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普通老板

“好了，說吧。發生了什麽？”李望舒随便坐下，随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太陽狠毒，曬得李望舒有點熱，剛開始她是正對着陽光的，坐着坐着感覺不對，然後又默默地轉了個身，改成了背對陽光。

小可沒發現老板的小動作，只是乖乖地随着老板轉動的身子往前挪了挪。

“昨天晚上，小鬼封印了岚牌。我和小櫻吵了一架，然後我離家出走了。”小可飛快道。

李望舒點了點頭，等着小可繼續說。

兩人之間經歷一會兒尴尬的沉默。

豆豆眼再次和杏眼對視了，小可這回很剛，決定打死也不說話。

“……沒了？”李望舒挑了一下細長的柳眉，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像個裝大人的高中生。

“沒了。”小可堅定，然後又遲疑了一會兒，才聲音低落地說道，“……好吧，這件事我做錯了，但我不知道怎麽和小櫻講。”

像布偶一樣的小東西，翅膀和頭都是低垂着的，緩緩地落到了屋頂上，盤腿坐下。

李望舒手撐着臉，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自己的大腿，笑着感受了一下小東西真摯純粹的感情，“這樣——也許你的小櫻也在後悔呢。”

“诶？”小可仰頭，不明白李望舒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這樣，我們就去觀察一下你的小櫻吧。”李望舒輕輕拍了拍小可的腦袋，非常柔軟，像奶貓一樣，摸着就會讓人心軟。

“哈？”小可猝不及防被拍了一通，跟不上李望舒的腦回路，“等等，小櫻不是我的……不對，我們怎麽觀察？”

“按着你們的魔力來找人呀。”李望舒笑，向小可伸出了手，小可跳上了手掌。

李望舒的手有點小，沒比小可一直陪着的小櫻大多少，它一邊被老板抱起，一邊驚訝地問，“你可以感受到嗎？”

李望舒站起，拍了拍褲子，笑着道，“你猜呀。”

小可眨了眨眼睛，不說話了。

“那就定了~先去吃點東西！我想吃雞仔點心！”

“！我也要吃！”

*******

于是兩人吃了飯，開始出發踏上了觀察小櫻的道路。

太陽太大曬得很，李望舒在路邊先買了兩頂帽子，大的寬邊遮陽帽和玩偶用的小洋帽。

戴着小洋帽的小可更像一個布娃娃了。

街上人不少，大都撿着陰涼的地方走，李望舒懶得在路上和別人擠，幹脆又上了屋頂。

小可抗議，“你不熱嗎！好曬啊。”

房頂比地面離太陽更近了一棟樓的高度啊喂！

“還好。我比較抗熱。”李望舒淡定地說，小可看她的長褲、沒流一滴汗的漂亮臉蛋，信服了她說的話，只能默默從李望舒的手上飛起來，縮到了帽子能遮住的陰涼下面。

兩人沒走多久，果然就已經看到了小櫻以及昨天舉着錄像機的小姑娘。

“咦？小櫻和知世……逃課了嗎”小可喃喃道。

李望舒看着下面兩個小姑娘東找西找，露出了溫和的表情，不是假作溫和，而是真的感到心裏柔軟。“你們都是非常溫柔的人呢。她們在找你。”

“是嗎？”小可感動的道，“小櫻……等等！為什麽上垃圾桶裏找我啊！！”

感動不超過三秒。

李望舒蹲下身來捂着嘴憋笑，笑到一半直視了一位銀發男生的視線。

那個男生只是歪頭，就像什麽也沒看到一樣，低頭和小櫻講起了話。

李望舒眯起了眼睛。

是錯覺嗎？剛才那個男生的眼睛是不是變色了。

這種力量的波動，好像和身邊這個布偶有點像。

她歪過頭看氣得飛起來的小可，它的關注點顯然還在小櫻居然在垃圾桶裏找它這件事上，在那裏手舞足蹈。

李望舒頓時又笑了起來，放棄了提示它自己看到的東西的想法。

這小傻子，慢慢自己發現去吧。

********

“啊，被發現了。”

太宰想起來自己的竊聽器的時候，耳機已經不會傳來對面的聲響了。

他有點遺憾地把耳機丢到一邊，沒能得到被發現時的反應，還真是無趣啊。

說起來，新買的游戲機好像還沒通關，這次的游戲好難啊。老板打游戲好像還挺厲害的來着？

太陽的火力降下了，太陽從頭頂移向了西方，遮陽帽不能夠完整地遮住老板的臉，陽光在她臉上留下了光暗的交界。

李望舒和小可跟了小櫻和知世一下午，看着兩位小姑娘到處尋找，最後垂頭喪氣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們回去了。”李望舒開口。

“是她們平時回家的時間了，不回去的話家人該擔心了。”小可目送着棕發的小姑娘揮別了友人，慢吞吞地走向了木之本家，那模樣和平時活力滿滿的樣子大相徑庭。

“那你呢？”李望舒摸了摸小可小小的暖暖的身體，“你什麽時候回去？”

柔軟的毛茸茸的身體僵了一下，尾巴垂在下面緩慢地搖擺，“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去。我感覺有點……”

“嗤，不好意思了。”李望舒眯着眼睛調侃小東西，然後輕聲說，“這不是很好嘛。”

彼此之間都是溫柔的人，整個日常都是溫暖的，不會感到絕望，更不會失去希望。生活中一點不同的情況就是會忽然而來的庫洛牌，但是收取庫洛牌的過程也是溫柔的，不斷地感受到生命的溫柔。

真好啊。

李望舒舒服地躺在應該是庫洛牌造成的看不見的東西上，發自內心地感慨。小可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居然會被庫洛牌挾着，吓得立馬飛到她面前。

“是庫洛牌！你可以解決吧？快解決一下啊！”小可焦急地念叨，皺着小眉毛，眼裏是真切的擔心。

“為什麽？”李望舒輕飄飄地回道，雖然是問句，話裏卻沒有絲毫疑問的意思，“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給你合理回去的理由的契機嗎？”

小可簡直搞不懂她在說什麽，“哈？你這樣很危險啊！這是飄牌，你飄得太高了，掉下來根本就——！”

“沒關系的。”李望舒打斷它的話，随即又重重地重複了一遍。

“沒、關、系。”

小可看着她，這姑娘目光堅定，嘴邊的笑容滿滿都是無所謂，看起來竟有一些涼薄。

這算什麽啊！

小可咬牙，後退了一些，拍打起翅膀，猛地向老板沖了過去，想把她撞下來。

飄牌好像有所察覺，忽然升高，把李望舒帶的更高，讓小可撞了一個空。

“小鬼！下來！”

李望舒沒再理會了，她閉上了眼睛，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放松地躺在飄牌上。她感受到風力由微風吹拂轉換為狂風吹打，沒有被梳起的長發淩亂地飛舞。

高度在平穩地上升，如果睜開眼，只會看到越來越亮的太陽，太過明亮，反而會好像灼傷。李望舒知道這樣的高度的感受，大概是二十層大樓的樓頂，因為風是一樣的。她記憶深刻，這輩子都不會忘。

小布偶在叫她，但其實沒必要。

李望舒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因為這麽不容易地活了下來，因為某個人而活了下來，小命還是要珍惜好的。

李望舒是個惜命的人。

一直都是。

無論這個世界是有趣也好，無趣也罷，她都會好好地活下去。

“變回你原來的樣子！”

李望舒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餘光瞥見了騎着有翅膀的法杖的小姑娘。

讓人可以飛？這也是庫洛牌的作用嗎？真是用處繁多的好用的能力啊。

李望舒感受到在她身下的力量被另一股無形的力量抽拉着拽走。

失去了身下的力量，名為“李望舒”這一大塊100斤左右的肉立刻自由落體，阻力最大是1，但是這不會阻礙降落的速度，從這麽高的高度直接掉下來只會摔成肉泥，說不定比餃子餡還碎，非常刺激。

通常來說為了不成為餃子餡，只能掉落過程中找一個中轉站，避免過大的沖量。

或者，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李望舒想的時候很輕松，對自己的處境沒有半點擔心。

但是有人會擔心——她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上升力，大概是一個布偶的小手那麽大吧。

李望舒睜開了眼。

“可魯貝洛斯？”

“閉嘴！小鬼！可惡——撐不住了！停不下來——”

李望舒忽然産生了奇異的溫柔感，就像多年之前，第一次被人伸手拉住時的感覺。

果然，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并不是無趣，也不是糟糕的夢。

“木——！”

是小姑娘的嬌喝，李望舒還恍惚中聽到了樹木飛速生長抽條的聲音。

李望舒跌落在剛剛長出的參天大樹的樹枝之間，壓斷了無數樹枝，最後被枝條攔下，手裏抱着小可像是蕩秋千一樣輕巧地晃動。

她低笑起來，拿掉了自己臉上的一片樹葉。

“小鬼！你怎麽回事！你明明——”

“謝謝。”

小可頓住了。

李望舒的眼睛比白天的時候更明亮，更澄澈，更像兩塊上好的琥珀。

——這是淚光的折射，眼淚水盈盈地被含在眼眶裏，沒有落下，掩下了背後的情愫。

但是，李望舒并沒有任何恐懼的表現，便不可能是吓出了眼淚。

所以為什麽？為什麽要哭了？

“果然，人就是要不斷地體驗世界。”李望舒喃喃道，又認真地對着跑過來的小櫻與她懷裏的小可道，“謝謝。”

“啊，不客氣。”李望舒的語氣太鄭重了，剛剛落地的小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收起了庫洛牌和法杖。

“什麽啊，記、記得請可魯貝洛斯大人吃甜食啊！”小可不好意思地扭頭，臉上一片紅暈，傲嬌地抱着自己的小胸脯。

“是是。”李望舒随口應道，撐着枝條落地，手自然地接住了沒坐穩的小東西，“可魯貝洛斯大人想吃什麽我都請的起。”

她把小可雙手捧着還給小櫻，然後伸手揉了揉小櫻的頭，“你也是。可以随時來找我玩。我萬分歡迎。”

小櫻抱住了小可，嫩生生的小臉頓時比小可還紅，嗫嚅道，“是。”

“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

李望舒一挽自己的頭發，讓它們乖順得待在身後。

“我叫李望舒。叫我什麽都好。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小櫻看着她，覺得這個姐姐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昨天的感覺只是錯覺。她笑起來就像雪兔哥一樣好看，不能說像陽光一樣溫暖，更像是沉靜的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  爛作者就不多逼逼叨了

收藏評論作收什麽的常規暗示，大家都懂_(:з」∠)_