入了洞天期的排位!紫府上境碾壓洞天期,哈哈哈哈哈……”

尴尬的氣氛中回蕩着她肆無忌憚的笑聲,其他人臉色變了又變。

有人驚訝于天香老人啥時候死了?有人此前聽到些風聲但一直沒當真,還有人不忿道:“天香老人不過洞天下境,能進榜中只是因為他功法特殊,威懾力強,論實力根本比不上大多洞天真君,姓秦的也就是撿了便宜!”

此言一出不免又引來諸多人附和,唯景岳知道當日情形,想到那漫天交錯的劍光,他覺得這排名很是公道。

飛仙榜的實力是綜合評定的結果,秦燕支能以紫府之身跨大境界殺人,列入一百名當之無愧。

景岳又看了眼山河榜,金丹真人變化不大,但寒雲宗那幾位排名都穩中有升,然而築基修士的排位可謂天翻地覆,僅僅是新人,寒雲宗就多了六個!

對此,老祖當然很滿意。

冉平心細,注意到景岳的視線,道:“憑景師弟的本事,他日點竹大會必将一戰成名,榮登山河榜。”

旁邊有人嗤笑,正欲諷刺,景岳默默取出了寒雲宗令牌,非常大方地對日觀賞一番,那些人一見之下立即閉嘴,一張臉噎得青紫。

而原本心懷不軌又想趁機出手的藍衫青年,在看見令牌上那口巨鐘時,不幸地再一次扭了腰。

一個時辰以後,景岳與冉家兄妹來到了獸堡。

說是堡,實則是一座城,城內被切割為許多區域,由結界分隔開。每片區域生态地貌各不相同,适宜不同品種的靈獸生存,區域內還分了許多小型館,圈養着某些單一物種。

一進入獸堡接待區,就有管事上前來,恭敬有禮地詢問:“各位好?可是需要靈獸嗎?”

冉玉:“我們想要一只木天雀。”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道:“請跟我來。咱們獸堡的規矩,入堡需要繳納五十靈石押金,一旦靈獸認主後再來談價錢,若是靈獸認主失敗,我們押金也是不會退的。”

冉玉點點頭,笑道:“我都知道,謝謝您啦。”

她繳了靈石,管事招來了雜役弟子,吩咐他帶着幾人去了木天雀栖息的區域。

等人走了,管事搖了搖頭,心道木天雀哪裏是好認主的?他做管事以來,想要木天雀的人無數,能成功的卻少之又少,除非他們能準備足夠多的定獸符,運氣也足夠好。

唉,這筆傭金提成估計又拿不到咯。

雜役弟子将他們帶入林區,“我就送各位到此了,木天雀在林區中央,諸位請吧。”

幾人一入結界,就感覺微涼的風拂面。

入眼是連綿起伏的山林,古藤纏繞,老樹遮天。空氣中帶着濕意,但并不粘膩,只餘清爽。耳畔有靈鳥鳴啼,鼻端是草木清香,一路上,他們偶爾能見到靈鹿、靈兔和樹梢上的靈鳥,多是一些性子溫和的靈獸。

走了小半時辰,他們來到了林區中央。

前方一株天靈木高聳入雲,幹莖粗大,蒼勁古拙,觀其形态足足經歷了千年風霜。傘狀的茂密枝葉上栖息着不少木天雀,它們長得胖胖小小,羽毛呈青翠色,隐在密葉中有些難辨。

景岳在樹木周圍觀察了一會兒,交給藍鳳一個重任,“叽叽,上去幫我折一根樹枝。”

“好的!”

藍鳳幹勁十足地飛上樹,它知道木天雀性子敏感膽小,應該不會主動傷它,于是大着膽子停在樹梢,嘴裏叼着一根細瘦的樹枝,使勁攀折。

片刻後發現……折不動……

藍鳳發愁地吐出枝條,嘆了口氣。

忽然,它豆眼一閃,視線集中在木天雀的鳥巢上。那些鳥巢都是由天靈木枝築成,它若偷偷扯走一根,應該沒關系吧?

藍鳳小心翼翼往鳥巢移動,在木天雀發現時,立刻假裝扭頭看向別處,“啾啾”叫兩聲,等木天雀不再關注它,藍鳳又暗搓搓走兩步,如此極為緩慢地接近目标……

而樹下的景岳已取出材料,開始制作定獸符所需的特殊朱砂。

他處理好各種材料,又将木天雀最愛的食材天麻籽和少量星辰砂石混在一起,用浮選法将所有原材集中放在淘洗盤內,左右旋轉之。由于材料比重各不相同,雜質漸漸沉于底,而精華卻浮于上。

景岳謹慎地将精華移入他的丹爐,現在,它只缺一味天靈木枝了。

奇怪,叽叽怎麽還不回來?

他下意識擡頭看,就見藍鳳嘴裏銜着一根枝條俯沖而下。它眼神驚懼,飛行動作幾乎快變形,身後還跟着一串氣勢洶洶的木天雀……

感覺……不妙。

等藍鳳猛撲入他懷中,其餘木天雀不敢過來,只威脅地叫了幾聲,各自散了。

藍鳳吐出枝條,呼呼喘着氣,“吓死叽叽了!騙子!誰說那群肥鳥膽小!明明超兇!它們居然種族歧視我!”

景岳:“……所以你做了什麽?”

藍鳳郁悶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小石子,“景景不要問了嘛,反正、反正叽叽都完成任務了。”

景岳沉默半晌,揉了揉藍鳳的腦袋。

他手心攤開,用靈力将一小截天靈木枝揉成粉末,也投入了丹爐中,再以慢火灼之,約莫一個時辰後,朱砂煉制成功。

景岳一取出朱砂,就聞到了淡淡的天靈木香之氣。這股氣讓木天雀感覺親切,一下子飛來好幾只,在距離景岳數丈外盤旋不停。

一直侯在旁邊不敢打攪的冉家兄妹一看有戲,頓時喜笑顏開。

之前景岳說要重新煉制一種定獸符,他們都沒當回事,因為找景岳幫忙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借口,自然不在意結果。

但眼前這一幕,讓他們對景岳的敬佩之情更甚。兩人不懂符道,只覺得寒雲宗的這位老祖年紀不大,卻什麽都懂,好似無所不能。

而景岳也是信心倍增,他回憶着普通定獸符的結構紋路,取出筆沾了一點朱砂,開始畫符。

冉家兄妹屏息以待,緊張萬分。

數息,符紙上亮起一道青光,又轉瞬沒入。

符成。

不遠處的木天雀又挨近了一點兒,它們似乎很想過來,但卻保持着警惕。等了片刻,鳥群中有只體型較小的幼鳥受不住符箓散發的香氣,傻乎乎地落了地,跳到景岳身前,偏着腦袋好奇地看他。

景岳立刻将符箓塞給冉玉,“快!”

冉玉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順利催動了符箓,就見那只木天雀立刻調轉方向,半飛起來停在冉玉肩頭。

它看看幾丈外盤旋的同類,再看看冉玉,小木天雀感覺身旁的這個人通體散發着安寧又溫暖的巢穴氣息,還有食物的香氣,于是忍不住蹭了蹭對方。

冉玉抓緊機會釋放神識,她察覺到木天雀的神魂已被定住,并且對她的神識入侵毫無排斥,頓時精神大振!

漸漸的,一人一鳥神識相融,冉玉匆匆掐了個決,逼出自己一滴精血。她肩頭的幼鳥歡快鳴叫一聲,同樣釋放自己的精血,兩者于半空交融,又瞬間沒入冉玉眉心!

冉玉又驚又喜,忍住快噴發的尖叫,興奮道:“結契成了!”

景岳與冉平相視一笑,緊繃的身體皆是一松。

小木天雀此時對冉玉更加親近,跳上她頭頂又啄又蹭,圓滾滾的可愛極了。

其它一群木天雀察覺了冉玉與幼鳥之間的關系,頓時放松了下來,也都飛落地面圍着景岳盛放朱砂的碗盆啄起來。

景岳頓時冷汗直冒,朱砂可不能吃!這群傻鳥想中毒嗎?

藍鳳心領神會,沖過去想要驅趕它們,卻被幾只木天雀追攆着跑了。

剩下的幾只膽也肥了,對着景岳大發脾氣,還想啄他,景岳無奈,只好掏出一把天麻籽喂鳥。

夕陽西下,餘晖照石,整座獸堡都被鍍上了一層金粉。

管事望了望天色,想起了今日入林區找木天雀的幾人,心道這麽晚了還沒出來,莫非是迷路了?畢竟林區也挺大的,以前不是沒人走丢過。

他正想着人去尋,就見先頭派去的雜役弟子一臉懵逼地領着三人出來,管事匆匆上前,走到半途瞳孔一縮——那女子肩上竟停着一只木天雀,并且與她十分親熱!

這不對啊!要知道,即便以往有修士收複了木天雀,靈鳥起初都是蔫噠噠的。畢竟木天雀不喜近人,被定獸符束縛住強行定契,又哪裏來的精神?修士少則數月,多則一兩年才能與之親密,怎麽這只卻一副找到了親媽的樣子?

管事心中驚疑不定,偷偷審視着那只幼年木天雀,懷疑它被魂穿,就見木天雀轉過了胖胖的身子,用屁股對着他,依舊那麽高冷。

管事呼吸一窒,假咳道:“恭喜恭喜。”

冉玉嬌嬌一笑:“同喜同喜。”

管事:“……”

他陪着幾人回到接待區,一路上不乏打探,卻見模樣有些相似的一男一女都望向生得最好看的少年。

管事心中了然,臉上笑開了花,試探地問景岳是如何做到的?

景岳:“我煉制了一種符。”

哦哦哦,然後呢?

管事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景岳。

景岳:“然後就成功了。”

管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

連鳥都打不過的神獸叽叽:景景,胭脂呢?

景景:幹嘛?

叽叽不高興:他們都說有叽叽就沒胭脂,有胭脂就沒叽叽,我們一定關系很差,我要證明,我們其實很好的!

景景:你哪裏來的錯覺?

叽叽:有一天晚上!我給他送布頭!他!請叽叽進房間了!還給叽叽喂果子!叽叽好撐!

景景大驚:我怎麽不知道?

胭脂:……與其讓它在外頭叽叽喳喳,不如塞幾顆果子堵上嘴,求一個清靜。

景景恍然大悟:有道理,我也經常這麽幹!

———

景景拿着寒雲宗令牌對日觀詳。

叽叽:wuli景景越來越擅于裝逼了,感覺這些年的調教還是有成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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